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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觉醒

氤氲的水汽似乎也无法彻底驱散寝殿内那无声燃烧的火焰。女皇一番话,既是自身血泪的控诉,更是对懦弱和苟安的决绝宣战。烙印在背上的耻辱疤痕,在她口中已然成为昭示意志、凝聚仇恨的旗帜!

春夏跪在湿冷的地上,身体依旧在止不住地颤抖,但那不再是出于恐惧,而是一种灵魂被彻底点燃、骨骼血脉都在剧烈震颤的亢奋!那股堵在胸中多年的、对金兵刻骨铭心的恨意,对命运不公的委屈,在女皇那惊雷般的话语引导下,终于找到了喷涌的出口!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但那双原本带着怯懦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如同母狼护崽般的凶狠光芒!那不是小女孩的委屈,而是经历过至亲被屠戮的地狱幸存者,刻入骨髓的求生与复仇本能!

“陛下!” 春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地冲破了水汽,“奴婢……奴婢明白了!太原的仇……奴婢自己报!再不敢……再不敢躲着哭了!奴婢……” 她用力吸着气,试图压下喉咙里的哽咽,用尽全力挤出后半句,“奴婢要拿起刀,像陛下、像梁将军那样……杀金狗!杀光他们!!”

这声嘶哑却蕴含无边恨意的呐喊,如同野兽受伤后的悲鸣与反扑的宣言,在温暖的浴殿中回荡,与女皇赵福金眼中那如亘古寒冰又似灼灼烈火的复杂光芒,激烈碰撞。

春夏心神激荡,恍恍惚惚地捧着换洗的衣物退出女皇寝殿。女皇最后的话语和那疤痕燃烧的图腾依旧在她脑海中轰鸣,驱散了所有的畏缩与迷茫,只剩下一种近乎实质性的、要将身体撑爆的灼热力量。她沿着回廊失魂落魄地疾走,如同一艘被狂风裹挟的小船。

“哎呀!春夏妹子!你这魂儿是被海妖勾走了?”

一个略显尖细却又透着熟悉的嗓音在转角处突兀地响起,带着调侃。

“砰!”

心不在焉的春夏结结实实撞进了一个并不坚实的怀里,把对方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哎哟哟!” 对方发出一声痛叫。

春夏这才猛地回神,定睛一看:“王……王松哥!对不住!对不住!” 她连忙伸手去扶眼前那个清瘦的身影——王松,那个曾奉命传递过赵构议和诏书的小太监。

王松揉着被撞疼的胸口,龇牙咧嘴:“嘶……我的小姑奶奶,你这劲儿……快赶上岳帅亲兵营的那帮蛮牛了!撞得哥哥我魂儿都飞了!” 他虽然语气埋怨,但看着春夏一脸魂不守舍、双眼通红还带着未干泪痕的样子,立刻收起了玩笑,压低声音,“咋了?挨……训了?还是……想起伤心事了?” 他知道春夏的身世,语气中带上了小心。

“没……没有!” 春夏用力地摇头,仿佛要甩掉什么,但她抓住王松胳膊的手,却异常用力,指节都泛白了。她抬起头,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怯懦,而是充满了一种异样的、如同刚从燃烧矿井里爬出来的火焰般的光芒。

“王松哥!” 春夏的声音带着颤音,却无比坚定,“我……我看到陛下背上的疤了……是……是牵羊礼……”

“哐当——!”

如同晴天霹雳在王松耳边炸响!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比孝布孝衫还要惨白!双腿一软,竟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一步,后腰重重撞在回廊冰冷的朱漆圆柱上!“牵羊礼” 这三个字,对他而言,比世间最恶毒的诅咒还要沉重一万倍!那是他心底最深处、永难愈合、沾满耻辱和脓血的疮疤!

他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靠着廊柱缓缓滑落,最终颓然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襟,仿佛那里压着一块千斤巨石,让他窒息!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度压抑的、如同风箱漏气般的“嗬……嗬……”声。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像是刚经历了一场酷刑,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碾碎的、深入骨髓的绝望和痛苦:“……哥……哥他娘的……当年……就是捧着……捧着那份‘臣构言’的烂玩意儿……去……去韩元帅大营……”

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羞愤和痛苦而剧烈颤抖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鼻涕流下,他却浑然不觉:“……那纸上的字……每一个!都他娘的是刀子!剜老子的心!割老子的肉!比阉了老子那刀还难受!老子捧着那玩意儿……手是抖的!嘴……嘴是臭的!嗓子眼……呕……”

他猛地一阵干呕,仿佛要把灵魂都吐出来!那份承载着整个民族奇耻大辱的诏书,仿佛一只无形的、带着肮脏涎液的怪物利爪,至今仍死死攥着他的心脏!

春夏看着王松濒临崩溃的样子,非但没有害怕,胸中那股复仇的烈火反而更加炽烈地燃烧起来!她猛地蹲下,双手用力抓住王松剧烈颤抖的肩膀,几乎是吼了出来,将她从女皇那里听到的一切,语无伦次却充满力量地喊了出来:

“……陛下说了!她的命!是从地狱抢回来的!是梁将军用箭射出来的!是为报仇借来的!”

“……陛下说了!这路上铺的!是陛下的血!是梁将军、岳元帅他们的血!是千千万万将士的血!是……是咱爹咱娘那样的血!”

“……陛下背上那疤!不是丑!是印子!是催命的号令!是催咱们别装怂!别掉泪!抄家伙报仇的旗!”

“……陛下说了!汴梁不算完!要杀光那帮禽兽!把屈辱十倍百倍还回去!要让天下……再无靖康耻!!!”

春夏这带着哭腔、充满最原始力量、甚至有些颠三倒四的嘶喊,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撞在王松被绝望和羞耻冰封的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

泪水混浊模糊了视线,但在那模糊中,他仿佛看到了临安城头,那个一身银甲、如同天神下凡般的女皇,在万千军民的簇拥下回銮拨乱!

仿佛看到了颖昌城下,她跃马挺枪,如尖锋般冲开敌军阵列的无畏身姿!

仿佛刚才亲眼看到汴梁城墙之上,她亲自攀上云梯,在箭雨滚石中激励三军的惊天一幕!

还有……紫宸殿里,她以帝王襟怀,折服金国老帅的如海气魄!

这一切光辉璀璨的影像,与他记忆中那份肮脏不堪、散发着卑躬屈膝恶臭的“臣构言”,形成了天地云泥般的刺眼对比!

一种前所未有的火焰,瞬间点燃了王松那颗被耻辱和自鄙浸泡已久、濒临腐朽的心脏!那火焰如此猛烈,将他所有的怯懦、自艾自怜焚烧殆尽!

“操——他——娘——的——!!” 王松猛地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声音冲破喉咙的桎梏,震得回廊嗡嗡作响!

他霍然站起!眼中再无半分泪水和懦弱,只剩下如同熔化的铁水般滚烫的疯狂!

“赵构那怂货软蛋!跪着生的!一辈子直不起腰的废物!再看看咱陛下!!” 他用尽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如同擂鼓,“这才是真龙!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帝王!!”

他猛地指向女皇寝殿的方向,瘦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他娘的!老子窝囊够了!憋屈够了!捧着那脏东西,老子这辈子都洗不干净这手!”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曾经捧过那份耻辱诏书的双手,眼中充满了刻骨的厌恶,随即又被一种火山喷发般的狂热取代!

“春夏妹子!你怕吗?!敢不敢跟哥一起……不!咱得自个儿去求!求陛下!赏咱们个机会!” 王松的眼睛死死盯住春夏,里面的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老子不想再做这传话跑腿、低三下四的阉人!老子要拿起刀!拿起枪!跟着陛下!跟着岳元帅,跟着韩元帅!去杀金狗!去砍他娘的!去把老子的脸!把老子的命!用金狗的血!洗刷干净!去赎咱老王家八辈子也还不起的罪!!”

“怕个球!!” 春夏的声音比他更响亮,更彻底!所有的怯懦已被烧成灰烬!“只要能报仇!下油锅都敢!咱们一起去求陛下!” 她猛地站直身体,瘦小的脊梁在这一刻挺得笔直,如同要刺破云霄的长矛!那是太原惨死的父母在支撑着她!

两个曾被命运残酷蹂躏、在黑暗中挣扎求存的小人物,此刻,在女皇赵福金那无法磨灭的疤痕所点燃的精神火炬照耀下,找到了自我救赎的唯一路径——化身复仇的烈火!他们紧握彼此冰冷而颤抖、却同样燃烧着炽热火焰的手,带着一种悲壮又决绝的气息,在空旷的回廊中坚定前行,目标明确——女皇议政所在!

紫宸殿偏殿。巨大的燕云及辽东沙盘前,气氛肃然。连日征战,女皇未及洗去满面征尘,便召集核心重臣商议下一步铁腕方略。沙盘上,由黄河、三关与河北平原构成的巨大“几”字形战略屏障已然稳固,宋军主力云集于汴梁至黄河一线,蓄势待发。此刻,女皇赵福金、枢密使兼尚书左仆射宗泽、同知枢密院事李纲,以及岳飞、韩世忠、梁红玉等主要将帅的目光,正死死钉在象征着战略胜负手的东北一角——登州港!

“……李宝传讯,八万余石军粮已入库,六百桶猛火油、千枚震天雷已蜡封入库舰底。征用、改造大型沙船两百三十艘,艨艟百艘,楼船十艘,载马七百匹……万事俱备,只待东北风稳定三至五日,便可拔锚起航,直扑辽东金州、复州!” 韩世忠的声音如同击打战鼓,汇报着登州水师惊人的筹备成果。手指重重敲在复州湾的位置,“登陆后,依山傍海构筑壁垒,水陆并进袭扰金州、盖州、乃至耀州、澄州,搅乱金国南境!若金军主力自燕京回援,岳帅主力便可趁势强渡黄河,直扑大名府、真定府!令其首尾难顾!”

“好!” 岳飞沉声应道,眼中锐光如鹰,“李宝将军此去,行险中求胜之道。然辽东金军久疏战阵,且自恃后方,警惕必弱!若登陆成功,初战锐气最盛,定可摧垮其沿海守备!那时,我河北主力……” 他猛地以手指做刀锋状,自汴梁直插沙盘上标注的“大名府”,“当如雷霆万钧,破其河防!与其在辽东登陆兵马呼应!此乃绝杀之局!”

宗泽须发微颤,盯着蜿蜒的黄河水道,忧虑道:“黄河水势,变幻莫测。金军虽受重创,但河北雄兵尚有数万扼守要津,若其据险死守,强渡恐伤亡惨重。” 他看向李纲,“李相,民夫船只征调如何?可敷大军渡河之用?”

李纲立刻回应:“已征调沿河民船近三千艘!另着工部连夜督造筏、浮桥构件!辅兵十万听调!粮草、箭矢、浮桥物资,已集于延津、白马、李固渡三处预设渡口!只待陛下一声令下!”

女皇赵福金沉默地听着,目光在登州与黄河之间来回逡巡,如同一位冷静弈棋的国手。这盘棋太大,容不得丝毫差池。登州奇兵能否成功登陆并站稳脚跟?黄河天险如何以最快速度、最小代价突破?每一步都牵连着无数将士的鲜血!

殿内气氛凝重而紧张。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内侍监略显惶急地快步走到阶下,欲言又止。殿中瞬间安静下来。

“何事?” 女皇目光扫去。

“启禀陛下,” 内侍监声音带着一丝为难,“侍……侍女春夏,内侍王松,在殿外……跪……跪请陛下,有……有要事……”

殿内众臣皆是一愣。一个小侍女和小太监,此时敢闯入议政重地?韩世忠眉头微皱,岳飞眼中则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梁红玉则目光炯炯。

女皇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掠过一丝了然,沉声道:“宣他们进来。”

门再次打开。在殿内诸多帝国重臣疑惑、探究、甚至略带不满的目光注视下,春夏和王松,这对瘦小而单薄的身影,紧挨着彼此,如同两只闯入猛兽领地的小兽,低垂着头,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中央的丹墀之下。殿堂的高敞深邃,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都给他们施加着无形的、巨大的压力。

两人“噗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额头紧紧贴在冰冷刺骨的金砖之上。

大殿内落针可闻,只有两人剧烈而压抑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抬起头来。” 女皇的声音从高高的御座方向传来,带着君主特有的威严。

春夏和王松闻声,缓缓地抬起头。但当他们撞上龙椅旁梁红玉那双如电般犀利的审视目光,看到岳元帅那如山岳般沉稳凝重的身影时,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再次淹没了他们!尤其是王松,身为阉人,面对满殿顶天立地的男儿,巨大的自卑和羞耻感几乎将他击垮!

“婢……奴婢……” “小……小人……” 两人嘴唇哆嗦着,牙关打颤,刚才在心中排练了无数遍的话语,此刻被强烈的恐惧和羞耻感堵死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渗出,滴落在金砖上。巨大的惶恐让他们的身体如同风中的落叶般剧烈颤抖。

阶上,枢密使宗泽眉头紧锁,他性格刚直,最重尊卑秩序,对这种在议政之时贸然闯入的小人物本就不喜。他正想开口呵斥肃静,女皇却轻轻抬了抬手,制止了他。

女皇的目光落在阶下那两个几乎缩成一团的身影上,尤其是他们脸上那种混杂着恐惧、羞耻,却又如同地火般压抑不住、即将喷涌出来的强烈渴望!这种渴望的眼神,她太熟悉了——那是在无数汴梁城头浴血搏杀的普通士兵眼中,在登州水师那些奋力搬运物资的水手眼中,在她自己内心深处燃烧不息的火焰里,都曾见过的!

“春夏,王松。” 女皇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了两个几乎要被压力碾碎的灵魂深处,“抬起头,看着朕。你们有何事禀奏?”

这平静的声音如同一道清泉,瞬间浇醒了被恐惧攫住的头脑!那句“看着朕”,更是给予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春夏和王松对视一眼,眼神交汇的瞬间,仿佛彼此给予了对方最后的勇气。

“噗通!” 两人再次以额碰地!

再抬头时,恐惧的泪水已被一种极度压抑后爆发的、混杂着绝望和疯狂的火焰所取代!

“陛下!” 春夏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哭腔,却异常响亮,带着太原女儿积压数年的血恨,冲口而出:“奴婢请求陛下开恩!奴婢……奴婢想当兵!拿起刀枪!上阵杀敌!为陛下背上……为奴婢的爹娘……为所有死在金狗刀下的亲人!报仇雪恨!!” 她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吼了出来,最后两字更是嘶哑欲绝!

“陛下——!” 王松紧接着爆发,声音尖利刺耳,如同受伤野兽的嗥叫,充满了一个“残缺”之人最后的挣扎和尊严!“小人该死!小人当年……捧过那脏心烂肺的议和诏书……给祖宗蒙羞!给大宋丢人!小人活着就是滩臭狗屎!”

他猛地以头抢地,“砰”的一声闷响!

再抬头时,额头已是一片青紫淤肿,鲜血顺着眉骨蜿蜒流下,狰狞而惨烈!

“求陛下!恩典!给小……给王松一个当兵的机会!拿起刀枪!小人想……想像个站着撒尿的爷们儿那样!堂堂正正!跟着陛下!跟着岳帅!去砍金狗的脑袋!去洗刷……洗刷小人身上那洗不掉的耻辱!就算死了!也是条爷们儿的路!求陛下成全!!” 他伏地大哭,瘦小的身躯剧烈抖动,声音里充满了以死求赎的决绝!

这番话,如同两颗巨石投入深潭!殿内瞬间一片死寂!紧接着便是一阵压抑的哗然!

宗泽勃然变色:“胡闹!军中自有法度,岂容女子与阉宦……”

韩世忠亦是面露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儿戏!血火战场,岂是这种软弱之人能踏足之地?

岳飞则微微蹙眉,目光在春夏和王松身上短暂停留,尤其是看向王松额头那片刺目的鲜血和眼中那扭曲却如火焰般的狂热时,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深知战场不是赎罪场,是绞肉机。

李纲更是张口欲言,觉得此举荒唐至极。

唯有女皇身旁的梁红玉,这个同样从卑微处崛起的女将军,她的目光在春夏身上短暂扫过,落在她那双虽然充满泪水却异常凶狠的眼睛上时,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被逼入绝境的自己!而在王松身上,她也看到了另一种痛苦铸就的、畸形却无比强烈的执念!那是对尊严和身份认同的极度渴望!这种人,一旦点燃,爆发的力量可能远超常人!她嘴角微不可察地抿了一下,没有发言,目光却投向了御座之上。

女皇赵福金在高高的御座上沉默着。

殿下的喧嚣,群臣的不以为然,宗泽的呵斥,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她的目光,异常专注地审视着阶下跪着的两人。

她看到春夏眼中燃烧的、因自己背上疤痕而彻底引爆的血仇之火——那是太原城内无数被屠杀生灵的不甘咆哮!

她看到王松额头上那刺目的鲜血和眼中那种将自己碾碎也要换取一个“站着死”机会的疯狂——那是所有背负着国仇家恨、渴望重生者的灵魂嘶嚎!

这不是寻常的请战,这是灵魂深处发出的、最绝望也最勇敢的呐喊!他们不仅仅是为她而战,更是为自己而战!为这乱世中所有不甘沉沦的蝼蚁而战!

在这个充斥着宏大战略、却往往容易忽略掉亿万微小个体诉求的殿堂里,眼前这两个“小人物”,此刻代表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来自底层的最磅礴的反抗意志和复仇烈火!

这股力量,与她在登州、在汴梁工坊、在无数流民眼中看到的、被她亲手点燃的东西,一脉相承!

“你们可知,” 女皇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下了所有的质疑声浪,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战场之上,绝非意气之争。刀枪无眼,尸横遍野。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九死一生,非是虚言!”

“奴婢明白!” 两人异口同声,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凛然!春夏甚至挺直了背脊。

“为何从军?” 女皇追问,目光如刀,似要刺穿他们的心灵。

“为报仇!为雪耻!” 春夏的声音带着血泪的重量,“为像陛下一样!让金狗知道!宋人的血不会白流!宋人的仇……站着也能报!” 这是对女皇伤痕精神最直接的呼应!

“为赎罪!为像个堂堂正正的人!” 王松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头顶的疼痛而扭曲,却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斩断过去的决绝,“小……王松不想再做卑躬屈膝的奴才!要挺直腰板!用金狗的血……洗去那诏书的污臭!跟着岳帅,战死在……堂堂正正的战场上!”

“堂堂正正”!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岳飞心上。这个被王松狂热崇拜、视为精神支柱的元帅,一直平静如水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震动!他看着那个额头流血、眼神狂热的小太监,看着他眼中那种对自己近乎膜拜、以能与自己并肩为终极荣耀的光芒……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他微微颔首,依旧未语。

女皇沉默了。这短暂的沉默对春夏和王松而言,却漫长如同一个世纪。群臣的目光也再次聚焦到女皇身上。

片刻后,女皇的目光锐利如电,转向阶下左前方,那个同样沐浴在朝臣目光之下的红衣女将。

“梁将军!”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末将在!” 梁红玉一步跨出,抱拳应声,甲叶铿锵!

女皇的目光如冰棱般扫过春夏和王松跪伏的身影,字字千钧,带着铁血帝王的无情与期许:

“将此二人——春夏,王松!编入你本部!”

“从严!从难!操练!”

“军中法度,从严不贷!不得因其为女流、或其特殊身份,而有丝毫偏袒松懈!操练不严者,军法处置!畏战懦弱者,斩!朕……”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春夏和王松身上,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说出了他们此生命运的转折点:

“……要看他们,成为真正的战士!成为我大宋……可战!敢战!能战的……复仇之刃!”

“末将——遵旨!!!” 梁红玉声音洪亮,抱拳领命!她转身,目光如同实质的冰棱,瞬间刺向几乎瘫软在地、又因狂喜和激动而剧烈颤抖的春夏和王松!那不是普通的审视,那是即将熔铸刀锋的开始!

两个在乱世沉浮中挣扎、背负着各自深重苦难与耻辱烙印的尘埃,在女皇赵福金那永不磨灭的伤痕所散发的精神火炬照耀下,于帝国最高决策殿堂之中,终于以决死之志,抓住了那柄象征着救赎与复仇的刀柄!

他们的命运齿轮轰然转动,跌跌撞撞地踏上了那条由梁红玉引领、铺满血与火的荆棘之路。汴梁皇宫中那无形却炽烈的“复仇”星火,在这一刻,终于点燃了最卑微却也最磅礴的原初力量,它们将汇入靖康雪耻的滔天洪流,奔向苍茫的北国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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