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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勇士大会 (二)

彼时离赛场十里远的奴隶营里,元白听到一阵清脆的哨声从不远处的马厩传来,心道白日里起哨声怕不是有人趁着王庭比赛造反?他犹豫再三,决定过去一探究竟。

对于李隆基今日的比赛,元白说不担心是假。但李隆基这么明明白白的支他过来看诊,说明对方心中已有安稳对策,他相信他,便顺意过来看诊了。

况且今日看诊的对象是曾经照顾过李隆基的吉利老爹的亲儿子罗尔,也算是还一个人情。

罗尔的腿摔断了,元白便用夹板给他固定好,转身对吉利老爹道:“三天后再来找我换药。他伤得严重,最好半年都不要下地干活儿。”

方才吉利老爹在救治过程中端来一锅锅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画符驱邪,小巫医只是回答让他站在一旁念念咒语即可。可当吉利老爹看着眼前这个人把罗尔的皮肉切开,露出里面的腿骨时,还是吓得差点晕过去。

好在救治顺利,罗尔在麻沸散的作用下渐渐睡着了。吉利十分感激,他端来帐子角落的一罐粟米,要留元白在帐子里吃午饭。元白连连婉拒,说要赶着去马厩看看,吉利于是便问道:“是否是阿金的哨声惊扰了小巫医?”

元白惊讶,他问:“阿金?阿金是谁?”

吉利答道:“就是刚刚马厩的吹哨人,阿金,王庭的马奴。”

元白又问:“他吹哨是做什么用?”

吉利挠了挠脑袋,缓缓道:“听闻阿金驯马厉害,特别是难驯的烈马,许是在招呼马儿吧。”

烈马?元白叉着手想了想,弯腰道了声谢:“在下还有要事要做,就先告辞了。这三天罗尔还有什么异样,可遣人来小皇孙的帐子寻我。”

吉利连连点头道谢。

赛场这边,三名狼牙侍卫抬起金旗举在半空,默啜一声令下,金旗在半空划出一道整齐漂亮的弧线。

第二场武艺比赛开始。

草原人最敬佩的就是一个“勇”字。驱狼猎熊,驯马熬鹰不在话下,力大如牛壮似狮虎,能带领部族拼杀开拓领地的人就是草原人人敬佩的勇士。

现下各部年轻首领均在场上,谁能在这次比赛中打出成绩来,不仅代表着自己的荣誉,也代表着整个部族的荣耀。

大家纷纷翘首以待,更有甚者在外围摆起了赌局。有的人期盼自己部族的勇士在这场比赛中获胜,甚至押了十比一的赌注,有的人则起哄说唐人小皇孙也不差,刚刚才拔得头筹。

不管怎样,场内场外均是一片热情高涨,草原压抑许久的紧张在这一刻松弛到极致。

首场比试由王庭阿史那默棘连和拔野古涉利哈对阵。

大家在首场的策马过程中见识到了涉利哈的勇猛,纷纷为默棘连捏了把汗。

二人互相施了一礼,随后果断同时出手。

比赛规定武器只能用刀,自带或者会场提供均可。拔野古部锻造的草原刀锐利又刚猛,十几个招式连续劈下来默棘连肉眼可见的招架不住。

方才的比赛他连人带马摔下来伤了筋骨,眼下留着力,并不与涉利哈正面硬碰硬,而是利索的避到一侧进攻涉利哈的后颈、脚手腕等薄弱之处。一阵纠缠下来,二人渐渐势均力敌。

场上鏖战许久,有些人站不住了,索性就地坐下来观看。

涉利哈久战后体力有减弱的趋势,他决定不再给默棘连留面子,一个起跳朝默棘连肩膀砍去。

默棘连就地一滚,手中刀顺势朝涉利哈的肚皮划去!

比赛规定点到即止,况且默棘连与拔野古部一向交好,涉利哈手上留了力,仅用了七成力向对方砍去,谁知身下的人闷哼一声,刀刃竟然砍进他的肩膀两分!

涉利哈大惊,赶紧收了刀回身,默棘连的刀也未伤到他肚皮半分。

“对不住!”涉利哈行了草原礼。

“无碍。多谢手下留情。”默棘连回以礼貌的微笑。

“哎呀!王庭怎么输了!默棘连特勤怎么回事?”

“等等吧,等阙特勤上场。”

“拔野古部真的猛,一个个壮得跟牛似的。”

“北部寒冷,他们的体格自然雄壮。”

“你说唐人小皇孙能打得赢涉利哈吗?”

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讨论起来。默啜斜斜坐在王座上看不出喜怒,只抬手示意军医上前为勇士处理伤口。

拔野古使者相视一眼,满脸都是骄傲。其他使者则一脸尴尬坐立难安。

默棘连朝默啜施了一礼,便礼貌退出赛场。

接下来的十几场比赛,无人能胜得过涉利哈,武延秀甚至只跟对方打了两个回合就自己败下阵来。跟取胜相比,他貌似更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是否规整。

李隆基排位在最后几个,他上场的时候,引来不少草原娘子的欢呼。

这时元白已经处理完奴隶营的事,悄悄来到了赛场,挤进围观群众中间坐了下来。

涉利哈身形威猛高大,李隆基也不落下风。他虽然重伤初愈,但身姿挺拔持刀立于场中,气场天生就比涉利哈强几分。

鼓点敲响,比试正式开始。

涉利哈依然劈头就是十几个刚猛连招,李隆基在场下观察了许久,对他的招式早就了然于心。他用了同默棘连一样的战术,先保存实力利用巧力与其鏖战,再寻机会一招定胜负。

比试前期打得漫不经心,高台上的官员个个打着哈欠对这个唐人皇孙嗤之以鼻,只有默啜在王座上调整了坐姿,聚精会神观战。

图雅坐在下方,捏紧了衣裙。

涉利哈见对方招式十分灵活,前后左右来回穿插避闪纠缠,耐心逐渐消失,心情也越来越暴躁。他不想跟这个唐人皇孙再缠斗下去,于是身形一闪,像一面墙一样挡住了李隆基避闪的去路!

李隆基反应迅速,他一个背身转到涉利哈的背后,用刀背击打对方肩膀企图打掉他手中的刀。谁知涉利哈并不是有勇无谋,他仿佛预见了李隆基的动作,在刀背到来之际斜身转过来,一个扫堂腿将李隆基绊倒。李隆基不敌对方的力道,整个身体倾倒!

正在打瞌睡的围观群众突然就来了精神。

只见李隆基倾倒后顺势单手撑地,向后漂亮的翻转两圈稳住了身形!

“好!”人群中爆发一阵掌声。

元白单手撑住脑袋,默默点了点头,对眼前的年轻郎君的武艺表示肯定。

李隆基开始快速反攻。

他佯装右击,却又迅速转变方向朝左下方攻击涉利哈的腿窝处。此处是身体薄弱点,任对方长得再结实,也被这一击软下了身体。

涉利哈立马用刀撑住了身体,他顺着身体倾斜的姿势一拳击打过去。李隆基躲闪,涉利哈又立马上前环住李隆基的脖子!

他的力道相比之前有了松懈,但李隆基亦是重伤初愈的身体,几番挣扎也掰不开涉利哈强劲的手臂。

眼看着李隆基的脸越来越红,在场的人纷纷捏了把汗。

图雅直起身子,焦急的看向场内,除了憋着眼泪,她什么也做不了。

关键时刻,李隆基抬起脚往涉利哈脚背一踩!后者分神之际,李隆基咬紧牙关抓住涉利哈的手臂全力一摔!

场上大呼!

只见这个年轻的唐人小王子以一己之力将涉利哈过肩摔倒在地!

轰隆隆一声巨响,场内溅起阵阵尘土!

李隆基喘着粗气,趁涉利哈摔得晕头转向尚未反应之际,扭断对方的手腕,将刀夺了过来横在他脖颈上。

“承让!”

李隆基红着脸,居高临下。

赛场一时寂静,不知是谁带头拍了一下掌,随后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娘子们再也不顾大可汗是否在场,纷纷尖叫起来。

默啜眼里逐渐流露出几分欣赏。

李隆基嘴角亦上扬,他环顾四周朝围观群众点了点头示意感谢,随后瞥到了前排中央的那个人。

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

李隆基的脸阴晴转换精彩之极,他直直看向元白,眸子里从惊讶到责问,最后变成担心。

元白则一脸开心的鼓掌,全然不顾对方即将发怒的表情,甚至朝对方竖起了大拇指。

李隆基气得咬牙切齿。

这一幕被站在对面的图额看着眼里。

从第二场比赛开始,图额就一直观察这个让他两次丢尽颜面的人。他眯缝着眼打量了许久元白,发现这个人虽然是草原人,但眉眼俊秀眼睛圆润明亮,一点也不像长期待在草原的样子,这样的长相似曾相识。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下一场比试的鼓声敲响。

这一战,又是图额对战李隆基。

首场比赛的冤家再次聚头,不仅围观群众,在场的勇士使者们也饶有兴致的看起了热闹。

鼓点落,李隆基不情愿地向对方施了一礼。

谁知图额完全不顾比试礼仪,趁李隆基弯腰之际直接一个劈砍上前!

“哎哎哎!怎么不讲道德!”

“是啊!怎么趁人之危啊。。。”

“可是战场瞬息万变,讲究的不就是灵活应对嘛。”

“阿史那部的人就应该无条件支持图额特勤。”

“可是唐人皇孙也很厉害,他连涉利哈都打赢了。”

“王庭要是输给唐人皇孙,还有何脸面统领各部。。。”

元白收敛了慵懒,正襟危坐。对于这个背负瓜州万人性命的屠杀者,元白恨不得自己上场,不把对方脖子扭断誓不罢休!

赛场中央,李隆基灵活的避开了图额的首场攻击。他往后退了几步,把刀插回了刀鞘。

周围观赛者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只见李隆基一手握刀鞘,一手握住刀柄,做了个起刀势。

图额双手握紧刀柄,与李隆基对峙。

草原上空一声鹰啸。

图额身形一动,脚尖点地,猛的一刀朝李隆基劈去!

李隆基侧身半转,从刀鞘中拔出横刀用力朝面前一砍,速度快到惊人!

“铮!”一声钝器音带着回响,双方的刀同时折断!

图额尚在惊讶之中,李隆基反身一脚踢到图额腹上!对方踉跄倒地,吐出一口血来。

跟上场比试不同,这场比试李隆基似乎一开始就没留余地,他未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跟上抓起对方的衣领就往脸上揍!

图额不甘下风,他趁与李隆基纠缠之际猛攻其腹部伤口。

李隆基的肚子很快就见了血。

图额见血依然不松手,逮住机会就朝李隆基肚子上招呼。

元白在场外紧紧握住了腰间短刀。

二人缠斗半晌,李隆基见无计可施,只能铁着脸让开了身体,转身向周遭侍卫奔去。只见他快速拔出侍卫的佩刀,几个箭步就朝图额劈去!

图额就地一滚,李隆基的刀紧跟其后!

没办法了!图额快速在人群中扫视,很快就发现了目标。他捡起地上的一截断刀就往人群中扔去!

他这一扔,围观的群众吓破了胆。

李隆基顺着刀尖的方向看去,图额攻击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端坐在其间的元白!

“小白!”李隆基脱口而出的恐惧。

他想也不想径直将手上的刀直直飞出,在图额的刀尖抵达人群的瞬间,将其打偏到一旁!

在场的人被吓得愣住了,在看到刀落在一旁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纷纷叫喊着躲开。大家高声斥责图额卑鄙无耻无视人命,为了取胜不择手段。图额不理他人怒气,趁李隆基分神之际又是一脚踹到其肚子上!

李隆基被踹得后退了几步,脸上疼出了汗。

图额趁势拔出侍卫的佩刀,直抵李隆基胸口!

“住手!”默啜在王座上大吼。

与此同时,元白短刀已经出鞘。

在场的人听到大可汗的怒吼,瞬间安静下来。

图额的刀尖停在了李隆基胸前三寸。

元白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捂着发痛的胸口呆呆坐了下来。

李隆基直视图额,眼里的怒火烧得像要溢出来。

图额亦恶狠狠的盯着这个对手,手上暴出了青筋,无奈大可汗下令,他挣扎几下只能放手。

李隆基败了,他抚着肚子来到元白身旁,后者赶紧上前搀扶。

图额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李隆基。他看到李隆基如此紧张这个人,心中大约猜到了七八分。他的眼神逐渐由狠戾变得玩味,开始审视起眼前的两人。只见他狡黠的问道:“小白?”

北辰山的那夜,唐军阵营之中似乎就有一个白衣郎君骑马在头阵,临淄王与他看起来交情很深。

小白。。。

这个称呼,他好像从临淄王口中隐约听过。

他准备进一步逼问,一个身形挪到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轮到阙跟堂兄讨教了。”

来人正是阿史那阙。

阙和默棘连两兄弟在王庭威望比他高,父汗对待他二人的态度也比对待自己要好。图额早就看不惯这做作的两人,加之莫贺延碛的事,他早就想把阙大卸八块。

“堂兄的刀没长眼,等下收不住砍到你可不要怪我。。。”

“彼此彼此。”

阙年轻力壮,图额亦强势威猛,二人几乎势均力敌。

然而图额刚刚跟李隆基对阵之中吃了暗亏,李隆基下手狠,他嘴上虽然没吭声,实则内里受了些内伤。面对阙的招招猛攻,图额十几个回合就落了下风。

图额故技重施,他想分散阙的注意力,于是瞥向一边道:“临淄王旁边的那个俊秀小子,你知道是谁吗?”

“管他是谁,你现在的对手是我!”阿史那阙趁机一拳击到图额脖颈,图额额边青筋瞬间暴起。

图额捂着脖子脑袋里嗡嗡直响,他发怒举起刀就往阙的头上砍去,阙持刀格挡开,又借着势力反向朝图额的肩膀砍去!

图额拼红了眼,他用尽力气全力反击阙这一刀!

“他是唐。。。”,军字还未说出口,图额脚下突然踩到一枚圆碌碌的石子,一个踉跄,他的手腕转了方向!

阙的刀被图额挑飞,直直向高台上的默啜飞去!

“保护大可汗!”在场的官员高声惊呼,纷纷拔出了佩刀。

铮!刀被副将拔延拙立挑飞,直插进旁边的木桩上!

“图额特勤!你要干什么!”有人大呼。

默啜铁青了脸在王座上一动不动,手上白玉丸被挤捏得滋滋作响。

“我、儿子不是故意的。。。”图额连忙跪下。

“堂兄你!”阿史那阙在旁气愤道,“堂兄有什么气冲着阙来便是,为何要伤害叔汗?”

“阿史那阙!”图额恶狠狠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堂兄的刀都到高台之上了,大家亲眼所见。。。”

“阙你这个白眼狼!两面三刀的阴阳人!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够了!”默啜将两枚白玉丸重重扔到一边,道,“要不是阙帮你求情,你还没资格来参加大赛!不懂感恩的蠢货!”

“父汗!父汗明鉴,儿子只是脚下打滑,儿子不是故意的!这么多人在场,儿子若有心害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图额慌乱解释,默啜则看着对方一副失望的表情。

看着默啜的表情从愤怒逐渐变得再也不怒,直至失望,直至不想再理,图额瘫软在地。

“父汗。。。儿子真的只是没站稳。。。”

“带下去。。。”默啜淡淡道。

此刻不管图额是有心还是无心,对于这个儿子,默啜终究是再没了兴趣。

他若是有意刺杀,在这个场合用这种方法简直是愚蠢到极致;他若是无心,那更加证明了他的无能,这样的人,不配做他高贵狼王的种。

“此番比试,阙获胜。”默啜高声宣布。

阿史那阙欣喜的朝默啜行了一礼,随后亦朝周遭围观的百姓施礼感谢。他的目光扫过李隆基,停留了一下便离开,后者眼神也未回避,眸子里带着几分谢意。

元白看着阿史那阙回到队伍中跟默棘连分享喜悦,悄悄往李隆基跟前挪了几步,紧贴着对方的手臂,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勾当了?”

李隆基背上一直,他看着前方兀自回答:“要你管。”

“。。。”

李隆基转身就朝后面走去,元白紧跟其后。

“跟我说说。”元白穷追不舍。

李隆基突然转过身来看向元白,惊得后者往后退了一步。

“要不你也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突然到赛场来?小巫医。”不知为何,小巫医三个字从李隆基口中说出来,本来是正儿八经的称呼,却让元白觉得仿佛是一种调戏,他胳膊莫名其妙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把我支开还问我为什么来?难道不是你心中有鬼?”元白反驳道。

“小白,此事你不要参合进来。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为瓜州死去的人报仇。”对于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李隆基还心有余悸,“图额已经认出你了,你必须给我回去。”

元白摸着下巴道:“那倒是。。。要不是阿史那阙解围,后面再闹上那一出,你我二人连赛场也出不了。话说,图额脚下的那枚石子,是你干的么?”

李隆基呼出一口气,道:“你就站在我旁边,你说呢?”

“唔。。。那是谁?”元白面色凝重,脑子里开始回想赛场上众人的表情。

李隆基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身上亦带着伤,不要动脑子了,回去休息吧。”

元白道:“这么着急赶我回去,还说没事瞒着我?”

李隆基说不过,只能叹气道:“是,我就是有事瞒你,那又如何?你又打不过我。”

“。。。”

“赶紧回去吧。”

“不回。”

“为什么这么执着要留在赛场?”

“因为你没我不行啊。”

“嗯?”

“啊!我的意思是,我有这个。”

元白从布包里掏出一枚牛骨哨子。

李隆基一惊:“这是。。。控制黑奴的哨子?”

“聪明!下场比赛猎兽,你没了黑奴还真不行。那帮突厥人常年在草原上奔驰,骑射技艺扎实,你轻易赶不上他们的。”

李隆基一把夺过哨子,道了句多谢。

元白正欲开口,对方出其不意一个掌刀就劈过来。他只感觉脑子哐当一声,两眼一抹黑,身体不自觉的就瘫软下去。

李隆基温柔地接住了他,并小心翼翼将其抱上马背,护着他策马往私帐奔去。

图雅忧心忡忡跟在后面追来,只看到李隆基策马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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