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打算上报吗？”
祁述的声音在耳边打转，3D立体环绕地转进了祀平的脑子里。
上不上报？
祀平没什么犹豫地点下确认。
祁述侧头看去，发现屏幕停留在观察员转换申请加载页面。
“你要申请做我的监管？”祁述伸手霸占了手机的控制器，顺手摁下了再次确定。他现在的监管是个没正形的酒鬼，两人同台出现时从没发生过好事，活脱脱一个报丧鬼。
要是换成祀平……祁述光明正大地偏头欣赏起祀平那副长在他心尖上的好样貌，直到被冷冷扫了一眼后才老实把视线收回去。
如果是祀平来，即便是坏事也至少也能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后再接受未知的命运。
“明天去局里找我交接。”祀平拿回手机，他的申请走了特批，舍去部分繁琐的流程后效率要快上很多。
“去找你？”祁述搭上祀平空闲的那只手，深情款款地说：“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觉得更适合用和你一起回局里。”
祀平没有抽回手，反握住祁述的指节，他勾唇轻笑：“我们什么关系？”
衣料摩擦，祁述侧身前倾，单手撑到祀平腰后的空隙里接着越凑越近，伴随他的动作两人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直至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感受。
“一见钟情。”祁述道。
毫不掩饰的直白逼近让祀平有些不适应，他想偏头错开却被祁述用余下的那只手虚捧住侧脸，转得幅度稍大些就会主动把自己送到对方手里。
反正也躲不开，祀平干脆正了正方向，饶有兴趣地观察起那双注视着他的眸子。
半睁的笑眸被刻意营造出了无尽的暧昧，其中有着年轻人对于自己恶作剧成功的得意，也有着并未藏起的不确定与试探……祀平眼中一片冷静，拨开了在他脸侧的阻碍。
祁述并不意外祀平的拒绝，说到底他们也就是一夜情，或许都算不上，若是彼此亲密无间才叫奇怪。
在对方失落的目光中，祀平仰头，抬手将人压向自己。
唇上传来柔软且不属于自己的温度，祁述表情怔愣，甚至忘了反应。
“发什么呆，”没得到预期的回应让祀平有些烦躁地在祁述的下唇咬了一口，语气中满是不耐：“难道在等我教你？”
“第一步，张嘴，然……”祀平指尖抵在祁述的唇上点点，接着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指腹被祁述用牙轻轻地咬了下。指尖传来细小的刺痛，他皱起眉，“你属狗的吧？”
…………
这次祁述直接用行动截下了祀平的话头，将对方还未出口的斥责全部吞之入腹。
气息微乱，祁述把人扑倒在沙发扶手上，借着祀平仰着头略微不爽又没有反抗的纵容尝尽了甜头。
呼吸渐渐平复，指腹摩擦着自己的下唇，祁述意犹未尽地回味着两人的拥吻，从容地忽略了舌尖被咬破带来的血腥味。
将身上顺手解了自己两颗扣子的手打到一旁，祀平推开祁述起身，接着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杯子喝了两口以此冲淡嘴里的铁锈味道。
他看了看仍在回味的祁述，说：“拿着。”
祁述捏着杯子转了转，虽然他没有洁癖，但此前他从也没机会和谁共用过杯子。某种奇异的陌生感悄然升起，仿佛手里拿的不是普通的透明一杯子，而是他和祀平的一辈子。
可惜他在脑海里刚走了半辈子就被祀平打断了。
手里空空如也，祁述看了看把杯子拿回去的祀平，眼中尽是不解。
祀平并没有理会一旁巴巴看着他的目光，只是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烧好的水壶续了半杯热水进去后握着杯子施施然坐回了沙发上。
“明天早上六点起床，”热汽顺着杯口上升，祀平的手被烫得有些发红，他小幅度活动着手指，惬意地开始决定明天的日程，“半点前洗漱加早餐，四十五出门。”
“六点？”祁述重复一遍刚刚的时间。
“合同上写的是十点半前上班吧？”祁述干脆坐到了祀平腿边的地板上，随意向旁边伸手探去。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布景在一瞬扭曲后归于平淡，眨眼间他手里已经多了本撕裂空间拽出来的合同砖，“没错啊……六点四十五出门，爬着去都能爬到后歇会儿再打卡了。”
大变活合同，祀平不动声色地盯着祁述的手瞧了瞧。
很实用。抱着欣赏的态度，祀平打算日后和祁述讨教下这种扭曲空间拿东西的法子。
“天赋不错。”祀平不吝称赞。
“嗯？单休，特殊情况还要随时到岗，”他就着祁述翻开的那页看了看，对上面写的条条例例充满嫌弃，“小苦工这都敢签？不怕民控局天天特殊情况让你24小时加班么。”
祁述撇嘴，要是他不签，现在和祀平在一起的就只有他的头了。
“叔叔我上一休三，陪你过去算加班，早点解决才能不耽误我休假。”祀平语气中只有对自己假期的满意，丝毫没有对祁述的同情。
上一休三？祁述这次的震惊不带任何伪装。本来这个薪水还能有天假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果然人和人还是不能比，祁述怨念地将自己的合同扔远。
祀平垂眸，带着几分怜悯拍了拍祁述的肩。
受了打击的祁述蔫蔫地将祀平领到了客房，接着心不在焉地回了次卧，连要不要同床共枕都忘了问。
夜彻底沉寂。
叮咚。
正给阿拉斯加腾出床位的局长看见手机亮了下。
“一切按计划进行。”对面发来消息。
局长乐呵呵地打字：“很好，预祝明日顺利。[微笑][微笑]”
那边没理他。
局长又发到：“对了，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分开？[疑问]”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了条。
“没分开。”
没分开？三个字让局长心中惊涛骇浪，他放开搂在怀里的狗头，和狗对视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没在做梦。
打字的手有些颤抖，局长忧心忡忡，小心翼翼地问：“进展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恐惧]”
这次那边回得很快：“让阿拉带着你去儿童保健科填个智力测试表吧。”
真是我想多了？局长摸摸自己的鼻子，又摸摸怀里阿拉的鼻子，痒痒的感觉让阿拉翻了个身，睡得更加肆意生长了。
深夜，躺在床沿，局长辗转反侧，对自己的布置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清晨，不咕不咕的鸟叫声穿透窗户，和着敲击木板的声音，祁述痛苦地睁开了双眼。
门边，祀平慵懒闲适地倚着门框喝茶。
昨天洗的衣服已经干了，祀平干脆换了回去。
祁述眯眼打量起这身昨晚没来得及记住的搭配。黑裤子配白衬衫，很经典很正经，这么搭出门的走在大街上三米一个十米仨，早高峰的时候甚至能凑出一局消消乐。
但俗话说衣靠人穿，同样的衣服不同的穿法配上独特的人，祁述眨眨眼，反复确认不是自己看错了，而是祀平真的没系衬衫扣子。
“刚冲完澡？”祁述干巴巴地问了一句，目不转睛。
祀平点头，祁述家浴室的灯出了些问题，浴霸和照明打定了主意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他大早上就体验了次桑拿，到现在还有点余热。
“第八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六点的闹钟准时响起，祁述飞速操作，流利地在第一句话结束前就掐掉了广播体操的召唤。
原来刚刚还没到六点，祁述在心中叹息着他的三分钟黄金睡眠，明明是一个点睡的，怎么祀平能起那么早？
摸向床头的眼镜，祁述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安慰自己起床后至少还有衣衫不整的一见钟情可以欣赏。
隔着镜片，视野恢复清明，但视线里的风景已经悠然去了客厅吃晨跑买回来的早餐了。麻木地下床，祁述拍了拍自己的脸，心绪复杂地完成了一套行尸走肉地洗漱流程。
坐到茶几前，桌上的早餐被分成两份相对而放。豆腐脑、小笼包、油条和紫米粥，碗碟里热气腾腾的，温暖又安逸。
家的感觉。这种曾经熟悉到从未在意的小事现在却让祁述恍然又陌生。
热气模糊了镜片，起伏的白雾化开眼前的景物，祁述拿着筷子的手落下却迟迟没有再抬起。
“楼下不是就有早餐店吗？”祁述咬口包子，皮厚馅小。又舀一勺紫米粥里星星点点的米，他干脆把勺换成了吸管，“这家店怎么在对面街活下去的，那边的人也太能忍了。”
对面也很苦恼：“可能是附近只有那家煮紫米粥，其他的都是小米粥。”
祁述戳了戳小笼包筋道的面团，戳穿了对方的谎言：“才不是，楼下就有，是不是你去的太晚才卖没了。”
“没办法呀，你那些同学都起太早了，我哪里抢得过他们。”对面笑吟吟地解释。
“编借口也要考虑实际，二双那群人有多懒我能不知道，这个点肯定还没起来呢！”祁述瞥了眼钟表，才刚五点半。
“好吧，其实是因为我讨厌吃油条。”
祁述撇嘴，不满道：“可是我喜欢吃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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