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清被护卫拼死救回临时医帐,那一掌蕴含的“不动金光”的罡气,不仅震伤了她的心脉,更在她体内留下了一股灼热而霸道的气息,与她本身清净柔和的“清灵之心”本源激烈冲突,让她缠绵病榻,日日承受着冰火交织般的痛苦。
更让她心寒的是年小麦那一瞬间看向她的、充满怀疑与警惕的眼神。
年小麦在击退妖魔后,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了医帐外。
她想进去,想看看苏清清的伤势,想解释,想忏悔。
但守在帐外的苏家护卫,眼神冰冷地拦住了她。
“年姑娘,小姐需要静养,不见外人。”护卫首领的声音硬邦邦的,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和指责。
“我不是外人!让我进去看看她!”年小麦心急如焚,声音沙哑。
“小姐吩咐了,尤其是您,她不想见。”护卫的话像一盆冰水,浇透了年小麦的心。
帐内,苏清清隐约听到外面年小麦焦急的声音,她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身体的剧痛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她不明白,为什么小麦会对她出手?那一瞬间的怀疑从何而来?她们之间历经轮回的感情,竟然如此脆弱,抵不过战场上的一个错觉吗?
还是说…在小麦心中,那所谓的“职责”和“大义”,早已凌驾于她们的感情之上?她开始怀疑,年小麦坚持来边境,究竟是为了苍生,还是为了逃离她们之间“不容于世”的关系?
帐外,年小麦最终颓然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她听着帐内隐约传来的、苏清清压抑的咳嗽声,心如刀绞。
她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被迷惑,为什么会怀疑清清?清清不顾危险来找她,她却…可她当时真的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气息,师尊的警告也言犹在耳…难道清清真的…不!不可能!年小麦用力摇头,试图驱散这个念头,但猜忌的种子一旦落下,便在焦虑和悔恨的浇灌下,悄然萌芽。
她开始怀疑,是否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清清为何能突破妖气结界?那丝异样气息究竟是什么?自此,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在了两人之间。
年小麦依旧在前线奋战,但她的心不再像之前那般“纯粹”。
战斗时,她会分神留意是否有什么与苏清清相关的蛛丝马迹;休息时,她总会不由自主地走到医帐远处,痴痴地望着,却不敢再靠近。她的“不动金光”因为心绪不宁,时强时弱,甚至有一次在战斗中差点因此受伤。玄玣天尊的意念依旧会传来,时而安抚,时而强调职责,但年小麦听着,却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全盘接受,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苏清清在帐内,凭借“清灵之心”,能模糊地感知到年小麦时常在远处徘徊。
但她无法原谅那一掌,更无法释怀那瞬间的怀疑。
她身体的伤势在灵药和自身能力的调理下慢慢好转,但心上的伤却日益沉重。
她不再主动打听年小麦的消息,将自己封闭起来,原本清亮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层灰霾。她的“清灵之心”因为心境的闭塞和身体的创伤,也变得滞涩,甚至偶尔会失控,感知到一些混乱而痛苦的负面情绪。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隔天涯。
一日,妖魔再次发动袭击,规模空前。
年小麦不得不全身心投入战斗。激战中,她为了掩护一队百姓撤离,被一只擅长诅咒邪术的妖魔头领暗中偷袭得手。一道幽暗诡异的黑气,如同附骨之疽,绕开了她的“不动金光”,直接钻入了她的眉心识海!
年小麦只觉得识海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污染、侵蚀,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她强撑着斩杀了那头妖魔,但那股阴冷的诅咒之力已经开始在她体内蔓延。
战斗结束后,她感到一阵阵莫名的虚弱和晕眩,看东西有时会出现重影,身体也隐隐发烫。军医检查后,只说是力竭和轻微内伤,开了些安神补气的药。
但年小麦自己知道,问题远不止如此。那诅咒的力量在不断地侵蚀她的精神,让她时常感到疲惫不堪,注意力难以集中,甚至连记忆都开始有些模糊混乱,有时会突然想不起某些近期发生的事情。她不敢将实情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苏清清。
她怕清清担心,更怕…清清已经不再关心。
她只能独自承受着身体和灵魂被双重侵蚀的痛苦,以及那份日益沉重的、对苏清清的思念与愧疚。
而这一切,都被九天之上的玄玣天尊看在眼里。“诅咒?倒是意外之喜…”玄玣天尊冷漠地注视着年小麦体内那团不断侵蚀她神魂的幽暗力量,“此咒歹毒,专蚀神魂根基,长久下去,不仅修为倒退,心志亦会受损,甚至可能…返本还源,心智退化…”一个更为冷酷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他不再需要刻意引导年小麦与苏清清离心,这道诅咒,以及两人之间已然深种的猜忌与伤害,足以将她们推向更深的深渊。而他,只需要在关键时刻,轻轻推上一把。
“惊蛰,待你神魂脆弱、心智蒙昧之时,为师再为你‘洗涤’记忆,重归‘纯净’。
届时,你便又是为师手中,最锋利、最听话的兵器了。
至于这凡尘情爱,这蚀骨之痛,都不过是淬炼所需的劫火罢了。”
年小麦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她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有时梦到苏清清浑身是血地质问她,有时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孩子,在黑暗中哭泣,寻找着谁,却怎么也找不到。
在极度的疲惫和诅咒的侵蚀下,她偶尔会产生一些幼稚的念头和情绪,虽然转瞬即逝,却让她感到恐惧。
她不知道,那诅咒的力量,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她,为她未来某个时刻的“蜕变”,铺垫着残酷的温床。虐恋的苦涩,已然深入骨髓。
而更深的绝望与变故,正在前方等待着这对历经磨难的爱人。当信任崩塌,当身体异变,她们的感情,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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