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琢贤倏地笑出声,锁定他的瞳孔流溢出狡黠的光彩:“我不介意,赘婿也好,媳妇也罢,总归我是你老公。”
“你不要脸,走开!”羞愤至极啐了他一口,时卷单手挥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走上前拜了三拜并把香插好。
“啤酒饮料还是茶?”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柜子的酒水饮品。
“啤酒吧,太热了,喝点冰啤酒爽一爽。”他指着冰箱问,“平时你吃西北风啊?”
取出啤酒往空中抛出完美的弧线,看着它稳当落到时卷怀里,岑琢贤才开口:“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打工还债,不着家也没必要买这么多东西,免得吃不完还占地方。”
“哦。”易拉罐开盖的瞬间泡沫倾巢出动,时卷低头一边嘬吸一边参观。
岑琢贤屋内的布置很简单,客厅厨房相连,洗浴室朝西南方,主卧在东,主卧旁边就是书房,书架上大都是岑琢贤以前获得的奖杯,以及《深海》这款游戏的角色手办。
粗粗浏览过后,时卷正要往主卧走,下一刻就被人扯了过去。
“干嘛?”看他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时卷斜眼打趣,“不能是藏人了吧?”
“不是。”青年面露窘迫,摸着后脖颈说,“前段时间刚和你分开,状态不好没怎么收拾房间,里面乱糟糟的,一会我收拾完你再看吧。”
“哦?”听说里面乱糟糟的,时卷顿时兴致勃勃,“那我更要进去看看了!”
“诶别,”拉着他的手臂,岑琢贤耳垂臊热,不论如何都不想放他进去,牙缝里挤出的语气裹着哀求,“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吧。”
对方手足无措的状态令他妙趣横生,时卷沿着他的眼睛来回逡巡,右手渐渐往他臂膀上攀。
“看看又没关系~”他目若灿星,踮脚用暧昧的口吻道,“反正今晚还会更乱,不整理也没关系啊。”
干涩的喉结滚了两圈,岑琢贤顺势扶住他的腰:“那、也要稍微整一下,不然有损形象。”
“我在你这可是什么形象都不留呢,你装什么装?”见他板着架子死活不给看,时卷对他室内的凌乱程度好奇更盛,眯起双眼心生一计。
“老公~”
环在他腰上的那只手紧了紧,岑琢贤放大的瞳孔倒映出时卷那活泛生动的眉眼。
感受腰部的力道加重,知道这招有效,时卷腆着脸重新喊:“哥哥~老公~哥哥老公~老公哥哥~”
一声喊得比一声大,一声喊得比一声甜。
等他嗓子都要夹冒烟之际,某人终于抵制不了诱惑。
岑琢贤偏头露出浸染血色的耳垂:“咳、看看看,想看就看吧。”
话音未落怀里的人火速抽身,速度快得堪比乘着划艇遇上飞瀑,扭开门把手就往里闯。
岑琢贤的卧室黑漆漆的,时卷把灯打开,首先看到的就是床上零零散散掉落的衣服和大开的衣柜。
看得出来房间主人离开的时候很着急,甚至撞倒了桌台上零零散散的相框和笔筒。
“也没有很乱嘛。”路过桌子帮他把掉落的笔收进笔筒,时卷一一翻开叩倒在桌面的相框,“这是……我们的角色合照?”
叩在桌面的相框有三张,一张是时卷跟岑琢贤回乡扫墓时看到的全家福,一张是他们在拍剧期间穿着戏服用杨橙和柳琪的拍立得拼出来的四宫格合照。
而时卷手里翻起来的那张,是他们演利汀和利什在木屋成婚之际的婚服,画面恰好定格在岑琢贤掀他盖头的那一刹。
“是杨橙抓拍后发给我的,”轻手轻脚走到他身旁,同他一起扶起相框,“那天我们在里面拍戏,她偷偷跑到李导的监视器前拍的,我觉得好看就洗出来放这了。”
正儿八经从第三方的角度观察,时卷才发现这张相片里对望的两个人含情脉脉,眼神里充斥的浓厚情感任谁来了,都不可能相信他们只是单纯地演戏。
难怪,李瑞明和吴真笃定他们俩是因戏生情,而不肯相信他们早已暗度陈仓。
“啧啧,”对着相框频频摇头,时卷感慨,“这眼神拉丝的奸情完完全全暴露在所有人眼前,你也不知道收着点。”
“收什么收?”右手绕过他的腰侧撑在书桌上方,岑琢贤俯身与他平视,“我有名有份的,算哪门子奸情?”
“你有什么名分?太子妃?”抱臂靠着桌沿,时卷垂眸凝视那张越来越近的脸。
岑琢贤唇瓣翕张,声线亲昵:“你刚才喊我老公了,叫得那么热情,所以我也……”
“诶!”牢记来这里的正事,时卷眼疾手快捂住他贴近的嘴巴,秋眸明亮,“在这之前我要问你个事,你必须如实回答。”
眼睫扇动的频率过高,青年谨慎道:“你想问什么?”
时卷目不转睛:“我爸是不是找过你?”
“……”岑琢贤眼神闪了闪,奇怪道,“你爸?他为什么要找我?”
“没找?”再次和他确认。
“没找。”
猜到他可能会一直装傻,时卷抿唇握拳用力锤对方的肩膀,大声嚷嚷:“阿森都告诉我了,你还装傻!你还装傻!觉得自己很酷是不是?你装什么装!”
“诶诶诶——疼,时卷!”承受他挠痒痒般的敲打,青年忍不住发笑。
“你还敢跟我嬉皮笑脸?”对方的态度简直令人发指,时卷磨牙语气发狠,“阿森要是不说,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让我知道!”
“是。”及时抓住他作恶的手,岑琢贤认真且坚定的目光投向他,“如果阿森不说,我绝对不会说的。”
胸膛起伏不定,时卷憋着的气无法疏通,瞪了他许久抽回自己的手:“我爸,他对你说了什么?”
“事实上他什么都没说。”
“这怎么可能?那天晚上过完你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对,他怎么可能什么都没说。”
“真的。”岑琢贤凝眸深处浮起苦涩,“他什么过分的重话都没说,只是给我看了一些照片。”
时卷疑惑:“照片?”
“嗯,一些你小时候的照片。”
深沉注视眼前人,岑琢贤依照他见过时卷幼时的相片,一点点用视线描摹他的五官。
记忆也在同一时间被拉回他和文沢昱见面的那一夜……
由阿森的指引,岑琢贤走进时卷隔壁的大厅,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对方的父亲。
文沢昱穿着螺纹质地的盘扣中山西装,历经雷霆万钧后孕育出的强大气场顿时摄得他定在原地。
“文董事长您好,我叫岑琢贤。”半晌后,他才记起自报家门,向茶桌上正在烫杯的男人鞠躬。
“琢贤,请坐。”冲自己正对面的位置示意,岑琢贤恭敬地走过去落座。
“听时卷和阿森说,这一次绑架你为了救他伤得很重。”
“没有,”青年摇头,看见文沢昱要给他倒茶,急忙扶住杯壁,接话道,“一点小伤养养就好了,他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若有似无的目光在他脸上扫射,无声却陵劲淬砺。
文沢昱抿了口茶水,给自己的助理递了个眼神,助理立刻把名片放到他跟前:“承蒙你的照顾,时卷是我的独子,这份恩情就当我欠你的,往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我。”
“谢谢董事长的好意,”那张黑色烫金字体的名片,岑琢贤觉得它像一块足以将他冻伤的干冰,不敢伸手,“救他不是恩情而是我的义务,所以您不需要回报我。”
“行。”挑了挑眉梢,男人放下茶杯,“既然恩情聊完了,就来聊聊别的吧。”
“……”隐约猜到文沢昱此次找他是什么事,岑琢贤平放于膝盖的手掌拽紧,挺胸抬头道,“您请说。”
“给你看点东西。”笑着接过助理递来的本子,男人胸有成竹的外表下透出几缕锋芒。
岑琢贤见他把本子伸向自己,双手接过才发觉,那是一本相册。
翻开,里面记载了时卷从小到大的照片。
怀抱着对他幼时模样的期待,和对文沢昱真正目的的不解,岑琢贤细致地浏览。
几乎是等比例长大,时卷的眉眼轮廓和现在相差无几。
自幼时,他那双又细又长的眼睛就会说话,看起来忍不住让人疼惜;
等到再大一些,高中时期,死板的深蓝色制服穿在他身上却格外鲜活,照片里的时卷单肩背着书包和那些同学言笑晏晏,春季的花瓣撒在他肩头却浑然不觉。
越往后翻,岑琢贤的心情越是复杂,他几乎带着沉重而欣赏的心态来看这些照片——
因为时卷被他父母高举在怀里拍国外旅游照的时候,彼时的他正在人贩子手底下讨生活;
因为时卷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彼时的他正在为他父亲挑担,上街卖果子;
因为时卷在随心所欲体验演员生活的时候,彼时的他陷入水深火热,一边合葬父母的坟墓一边打工还债。
来人看似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尽了。
时卷和他的云泥之别,那些空缺的部分并不是可以用年岁就足够填补的。
看到最后一张,岑琢贤深呼吸盖好眼底泛滥的红血丝把相框递还给对方。
“谢谢您,让我看到他以前的样子,”青年强颜欢笑,“他小时候很可爱。”
“不客气。”气定神闲接过相册,文沢昱抛下一枚重型炸弹,“不知道时卷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小时候和别人订过娃娃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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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这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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