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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玉合魂归·阵破苍生

地宫最深处的圆形石室,邪气如墨,将烛火晕染成诡异的青黑。距机关师口中“聚灵阵三日后开启”的时限,仅剩最后一个时辰——主角团赶路一日、破七绝蛊阵半日、闯地宫机关半日,日夜兼程的奔袭,终究赶在了浩劫降临之前。

三丈高的祭坛上,墨魂玉泛着幽绿暗光,数十个纯阳婴儿被绑在阵图边缘,细弱的哭声在邪气中断断续续,他们身上的纯阳精气化作缕缕白丝,被聚灵阵疯狂抽向玉石。谢无妄、苏知甜与沈青玥刚冲进门,便被眼前的惨状攥紧了心。

“你们终究还是来了。”阵法师转过身,灰色道袍上爬满黑色纹路,枯槁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唯有双眼闪烁着与墨魂玉同源的绿光,“不过,晚了。”他抬手一挥,祭坛后方的阴影中突然冲出一道熟悉的身影——竟是本该被毒师用断魂针灭口的张伯!

此刻的张伯,脸上没了往日的谦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狂热。他衣衫破烂,胸口还插着半截断裂的毒针,黑色毒液顺着伤口渗出,却并未致命——原来阵法师早为他种下“续命蛊”,断魂针虽重创其脏腑,却被蛊虫暂时吊住生机,只为留他做最后一枚弃子。“小姐,沈姑娘,谢大人……”他嘶哑地喊着,目光却死死盯住祭坛边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那是沈青禾在山寨中救下的最小的孩子,“阵法师大人说了,只要献祭最后一个‘至纯纯阳’,墨魂玉就能彻底觉醒!我忍了三十年棋子生涯,总该换个不死之身吧?”

沈青玥浑身一颤,脑海中突然闪过被掳至墨沼时的模糊记忆——那时看守曾闲聊“圣女留下的孽种”“墨魂玉需至纯之血唤醒”,只是当时她懵懂无知,未曾深究。此刻与张伯的话印证,心中寒意更甚:“张伯,那些孩子都是无辜的!你陪了我们十几年,难道就没有一点人心吗?”

“人心?”张伯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如鬼,“我在墨沼做了三十年棋子,忍了三十年!只要能换来不死之身,这点‘人心’算什么?”他猛地扑向祭坛,枯瘦的手朝着那襁褓婴儿抓去,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机关城的石屑,“这孩子是天选的祭品,谁也别想拦我!”

“住手!”谢无妄目眦欲裂。张伯的背叛不是冰冷的阴谋,而是十几年朝夕相处的温情化为利刃,直刺人心。他曾无数次在危难中信任这个老人,甚至在矿山中伸手救过他,可此刻,对方眼中只有贪婪与疯狂。谢无妄拔剑出鞘,剑气带着难以遏制的愤怒与痛苦,“张伯,你我相识一场,今日我便替天行道,了结你这扭曲的执念!”

剑光如练,却在即将触及张伯时微微凝滞——他想起张伯在机关城破解万刃道时的专注,想起他偶尔看向孩子们时一闪而过的柔和,那些温情究竟是伪装,还是人性未泯的片刻流露?这迟疑不过一瞬,张伯却已抓住机会,指尖即将触碰到婴儿的襁褓。

“噗嗤——”

长剑终究穿透了张伯的胸膛。谢无妄的手微微颤抖,剑尖从后背穿出,带出温热的鲜血。张伯的动作骤然停滞,疯狂的眼神渐渐涣散,他缓缓回头,看向谢无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谢大人……若有来生……”他的身体软软倒下,眼睛却死死盯着祭坛上的墨魂玉,直到最后一丝气息消散,那抹狂热才彻底褪去。

谢无妄抽出长剑,剑身的鲜血滴落在地,与婴儿的哭声交织在一起。他闭上眼,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有愤怒,有惋惜,更有被背叛后的刺骨寒意。苏知甜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需多言,彼此都懂这份抉择的沉重。

“精彩的闹剧。”阵法师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他抬手结印,墨魂玉的绿光骤然暴涨,“张伯不过是我留的最后一枚弃子,他的执念,正好帮我催化聚灵阵。现在,该送你们上路了。”

黑色邪气从墨魂玉中汹涌而出,化作无数张牙舞爪的恶鬼虚影,朝着三人扑来。苏知甜挥剑格挡,剑气与邪气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沈青玥急声道:“谢大人,令牌与玉佩!快合二为一!”

谢无妄立刻从怀中取出金令牌,沈青禾早已带着玉佩冲进石室——她方才带着孩子们撤离时,始终放心不下妹妹,便在寨外托付给可靠的村民,折返支援。她将玉佩塞进谢无妄手中,转身抱起那受惊的襁褓婴儿,护在身后。令牌与玉佩甫一接触,便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两道器物瞬间融为一体,化作一柄刻满符文的玉匙,正是开启墨魂玉封印的关键。

“拦住他!”阵法师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催动所有邪气化作一道黑色屏障,挡在祭坛前。谢无妄与苏知甜并肩冲锋,剑光与真气交织成网,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谢无妄纵身跃起,手持玉匙,朝着墨魂玉的凹槽刺去。

“嗡——”

玉匙嵌入凹槽的瞬间,墨魂玉的绿光突然剧烈震荡,原本狂暴的邪气瞬间凝滞。但阵法师并未认输,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双手结出诡异印诀:“聚灵阵,转!”

石室骤然暗了下来,墨魂玉的绿光化作无数丝线,缠绕住谢无妄、苏知甜与沈青禾姐妹,将他们拖入一片幻境之中。

谢无妄眼前浮现出最恐惧的画面:机关城的万刃道突然合拢,苏知甜与沈青禾姐妹被刀片切割得鲜血淋漓,孩子们的哭声在耳边回荡,而他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苏知甜则看到了自己的师门被墨沼血洗的场景,师长们倒在血泊中,蛊虫爬满他们的身体,而她手中的长剑却怎么也挥不出去,只能承受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沈青禾的幻境是妹妹被张伯推入陷阱,而她却被机关困住,只能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耳边是张伯冰冷的笑声:“你妹妹本就是墨沼的祭品,你救不了她。”

沈青玥的幻境最是残酷:她回到被掳至墨沼的囚室,看守们围在门外闲聊“圣女当年带走半块墨魂玉线索”“这丫头的血能唤醒玉石”,而阵法师站在她身边,冷笑道:“这是你的宿命,你母亲没能逃过,你也一样。”

“这不是真的!”谢无妄率先冲破幻境。他看着身边陷入痛苦的三人,想起了与苏知甜并肩作战的默契,想起了沈青禾姐妹的坚韧,想起了孩子们纯净的眼神。守护的信念如同一道暖流,冲散了幻境的阴霾,“我们的命运,由我们自己掌控!”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唤醒了苏知甜。她猛地睁开眼,剑光暴涨,斩断了缠绕在身上的邪气丝线:“邪术,休想得逞!”

沈青禾姐妹也相继挣脱幻境。四人同时催动真气,朝着阵法师冲去。阵法师脸色煞白,他没想到四人的意志如此坚定,竟然能冲破墨魂玉的幻境攻击。“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抵抗得了墨魂玉的力量?”

“因为我们守护的,是你永远不懂的东西。”谢无妄一剑刺出,正中阵法师的胸口。阵法师喷出一口黑血,身体被剑气钉在祭坛上。墨魂玉的绿光渐渐黯淡,聚灵阵的阵图开始龟裂,被抽取的纯阳精气化作白丝,重新回到孩子们体内。

“不——!我的大业!”阵法师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在邪气的反噬下渐渐化为飞灰,只留下一声不甘的哀嚎,消散在石室中。

随着阵法师的消亡,聚灵阵彻底瓦解,墨魂玉的绿光褪去,恢复成一块温润的黑色玉石,不再散发邪气。石室中的邪气渐渐散去,烛火重新变得明亮温暖。

孩子们的哭声渐渐平息,有的已经在疲惫中睡去,小脸上还挂着泪痕。村民们冲进石室,抱着自己的孩子,喜极而泣的哭声与哽咽声交织在一起,却不再让人感到压抑,而是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无妄、苏知甜与沈青禾姐妹并肩站在祭坛旁,彼此身上都带着伤痕,衣衫沾满了血迹与尘土,却眼神明亮。他们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母亲抱着孩子轻声安抚,村民们相互搀扶着擦拭眼泪,烛火的光芒洒在每个人脸上,映出劫后余生的温柔。

苏知甜轻轻靠在谢无妄肩上,疲惫却安心。谢无妄侧头看她,眼中满是柔和,抬手替她拂去额前的碎发。沈青禾握住妹妹的手,姐妹俩相视一笑,所有的苦难与隔阂,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沈青玥低头看着手中的墨魂玉,玉石温润,不再有丝毫邪气。她知道,母亲的遗愿终于完成,墨沼的阴谋彻底破产,而他们付出的牺牲与挣扎,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我们走吧。”谢无妄轻声说道。

四人转身,朝着石室入口走去。阳光从地宫入口照进来,洒在他们身上,驱散了所有的阴霾。走出黑风寨,荒原上的风依旧带着沙砾,却不再刺骨。沈青禾抱着怀中熟睡的婴儿,沈青玥握着墨魂玉,谢无妄与苏知甜并肩而行,身后是渐渐远去的黑风寨,身前是充满希望的远方。

这场跨越三日的生死奔袭,以背叛始,以守护终。张伯的执念、墨沼的野心、阵法师的疯狂,都在正义与爱的力量面前化为泡影。而那些伤痕与泪水,终将成为他们生命中最深刻的印记,提醒着他们,守护所爱,便是人间至强的力量。

荒原上,一行人朝着日出的方向走去,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渐渐融入那片温暖的光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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