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了？”
“嗯是的，我在这里住过。”
“其实，当你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巨人的出现可是件稀罕事，周围几十里的妖怪大多都认识你。”
子言的眼神有些闪躲。
她与我之前见到的任何妖怪都不同，其它的妖怪只是近似人形，但依然保留着些本体的特征。
但我面前的这位，却是一身白衣，飘然有神仙之资，就算放在红柳族那也是绝顶的佳人，真难以让人将她和妖怪联系在一起。
“我已经在这里设下了结界，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在这，洞中的食物足够你挺过这剩下四十多天，你老老实实地待着就好。”子言交代道。
“谢，谢谢言大人！”我的身体无法进行大幅度运动，合掌对她点了点头。
“不用谢我，林忆，我觉得你死了可惜，所以才救你，乌父曾和我说，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对吗？”
“是这样，我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中国。”
“对，我记得这个名字，中国！但确实没听过，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从遥远的地方来的巨人。”
“是的，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你和我说说你们那个世界，有什么好玩的，正好我闲着也是闲着。”子言撑着下巴，那双浅蓝色的瞳孔中放出期待的光彩。
“……”
我们在山洞中聊了两天两夜，子言就这样守着我，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间，她都坐在一旁仔仔细细地听我说着以前的故事。
“……”
“幸亏我们这个世界没有手机，不然在哪儿都逃不掉山神和十九的电话。”子言突然感叹道。
“言大人，手机还可以有很多作用，不止是打电话。”
“我记得你说的，但我、不感兴趣，哈哈莫怪，我性子天生这般，自打我给母亲守孝完之后，我在外面转了这么久，也没什么想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我就想找块草地，躺在那儿睡上个一年。”
“就这样？”
“对啊。”
“言大人可曾去过东海？”我试探地问道。
“东海？没去过，我只去过东边的一个大湖，想必和东海也差不多，何必费那个力气。”
“海和湖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海不就是大点的湖吗。”
“不止大一点，海是看不到边际的，还有海鸟与海浪。”我解释道。
“呵，看不到边际，是因为你站的不够高，哪有水是无边的，你要是一只蚂蚁的话，池塘也可以是一片海，你说是不是。”子言笑道。
没想到她这么能诡辩，我原本想好好与她辩解一番，但看到自己正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就像一条奄奄一息的狗，又觉得自惭形秽，无力与她继续争辩。
我拿起旁边的一只晒干的蟋蟀，放进嘴里嚼了起来，又猛灌了几口水，把自己呛到咳嗽不止。
子言轻拍着我的后背，她体格大，下手一时之间没个轻重，不仅没有止住我的咳嗽，倒是在我的背上留下了几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子言吐了吐舌头尴尬地说道。
“咳咳……言大人，没事，我没事的。”我的脸涨的通红，连忙摆手解释道。
“啊呀，我许久没与人类接触，这下手没个轻重，莫怪我。”
“没关系，言大人，我这身子再多一点伤也没什么的，反正一时半会都好不了。”
“好了，林忆，你可别蹬鼻子上脸，除了山神，我从不与人道歉。”子言那如冰似雪的五官突然簇拥到一块，一脸愤然。
我惊讶于她的阴晴不定，垂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罢了，你才多大，我和你计较什么。”子言整理了一下两鬓的发丝，站起身自言自语道。
我已经待在这里五天了，越与子言相处，心里便越担忧安灵，一方面是担忧她的处境，她是否被族中安排了与别的男人成婚，一方面是担心我自己。
我们在这里栖身了几日，却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的心底已经悄然生起了一些别样的情愫，我感到万分恐慌，我害怕背叛与安灵之间的感情，背叛了以前的自己。
“言大人，能不能求你件事？”
“嗯，看在你给我讲这么多故事的份上，你说吧，只许一件事，你尽管说，我没什么道德包袱，杀人放火也不是问题。”
“咳咳，说笑了，言大人，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安灵近日来如何。”
“哎！也罢，我答应你，我明天顺道去看看。”
“好，那就拜托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躺了下来，嘴里在祈祷着。
子言听见我的祈祷，在一旁笑个不停，这个蛇妖，我原以为她是个冰山美人，话少而好静，谁成想却是这般。
“你在向谁祈祷，哈哈哈，别告诉我说是山神，他可听不见。”
“当然不是，我在向上天祈祷。”
“上天？是太阳还是月亮。”
“上天就是老天爷，天上的神。”
“那就是天神了。”
“真有天神？”
“当然有，天神无所不能，哪怕是山神做不到的事情，天神也能做到。”
“比如说什么事？”
“比如可以复活死去的人，比如可以穿梭时空。”子言竖起玉指，指了指上方说道。
“哪里有天神？”
“我哪里会知道呢，他们有的住在天上，有的住在山川湖泊里，听说天神没有固定的形体，所以所以没有人见到过，也许，呢喃湖里就有一个天神！”
“哦？”
“我也只是猜的，不然红柳族的那些愚民们为什么要每年去湖边参拜许愿。”
愚民！子言居然称呼红柳族的人为愚民，那安灵也是愚民了，那我也至少算半个，她这番高高在上的言语让我不悦。
我闭上眼，不想与她拌嘴，只是装睡。
“起来，林忆，给我唱首歌，你之前给我唱的那首《红豆》，我觉得不错，再给姐姐我唱一遍。”子言抓住我的胳膊，摇晃着我的身子。
“言大人，安灵不是愚民！”我突然大声道。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快把那首歌再唱一遍吧，就一遍！”子言摇晃着脑袋无赖地说道。
我把脸侧向一旁，不想搭理她。
“呵，林忆，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吃着我的喝着我的，还这么有骨气，嘴里还天天念叨灵妹子，让你唱首歌也不肯。”
我摸了摸鼻子，深吸了几口气，脸上的尴尬难以掩饰。
“快唱，林忆，别逼我动手！”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罢，给子言唱首歌，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情。
原本还吵闹的山洞内，子言端坐起来，静静等待着她喜欢的歌曲，我强撑着腰坐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开始吟唱着我记忆中的歌曲：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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