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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金乌生金乌生金乌生金乌

卫缉在煎药房闻见了浓郁的中药的味道,应当不是假药,他感到疑惑,这药味道不对,怎么都不该是真的,难不成有疑窦?

他一想,角落里窜出个东西,他觉得似曾相识,似乎是那个功人,他想起他说的他的打算,“准备莽一把”,他应该和那个“假中药”无关,但这怎么?他一想,手中心念转动,那鬼鬼祟祟的东西听见了响动,出来了。

蓝鬼。

他觉得离谱。此处无夫子,蓝鬼钻人、钻书,怎么到这凤栖镇来了,显得这镇上有了几分文化。

蓝鬼说:“我食中药。”

那药生一吓,不动弹了。

它吃过的东西,少几分,寻常人瞧不出来,他知道。他想,莫不是镇上有人被人夺了命,没中举,心里有怨,把这蓝鬼招来了?

它啃着自己的手,说:“我食中药。我食中药。”

杨星来了,对着蓝鬼一阵金光,那蓝鬼没了。他原地落下一张符:书生,你莫读了。他一看,问那药生:“这附近有学院中人无?”药生看着急忙赶到的杨星,说:“赵家有位小姐,学英台,被人赶了回来。”杨星说:“这人还活着否?”药生说:“不知。”

陈康登也来了,问:“有何事?”

杨星说:“多有得罪。”卫缉说:“这人杨星,我好友。莫见怪。”他说罢,对杨星叱道:“又跟我后面!”杨星不理睬他,说:“镇上可有疑窦?”

“无。”陈康登说:“撞见鬼了?”

“撞见了。”杨星说。

宋云仙瞧见远方有处书户人家冒出一缕蓝烟,知有一位小姐学英台被人撵了回来,叹:“有人学英台,被山伯的仇人撵了。”他说完,吴珏说:“这年头,还夫唱妇随?”“妇唱夫随。”宋云仙说。

慕容莲瞧了一眼,说:“哪是什么‘山伯的仇人’,是‘英台中举’。”

曹芹海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笑话,说:“你还好吗?”

吴珏说:“不好。”

她一捏诀,说:“‘杨星’是谁?”她的疑问让杨星感应到了,他神经敏感,有人说他他都知道。他想,吴珏要是不认识他了,他就让她彻底忘了。

吴珏察觉到他五十里外的震动,想这是什么?他的样貌似是火鸟衔枝而来,又像是凤凰自燃,她没明白这幻像是怎么回事。

杨星察觉到她看着自己,说:“蓝鬼吸食了你的中药。”卫缉一揖,“抱歉。”

“赵白恩?”陈康登说,“那女生读书被其他人看了个光,回镇上了。”药生答:“那女生要强,书院里折磨人的男生多,可能是给她贴了符。”

印与符不对,卫缉天生看不惯人下符。他说:“可有路去?”杨星拉着他:“你别掺和。”他掺和,准出事。

二兽玺偏要管了。

陈康登说:“赵白恩自幼身体不好,常来拿药,可能是念着,你且去找她小人说一句,来看看病,自化去。”

卫缉领了他的心意,瞪了杨星一眼。杨星缠着他,就是因为他“事多”,他一摸鼻尖,感觉到吴珏在找他,她看见了他的尸鬼之魂?他想:是不是很漂亮?

他自彼岸花中诞生,有火环绕,看着煞是毒邪,见花不见叶,有叶不盛花,彼岸花就这么个东西,他人也一样。他看向吴珏,察觉到她像是瞎了一样,在空中找着什么,他心一软,被她在空中一“薅”,抓住了根绒羽,脸一僵,大喊:放开!疼死我了!

他的声是虚声,没声音传来但有意思。吴珏不怕他,摸了一摸,杨星转头就走,不到一刻钟,他就到了凤栖梧栈,把“天字一号”的门一开,说:“吴珏!”

吴珏说:“怎么?”

她收服他的“温柔”是“薅”了把他的绒羽,她又这么做。他大喊:“你摸什么!”

“我摸……”后面的她不说了,杨星转头就走,他看见她要死了,她一捏诀,五百丸灵力从宋云仙身上转到他的身上,杨星头也不回。

她问:“他是‘三兽毕’杨星?”

她想起与他的种种过往,觉得泪要下来了,她喜欢他,就像主人对鸟一样的喜欢,她觉得他的身体有种轻盈的魔力,像是会缠绕在她的手臂上一样。它喜欢“坐”在她的小臂上,像是鹰一样,她觉得它会展翅翱翔,抓鸟是件难事,她抓它,就跟着它飞,它飞得格外爽快,她也就抓住了它。

杨星,因为它的化形为人的名字就是“杨星”。她觉得这名字明显是它的“名字”,在一众“神兽”中“它”就成了“杨星”。杨星,王者风范,锱铢必较,他爱美。

“五百丸灵力?”宋云仙说,他只剩三千九百四十二丸了,他弱了。

杨星感受着他的体内的她的灵力,觉得自己就值这么多?他应该值……他掐指一算,五百丸灵力。他失望极了,觉得自己不得到她的宠爱。他像是弃鸟一样,在笼子里打转,他想他该回去找她。

吴珏体会到他的想法,因为他的“尸鬼之魂”在他收了自己的五百丸灵力后暴涨了一半,他觉得他快成神。神、妖本就清浊之分。

精义两全,溧之旱之。渊鱼游之,腻游从之。红之始也,蓝之终也。族之类也,物以聚之。

《光明论》中对于妖、神兽的描述,她觉得对之极点,妖、神兽的差别仅在于人生际遇的不同,遇人歹,也物以类聚也,不复矣;遇人淑,则遇朱者赤、近墨者黑也,富矣。

杨星本在天上飞,有神气加持,他人本善,被二兽玺带坏了,在人间呆了半年多,彻底堕了。吴珏妖身已弃,知神、妖之区别在于人“心”,时日一长,神的妖了,妖的神了,没差别。

他觉得她的想法也天真至极,她要是被人卡住“速度”,她岂不是永不能再入仙界?他觉得自己这想法阴暗,但他控制不了,他总觉得人心不可测,二兽玺也知道,他们只是顺着“世界”、“人心”活而已。

杨星对她气极了。

他一时间看到了神界中的自己,看到自己“瞎了”眼在天界飞,吴珏在他旁边“说教”,他气狠了,吴珏还在对他说:“你要自治,不要看人。”他自知、看人,这两者有什么冲突?

神界的“吴珏”在修炼,长了灵力,他的羽毛也亮了几分,他觉得她一点“事”没有,对她恨了几分。他觉得她这“五百丸灵力”是她的“遣散费”,他收不收都跟她没联系了。

杨星觉得他后悔了。他想回去,他一推开凤栖梧栈的“天字一号”的门,看吴珏歪在慕容莲怀里,他拿着她的天灵盖,正在往里注气,说:“你们干嘛呢!”

慕容莲气一走岔,“哎呦”一声,吴珏头后仰过去,觉得头颈分家了。她说:“抱住我的头。”慕容莲抱住她的头。杨星说:“男女授受不亲。”

吴珏说:“把我的头安回去。”

杨星过来抱住她的头,慕容莲捧上她的颈椎,说:“忍一忍。”他一错手,把她的头安回去了。

吴珏扭了扭头颈,感觉自己回来了。

她那瞬间知道了她的脑袋里的金乌痕迹是什么,是□□。黄金是他们夸父一族的分泌物,它们自他的孽余中产生,生生不息,繁衍了下来。

“金乌”是一个人的“□□”,或是“身体”。

她感到那个身体是“边肆”,还有“李璋玦”。

李璋玦用了她的“金乌”?她感到一阵后怕,要是把李璋玦放进门来,后果不堪设想。她觉得自己没错,越发瞧不起李璋玦。

李璋玦知道了她的想法,心下一凛,说:“边肆的金乌,我养了千万只,我的了。”“我不信。”吴珏说。

李璋玦说:“你爱信不信。”

“金乌”这东西是人的“身体”的一部分,她觉得要么干掉“出始者”,要么“自杀”,不然一辈子摆脱不了。可这两种选项对她来说,都不切实际。她说:“你要修仙,我已证明你没有实力,你何苦再追我?”她的声音响在李璋玦的脑子里。

“有金乌者千万数鄙,亿亿万者才修仙。你少了,且这‘金乌’是边肆的,你如何靠他人的‘金乌’修仙?”

“边肆的金乌又如何?”李璋玦被她惹恼了,他本就过得不顺,如今能以金乌修仙,已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亿亿万者才修仙。”吴珏说,“你去求边肆,看她让不让你修仙。”

“我的金乌了。”李璋玦说,“她给我的。”

“你的金乌才繁衍一只。”吴珏在空气中一划,发觉了他有一只金乌——笙笙,说:“你得养金乌。”

金乌乃神元所生,李璋玦一呛,打开芥子世界,把金乌全放了出来,“哪只是‘笙笙’?”一股脑的,金乌全钻进了吴珏的脑子里,她什么也看不清、听不见、摸不着、感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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