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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童真出现

边境战事暂告段落,妖魔在年小麦和残余守军的奋力抵抗下退去,但阴霾并未消散。

年小麦体内的诅咒与日俱增,她的状况急转直下。

“不动金光”时灵时不灵,记忆混乱加剧,甚至开始出现认知障碍,有时会对着将领喊“清清”,有时又会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本能地朝着京城方向张望,喃喃着要回家。

苏清清虽心寒于年小麦那一掌之伤与莫名猜忌,但见她如此模样,心中揪痛难忍,终究无法真正狠下心置之不理。

她拖着未愈的身躯,不顾护卫劝阻,再次来到年小麦的营帐外。

恰在此时,天际祥云汇聚,仙乐缥缈,一道威严璀璨的身影伴随着万丈霞光,降临在营地之上。

玄玣天尊,竟以仙尊本体,亲自下凡!他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不容置喙的模样,目光扫过憔悴的苏清清,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与厌弃,最终落在帐内浑浑噩噩的年小麦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与一丝计划得逞的冷漠。

“惊蛰吾徒,”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营地,带着涤荡人心的力量,却唯独让苏清清感到刺骨的寒意,

“你为苍生受此磨难,邪咒蚀体,神魂蒙尘,为师特来助你脱离苦海。”他径直走向营帐,苏清清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住去路,尽管在仙尊威压下身形微颤,眼神却异常坚定:“你要带她去哪里?”

玄玣天尊脚步一顿,俯视着苏清清,如同看着一只碍眼的蝼蚁:“苏清清,若非你屡次纠缠,乱她道心,惊蛰何至于道心不稳,被邪咒所乘?你才是她痛苦的根源!本尊要带她回天庭,以无上仙力净化诅咒,重塑仙根。”

“不!”苏清清斩钉截铁,“她不是你的工具‘惊蛰’,她是年小麦!她的根在人间!天庭若有办法,当初为何不阻止她下界?你这般作为,与趁人之危何异?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冥顽不灵!”玄玣天尊眼中厉色一闪,袖袍微动,一股无形的巨力便向苏清清压去。

苏清清咬牙硬抗,“清灵之心”全力运转,周身泛起微弱的清光,竟勉强撑住了这仙尊一怒之威,但嘴角已渗出血丝。

“她的痛苦,我能救!用我的方式!”苏清清倔强地抬头,与仙尊对视,“我不会再让你操控她的人生!”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营帐内传来一声稚嫩的、带着恐惧的哭喊:“清清!清清!我怕!”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年小麦不知何时蜷缩在帐角,双手抱膝,身体瑟瑟发抖。

她的眼神纯净而茫然,如同一个受惊的幼童,脸上还挂着泪珠。

那诅咒在她心神最脆弱、与玄玣天尊仙力压迫产生剧烈冲突时,彻底爆发,竟让她的心智退化到了幼童时期!玄玣天尊眉头紧锁,伸手欲抓向年小麦,想强行带走。苏清清却猛地扑过去,将年小麦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背脊对着玄玣天尊。

“你看不见吗?她现在只是个孩子!”苏清清回头,眼中含泪,却目光灼灼,“你所谓的净化,所谓的重塑,是要抹杀掉现在这个‘年小麦’吗?玄玣天尊,你口口声声为了她好,可曾问过她自己的意愿?在她还是‘惊蛰’的时候,她可曾真正快乐过?”玄玣天尊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着蜷缩在苏清清怀里,如同找到依靠般紧紧抓着苏清清衣角、将脸埋在她颈窝的年小麦,那全然依赖的姿态,是他从未在弟子“惊蛰”身上见过的。

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在他坚如磐石的道心中闪过。苏清清的话,像一根针,刺中了他内心深处不愿承认的事实——他培养“惊蛰”,更多是想要一件完美听话的兵器。

“人间情爱,不过是镜花水月,终将腐朽!”玄玣天尊冷硬道,但语气已不似方才那般绝对,“她留在凡间,只会被这诅咒彻底吞噬,魂飞魄散!”

“那就一起想办法!”苏清清毫不退让,“世间之大,未必只有天庭一条路!我会找到救她的方法,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她!”或许是苏清清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执着触动了他,或许是年小麦那全然陌生的童真状态让他无从下手,玄玣天尊最终冷哼一声:“哼,本尊便看看,你这蝼蚁之躯,如何逆天改命!若她有何不测,苏清清,本尊定让你永堕轮回!”

说罢,他深深看了一眼躲在苏清清怀里、只露出半张稚嫩脸庞的年小麦,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他并未真正离去,而是隐在云端,冷漠观望。他要看着苏清清失败,要等着年小麦在绝望中向他求救,届时,他才能名正言顺地“收回”他的弟子。

仙尊离去,威压消散。

苏清清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却仍紧紧抱着怀中的年小麦。年小麦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苏清清,小手怯生生地抚上她的脸颊:“清清…痛痛…吹吹…” 她记得,以前自己哪里痛,清清都会温柔地帮她吹吹。

苏清清的泪水瞬间决堤。她看着眼前这个心智如同幼童、全然依赖她的年小麦,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她深爱的人,却也是曾怀疑她、伤害她的人。

如今,她们之间隔着仙凡的阻隔,隔着猜忌的裂痕,更隔着这如同天堑般的心智差距。

然而,在年小麦纯净懵懂的眼神中,在那全然的信任里,苏清清仿佛又看到了最初那个纯粹、勇敢的年小麦。

误会与伤害是真的,但爱,也是真的。

她轻轻擦去年小麦脸上的泪痕,也擦去自己的眼泪,柔声道:“好,清清吹吹,就不痛了。” 她低下头,轻轻吹了吹年小麦之前被自己打伤的胸口位置,尽管那里早已愈合,只留下心上的疤。

年小麦破涕为笑,依偎在她怀里,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仿佛抓住了全世界。

苏清清抱着她,目光却投向远方,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她知道,前路艰难,不仅要治愈小麦身体的诅咒和心智的退化,更要面对玄玣天尊的虎视眈眈,以及她们之间那尚未解开的误会心结。

虐恋的苦涩并未消失,反而因这极致的反差(成年人的恩怨与孩童的依赖)而更加刺心。她们都知道有误会(苏清清疑惑小麦当时的怀疑,小麦在偶尔极其短暂的清醒瞬间会闪过战场那一幕和清清的泪眼),但此刻,一个无法理解,一个无法表达,中间隔着诅咒、隔着退化的心智、隔着仙凡之别,更隔着那份因伤害而变得小心翼翼、不敢轻易触碰的过去。

人间大爱的抉择,此刻以最残酷的方式摆在面前:是执着于解开误会、追究对错,还是放下过往,以全然包容的爱心,去守护这个暂时回归童真、脆弱不堪的爱人?苏清清选择了后者。而未来,当年小麦偶尔神智清醒,片段地忆起过往,在“想知道真相”的执念与“害怕再次伤害”的恐惧中挣扎时,这份抉择将带来更深的煎熬与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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