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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满亏蚀(二)

谢真一手按着桌沿,倾身细看那副立在案头的庞大阵盘。

红玉筹中赤色深浅不一,单个看似乎只是寻常玉石纹理,远观则在阵中一片片匀开浓淡,色泽次第相接,正似被潮汐大势引导一般。那只从归虚池中取出的圆环,此时就停在阵盘上方,仿佛一枚乌沉沉的日轮。

这座由千百枚玉片搭接而成、独一无二的法器,自有一派玄秘之美,可惜这会没有细细品鉴的余暇,恐怕也再没什么别人能有缘欣赏了。

面对这凝聚了长明心血的精妙造物,谢真仔细看着,将它完整的模样记入眼中。和在轩州搭的那一副比起来,现在这个更加简练,也更为清楚了。

“此处气机仍在变幻不定。”

长明自西向东一划,细碎金芒随着他的指尖移动,闪烁在玉筹顶端。他停在那处阵盘走势繁复交织的中心上,一滴滴融金的光彩便如泉水般涌动起来,在红玉上绽开涟漪。

“新宛吗……”

不必和舆图对照,这一处对应的位置也显而易见,谢真又将视线投向另一侧,长明的手指也跟了过来:“至于衡文,显然就是异动的源头。”

“难道这套布置有两处核心?”谢真疑惑道。看着阵盘的示意,他只能得出这种推论。

“有点怪,但并非毫无来由。”长明说道,“临琅的琉璃塔是中轴旧制,独柱阵法营造的典范,却不好说它是匠心独具,至少渊井式的构造就参照了那个归虚什么池,往上也能追溯到三部里的图腾塔……不,应该说图腾塔是后来演变而成的——总之按照星仪就是疑犯来考虑,其实有迹可循。”

他扯过一张纸,也懒得拿笔,伸手在砚池上虚提一下,一小团墨汁在半空凝滞片刻,随着他的手势向下一落,瞬间在纸上铺下轮廓。

图形中的线条清晰笔直,规规整整,就像是用尺子比着描出来的。虽然能看出画的是临琅王宫里的琉璃塔与其倒影,但没有半点写意气氛,仿佛对着美人提笔作画,却把人家的骨架子画出来了一样。

长明指着那颠倒的双塔:“这里的塔与塔影,本质上仍是同一,并没有切分开来,却已经能看出有别于寻常的构思。多重阵法大都以‘三’为一环,再作增补,像是十二荒的大阵实为六个节点拼合,但能造出临琅那座塔的人,完全有可能重新设计出一套明暗两面的阵法,真正的光影相照,这也符合他对阵法竭尽其能的利用。再说,他不是一点也找不到参考,这种制衡阵法不常见,历代却也留下过一些记载,印象中……”

他忽然停了下来,微微皱眉。谢真正听得入神,追问道:“你想起了什么?”

长明思索片刻,才道:“要说谁家在此有过足以自成一派的研究,那就是毓秀了。”

谢真一怔,想起在慧泉的第三处地脉节点上,就是毓秀调动冰泉地脉对熔泉加以镇压。虽说双生地脉是不可或缺的先天条件,但那当中无疑也蕴含了对阵法极为精准的运用。

“毓秀在道法山川之上的造诣不容小觑,本来也精通各类阵法。”长明又道,“星仪那家伙当年也在仙门中混迹,没准就从毓秀那里学了点什么。”

这话倒也没错,纵观他们对星仪过去经历的一瞥,这人是走到哪里学到哪里,凤凰的羽毛要薅,繁岭的祖灵要模仿,修士的各种法门肯定更是没少研究。若非如此,他恐怕也练不成一身开宗立派的本事,要说他也从毓秀那里搞了点小窍门,实在不算稀奇。

可是毓秀的名字突然在这里又冒出来,还是令人深感不祥。

他们此前在瑶山的信中得知孟君山在新宛的踪迹,之后又从景昀那里听到,孟君山受衡文之邀,助他们做些勘测事宜。毓秀长于此道,门下弟子常有应仙门同道之请,协助其观灵望气、布局设阵的事情,孟君山这行踪,乍一听似乎没什么,细想起来却不寻常。

凝波渡众议之后,正值仙门中风雨欲来,孟君山此时前来衡文,必是奉掌门之命,所为的恐怕也不是出手襄助那么简单。但在景昀看来,是黎暄把持门中事务,又找毓秀帮忙,而孟君山确实是初来乍到,对此地的纠葛不甚明了。

景昀还曾试图把他争取过来,好让他别去参合黎暄的谋划。以景昀的形容,孟君山那时也在谨慎打探衡文的情形,并不像是事先知情。不过,这也只是他所见到的而已。

毓秀究竟在其中牵涉多深,还不得而知,即使长明对毓秀深怀戒心,也不会只凭着阵法风格的渊源就下判断。谢真不愿被先入之见影响,却直觉里面大有麻烦。

“不知道老孟现在人在哪里。”他望了一眼天色,“前些时候不好见面,怕叫他难做,可如今我总有些担心。”

“他这人心里当是有数。”长明难得说了他一句好听的,但话锋一转,又道:“只是毓秀的事情,恐怕也由不得他。”

谢真无奈地点了点头。长明说:“跟他们还有笔账没算完,早晚得跟郁雪非弄个清楚。要是毓秀还搅在这里头了……”

他冷笑一声,没有多说,继续低头去看阵盘:“不过,要将新宛与衡文视作这阵法的两极,当中却没有一道清楚的分界来映照。这里缺了个能画入界限的位置,无论是镜子,还是河水、湖面,都不合适。”

“所以可能并非倒影,而是别的什么牵系。”谢真虽然没钻研过这种阵法,也能大致明白他意思,“或许是什么正逆、表里之类?”

说着,他将手指从阵盘上的“新宛”划向“衡文”。不同于长明在玉筹上的演示,他只是随手做了个手势,本不应该造成任何变化,但谢真忽地发觉,他指尖经过之处,竟然在空中留下了轨迹。

一条璀璨的金线笔直地连接在阵盘上的两极之间,一端是阵象纷杂凌乱的新宛,另一端是玉筹片片攒簇、几乎化作漩涡的衡文。在谢真诧异的注视下,金线静止了一瞬,陡然睁了开来。

如同在刺绣针前被捻开的丝绒,描绘在虚空中的金线一分为二,轮廓卷曲延展,化作上下眼睑,当中裹着一枚宽阔的眼珠。既像是工笔描绘的图画,又像是悬挂在延地上方的鲜活实物,这只横亘在阵盘上的眼睛仿佛自下而上,朝着天穹之外凝视一样,直对上了谢真的视线。

“北地一别,如今你已经换了模样啊。”

隔着阵盘,桌子的另一端,星仪一身白衣,微笑着向他说道。

一室安静中,海山突然在剑鞘中轻振,这细微动静让长明立即从阵盘上抬起头,上下打量。

屋中不见什么异样,谢真也没有要拔剑的意思,只是视线凝聚在桌子对面的一处。长明面色凝重,但无论如何细察,那里在他的感知中都是空无一物,并无幻象或隐匿的痕迹。

“什么东西?”长明问道。他指上的火焰无形无色,却将透过其中的光线微微扭曲,待对方说一句是敌非友,这屋子中的可疑之处就会被一寸寸烧灼过去。

谢真道:“没事,是星仪。他向我传讯,并非真身到此。”

长明眉头紧皱,但见谢真神色从容,便暂且不多问,只是把平时寄宿了千秋铃的那只手搭在阵盘上,按住了一枚游动的红玉筹。

谢真轻轻眨了眨眼,面前景象忽然如同被一剑劈开,断裂着交错开去。他眼中同时看着两幅景象,一面是他方才所处的桌边,长明和他围在阵盘两侧,屋里再没有其他身影;另一面则是灰蒙蒙的世界,周围一切都只余隐约轮廓,而星仪就和他对面而立。

许多平时难以注意的细微声响,风过枝叶,夏虫在远处低鸣,在这个灰暗的界域中都消失殆尽,唯有完全的寂静。

星仪慢慢拍了两下手,赞道:“好锋锐的悟性。”

谢真不答,默默盯着他看。

这些日子他也不是只顾着练剑,常常琢磨自己神魂中负有的天魔之力,因而方才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星仪并非像玉版阵列上的丝线那样,通过切实的联结降临于此,而是透过两人对天魔的无形“权柄”传来讯息,所以几乎不会被现世中人察觉。

星仪向他的感知中映照出一个惟妙惟肖的实像,就仿佛他亲自来到屋中,谢真则将他的讯息从五感中剥离出去,迫使两人单独相对,让他没法再利用这一端的感知涂涂抹抹,免得像房里进了个贼一样烦人。

谢真经验尚浅,还做不出细致得能够以假乱真的场景,但反正跟星仪说话也用不着这么礼貌,让他凑合看看得了。

“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这里,想必也无须多言。”星仪在这片灰色中踱了几步,“无论我怎样讲,你们都不会改变要将我捉拿出来,为世间除一大害的决心。”

“嗯。”谢真说。

面对谢真一脸“别说废话”的冷淡表情,星仪微微一笑:“你们这时候到此,快得出乎我意料,但再看看整个仙门,对此世而言,又未免有些后知后觉了。即使你不来,我也会要去找你,取回天魔流落的权柄。”

“是吗。”谢真点了点头,“这种你我之间的事情,就不必把衡文也给扯进来了吧?”

“这却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他们。”星仪坦然道,“对于你这般强敌,我不得不寻求稳妥。但请放心,我不至于用他们的死活来威胁你,如今,他们只是确实对我有用而已。”

谢真看着他说:“你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如此没天理的话,真叫人佩服。”

“修道之人还谈论什么天理呢?”星仪摇头,“徒增烦恼罢了。”

对于他这样的发言,谢真只当耳旁风,也不接话,直接问道:“你专程在此现身,只是来打个招呼?”

“有何不可?”星仪扬眉道,“我总要称量一下你的如今的分量才是。”

“真是如此么?”谢真说,“恐怕你更是想借机窥探,我们这里是不是有哪位故人,或许会对你了解太深,坏了你的筹划吧。”

星仪笑意敛起,定定地看着他。谢真又道:“阁下目空一切,于你而言无关紧要的事物,就算放在你眼前,你也视而不见。言尽于此,失陪了。”

话音落下,那灰暗的图景当即破碎,连同其中星仪的幻影一同消逝。确认感知中的异物已经被驱散后,谢真也不禁伸手在眼前扫了扫,拂去了那不存于此处的尘埃。

天魔admin·1号星仪:鲜活渲染,细致纹理,还原历史上衡文山门真实景色,多套背景音效,变幻的天气系统,给客人(最后的)沉浸式体验

天魔admin·2号谢真:灰模场景爱看不看,话说完了就滚吧

(这就叫做越好看的广告越会骗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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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满亏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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