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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安倍氏

阴阳师休息了几天,然后去宫中汇报开春近况。理所应当的,陛下身体不适、不宜面见大臣。理所应当的,清凉殿中听取她奏文的是藤原左大臣。

听取她敷衍地念了一串拼凑的文书,然后简短总结说“顺利无事”后,藤原氏失笑。

“怎么万事万物到你口中,感觉都会变得‘无事’、‘一切安好’啊?今春,去岁,仿佛只是年月变了变,你的奏疏都没什么变化。”

“不好吗?”

“不敢、不敢。无事自然是好事。只是觉得这几年中过于顺利,莫非气运到了本朝吗?”

麻生阴阳头尚且没说什么,她旁边的安倍阴阳助倒是笑了一下,引来藤原氏注意。

“安倍殿,您有什么想法吗?不妨说来听听吧。”

“冒昧插话了。无事者即为贵人,只需不造作妄为,只需守于平常。”虽用着谦虚的敬语,但并没有恐缩之意,“同前几年相比,仍是这个京都,仍是这些节历,仍是这些妖怪,怎么会有特别的气运呢?完全是人不同的缘故啊——”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自己的阴阳头拦住了。阴阳头回头瞪了他一眼,阴阳助硬是从这一眼中读出了被背叛的控诉。

然而已经晚了,藤原氏自然是明白了这份明示,笑道。

“不错,不错,是此任阴阳头能力出众。宫中的嘉赏会送去贵宅的。”

?

出了清凉殿后,麻生阴阳头立刻就加快了步伐,以不至于失礼的小碎步极限向宫外行走。安倍阴阳助跟在后面,一开始也秉持着宫内礼节,只行走;后来被甩在身后太多,这厮干脆很失礼地在皇宫里跑起来了。

阴阳头守礼的小碎步终究没有胜过失礼的奔跑,无可奈何被她的阴阳助拦下了。为防止她恼怒地直接跑路,索性还捞住了她的胳膊。

“哎呀,别生气嘛,我只是诚实地说出了你的贡献而已。”

“谁要你说了?!”

“但事实如此嘛。入朝为官,总归不能对上首太过于欺瞒吧?”

“入朝为官不就得灵活欺瞒吗?!让他觉得天命在他赶紧把我换下去不行吗?”

“别这样啊——你辞官了,我可怎么办,难道要我顶上去吗?”

她的阴阳助抱着她胳膊惨叫。

“贺茂氏本代没有出挑的,大伴氏已经没落了,御巫氏沉迷占卜谁都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你跑了就剩我干活了,你舍得让我干你我两个人如今的勤务量吗?!”

“行道之人,不知极限。若心坚定,天地亦会响应你。”阴阳头冷酷无情,为了辞官,宁愿献祭幼驯染,“去,你去干两人份的活。”

“别这样!”

?

他俩在皇宫中拉扯的样子没有被人看到。二人是如今人类明面上最厉害的两位阴阳师,随手布置一个结界藏住自己是很简单的事情。

宫人在他俩旁边无知觉地经过,麻生觉得无趣,停下了常年的辩驳。

“说到底,想八省百寮中挂个职务的人总归是不缺的。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呢。”

“哼——?”

“嗯?”

“哼。”

“呃。有什么话就说。”

“嚯。”

“所以说,有话就说。”

她的阴阳助古怪笑笑。

“难道你真不想做的话,还有谁能强迫你吗?闭门谢客,奇门遁甲,八卦五行,退隐山林,有的是办法。”

“……”

“说到底,不就是你不舍得平安京遭难吗。万一此处遇到危机,你本有能力却没化解它,那你就会陷入自责了吧?”

“……”

“哎呀,真是质朴高尚的本心啊~~~”

“闭嘴。”

一个禁言术往他脸上糊,自然被轻巧解了。

安倍氏撕开术法,刚想调笑几句“倒不如直接捂我嘴呢”,听到她叹气。

“但是这样就……不自由了啊……”

她说。

?

叹气的麻生礼被拉上了安倍家的牛车。以他们的速度,牛车只是象征性的交通,与其说是代步,不如说是懒散的散心。

没有车夫,帘子放下,安倍氏折扇敲敲箱壁,黑牛便自行踱步往回走。于是这小盒里就只剩二人了。他仍嫌车厢宽敞,又敲了敲,小盒便又缩起来,麻生被挤到了他身边,贴在了一起。

“喂。”

“让我贴一贴怎么了。”他甚至很理直气壮,“我难道不是最好用的家伙吗?多少个式神都比不过我呢。”

麻生便下意识数了下他的工作量,发现确实数不到头,笑了一下。瞧她的表情,安倍便放心大胆地抱住了她,把下巴搁在她脑袋上。

“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守护也好,优游也好。反正我会承担这些的。”他嘟囔。

“不觉得厌烦吗?”

“嗯——我可是一个安倍啊。”他说,“只有因才能不足无法做阴阳头的,没有才能足以做大阴阳头而逃跑的。完全,不在选项内。”

“不觉得束缚吗?”

“嗯……”

?

他又将折扇在箱壁上敲了敲,然后挑起侧壁的小窗帘,示意她往外看。

她感受到身体腾空,后靠到了靠背上。往窗外看去,果然并不是在路上走,而是往天上去。睁开见通之眼,大黑牛正刨着蹄子奋力向上,有点好笑。

“你别累到它了。”

“总不让它展示展示,它也会寂寞的啊。”

她挑开自己一侧的小帘,往下面看去。皇宫与平安京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整齐划分的道路坊市愈发像纵横交错的棋盘格,一座城市就如此套在了三面环山、一面平原的大风水良地中。

她扫过了刚刚还在的皇宫中,看到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宫人们抬头仰望飞起的牛车,听到她们赞叹。

“这就是阴阳师大人吗。”

“真是了不得的神力啊。”

“炫耀。”

车内的麻生嘀咕道。

“炫耀点不好吗。”

“哪里好了。”

?

安倍吃吃笑。

“我倒觉得很有意思哦。单单是为了这个,我也愿意成为大阴阳师——不过,既然你不喜欢。”

他抬手,牛车便往更高的地方去了。一路穿过云层,略过层叠的白云,于满是阳光的澄澈之地停下。

“这下好了?”

麻生挑开帘子,往下看,只看到了白云。

平安京被掩埋在了云层之下,瞧不见了。

她放回帘子,坐回来,并不回答他。

“真是麻烦的幼驯染。靠近了就嫌弃,离远了又想念,太麻烦了吧。”安倍嘀咕,“哎呀哎呀,用胳膊推布帘,对马耳念佛经,真是白费力气啊。”

“真不好意思,既然觉得我这么麻烦,那我现在就走就是了。”

她甚至没有做出起身的动作,就被一把摁住了。

“别呀——从万米高空跳下去,别人还以为我俩吵得多厉害呢。我可不想被这么误解。”

安倍氏的声音又甜回去。

“何必这么生硬呢?我想你了。”

?

他捏过麻生的下巴,亲了一口,意外地睁眼。

“唔。是我搞错了吗。有你家式神的味道我不会奇怪。”他道,“但为什么会有你家山神的味道啊?!”

“哎呀。”

“不,等等,怎么回事。不对,你家山神,不是需要寝供奉的类型吧,记载里没有啊,我完全不记得有读到过或者有听说过他召侍过契约者的传言。欸?欸?这是怎么回事???”

“哦哆。”

他捧着自己心口吸气。

“你,你可真是,僭越之至啊!你总算对神明下手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吗?!祂可是你家的契约神啊?!”

“唔、嗯。”

“我,我还以为你身上的山气,是前几日开山的时候,时间过长,耗费过甚,逆流反噬进去的。没想到是这么进去的?!”

这次不是语气词了。她故作惊奇地问:

“你感受到我开山的灵力啦!哎呀,是怎么做到的啊?”

“别装傻了!我们这种档次的,谁会感觉不到啊!不准转移话题,在说你对神明的不敬呢!”

?

闹了一通之后,安倍氏又彻底地环抱住了她,不满地隔着衣服乱揉。

“那样的人的心,如白露般易逝。我竟以为它是安定之物,曾经信赖过啊。”

“等一下。我从来都没有藏过吧。”

“即便你薄情冷酷,我又怎能怨你?杜鹃在我门前鸣啼,声声都似你旧日的音声。”

“我的声音肯定不像杜鹃啊!”

“听说远方在下雨,心中就不安了——人们为何会,称此为‘恋’呢?”

“不知道,不清楚,对恋爱不熟悉,别诵歌了行吗。不想看下雨就去驱掉,你又不是做不到。”

“只我一人,思念而苦痛。怎样才能教会那人,相同的心情呢?”

“自己受苦还不够吗,还要让别人一起受苦吗?”

“即便群山相隔,书信也该往来,如今连那音信的踪迹都不见,实在令人痛苦。”

“我们在阴阳寮天天能见!你给我飞来的纸鹤半月堆了一个小柜子啊!说真的,你上工时真的专心做事了吗?”

“自从她换了住处,等不到、见不着,世间的痛苦之处,原来竟如此之多啊。”

“哈——?平安京的麻生大宅,几百年都没动过地方了!你好歹念点应景的歌吧?”

?

“嗯——?是吗——?你真的想听应景的——?”

“不,倒也不是很想。”

“好吧,那就这首——”

“都说了不是很想啊!”

“若不是心中情愫像海那般深沉,我又怎会怨你呢?”

他低低地说。

“你说呢,礼?”

“……”

麻生沉默了一会,即使是她也会偶尔心虚一下,抵赖不得。倒是安倍氏首先打破了沉默,轻快地念了下一首。

“我系起的衣带,到现在都未曾解开,原来是那人不曾恋我啊。”

话题转回了她熟悉的下品领域。她松了一口气,接话道。

“不——行。”她说,“兴致可不是这种念首歌就会有的东西啊。”

“哼。您啊——我又没什么坏名声。过去也好现在也好,您若要说‘不认识我’,也都随您。”

“不不不,还是认识的。我特别可靠的幼驯染和副手,无可替代的阴阳师同伴。如果你离开我身边,我会很伤脑筋的。”

?

安倍氏为这个判词叹了一口气,最后挣扎,道。

“即便怨恨,仍旧思恋,又能怎么办呢?虽是我自己也不明白了,无法理解的心啊。”

在这连续的剖白之下,无声的视线之下,麻生紧急思考着回复,支吾一阵之后说。

“这就是我对平安京的心情!”她说,“我同你在一起受苦啊!”

檀香折扇总算“嘣”的一下敲到了她脑门上。

一次还不解气,又咚咚咚连砸了三下。

“你可真是混账!!!”

敲击的声音很大、很唬人,换成常人来挨,可能直接头破血流,半条命过去了。但对这两人来说属于不痛不痒,麻生礼的额头都没红一点儿,只是验证了她有一颗敲起来很清脆的好脑袋而已。

“对不起。”

她甚至能很轻松地道歉。

“哼!”

“但是我不会改的,抱歉。”

“你!”

“而且,也请你不要离开我身边,继续帮助我。”

“……”

?

“你怎么敢的。”安倍氏冷笑,“你也不怕我变成忌夫?”

“不会的。”

“这可不好说啊!”

“因为,如同你了解我那样,我也非常了解你。你真的是最好的那种阴阳师。”

“……”

“为了践行你的‘道’,你是愿意容忍我的。”

“……”

“不是吗?”

“才不是呢。”

“可我觉得是这样哦。秋天将尽,常磐山的颜色依旧未改,秋风啊,只吹动了别处山上的红叶。”

“请等一下,你怎么也开始念歌了。”

“山风凛冽的寒山边,空木花洁白无暇,一次次误以为,是未融的残雪。”

“惹,有点奇怪了。”

“陆奥安积原上的白真弓木,如此坚韧洁白;君之心志,看来也是这般刚强啊。”

“你只是把记得的和歌都胡乱背了而已吧!”

“世人或许以为我无情无色,然而自昔日以来,心底早已深深地被情谊染上。”

“请不要说这种让人误解的、折磨人的话语了!哪怕干脆地拒绝我、厌弃我,也比这样强啊!好歹挑点应景的!”

?

“那是我的真心话啊……不过,好吧,如果你不想听这种真心话……嗯,这首。”

“没有要你真的以歌咏志的意思。”

话虽这么说,安倍氏还是有点期待,她究竟会说出什么言语。

“那历经世世霜寒也不凋的白菊,我安心地将它插于鬓间。”

“……?”

“安倍殿。”她突然用敬语说,“在我心中,你确实是如此高洁坚韧、能够安心簪于发间的品格哦。”

“……?”

我吗?我?

“所以,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无论你对我有多失望,都请你不要离开我身边。可以吗?”

困惑,极度的困惑,困惑到了连反复失恋的自暴自弃都被抛在脑后了。身为恋人的可能被否定,身为人的尊贵被肯定,困惑得让他在头脑里打架。

固然,被夸是好事,被恋慕之人夸赞是大好事;

但是,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高贵的人格?

非常困惑。从小到大一如既往的困惑和挫败。反复思量但终究还是理解不了面前之人的判断标准。

算了。

不思量了吧。

反正世间也没什么人能理解得了了。

?

他投降,普通地叹气。

“啊——好怨忌啊。所有人、妖、神都能和你幽会,而我却在阴阳寮和你一起干活。”

“我以为你觉得在阴阳寮干活比幽会更重要?”

“这两件事情完全不同,哪有什么重要不重要之分啦?”

安倍氏吐槽道。

“况且,我不才是你的未婚夫吗?”

“并没有正式婚约。”

“但我确实是最接近‘未婚夫’的那个人吧?而我只能与你在牛车相会?”

“唔。”

他泄气:“算了,反正没有比我更好的结婚对象了。”

手在后颈摩挲:“除了我,你也不会随便就被拉进某些人的牛车吧?”

“会——”

被一把堵上嘴。

“哎呀,我不听!倒是哄哄我啊!”

?

如此说着,他又深深吻了下去。扇子又敲了敲箱壁,然后落到地上。

车厢暗下去,越发缩紧,成为几乎只能装下两人的盒子,麻生不得不紧贴在他身上,蜷缩在一起,动弹不得。

“你这是做什么啊。”

“现在就只和我在一起,只想着我,只看着我吧。”他赌气道,“忘了平安京,忘了你家的式神们,忘了你朝中的情人们,忘了你家的守护神。和我一起关在这个小箱子里吧,关在天上,关在见也见不到他们,触也触不到他们,听也听不到他们的地方吧。没有光亮,没有空间,没有声音,没有任何活物。现在,至少现在,只看着我,只抚摸我吧。”

其中和歌均为引用。

本章剪去三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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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安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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