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厂的第十天,下了场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厂房的铁皮顶上,噼里啪啦响得厉害,车间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像傍晚提前来了。工头看了看天色,难得提前放了工。
刚拐进小巷,林漾的自行车突然“哐当”一声响,链条掉了。沈砚赶紧跳下来,林漾蹲在雨里摆弄着链条,可雨水太滑,链条怎么也挂不上,急得他额头冒汗。沈砚从包里翻出块抹布递给他:“擦擦手,我来。”
沈砚蹲在雨里,他灵活地把链条往齿轮上挂。林漾站在旁边给他打伞,雨水顺着伞沿往下流,滴在沈砚的脖子里,他却像没感觉到似的,专注地盯着手里的链条。挂好链条站起来时,沈砚的手指被链条蹭掉了块皮,血珠混着雨水渗出来。
林漾赶紧从兜里翻出创可贴,拉过他的手就往上面贴。创可贴被雨水打湿了,粘不住,最后干脆把自己的T恤下摆扯起来,擦掉沈砚手指上的水,再把创可贴小心翼翼地缠上去。
“好了。”沈砚的声音有点哑,抬头时,正好对上沈砚的眼睛。雨幕里,沈砚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星星,看得林漾心跳漏了一拍。他赶紧移开视线,推着自行车往住处走:“快走吧,雨更大了。”
回到住处时,两人都成了落汤鸡。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闪电偶尔照亮屋顶的蛛网。林漾从床底下摸出手电筒,按下开关,一道昏黄的光柱打在墙上。“先擦擦吧。”他从包里翻出毛巾,递了一条给沈砚。
沈砚擦头发的时候,发现林漾正坐在床沿上,揉着脚踝。“怎么了?”他走过去,用手电筒照了照——林漾的脚踝肿了起来,红通通的,像个发面馒头。
“没事,刚才下车的时候崴了一下。”林漾想把脚收回去,却被沈砚按住了。
“别动。”沈砚蹲下来,小心翼翼地脱掉他的鞋子和袜子。林漾的脚踝又红又肿,摸上去滚烫滚烫的。沈砚皱了皱眉。
林漾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手电筒的光打在沈砚的侧脸上,能看见他专注的眼神,还有睫毛上沾着的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脚踝处传来暖暖的感觉,顺着血液往心脏里钻,比刚才喝的热水还要暖。
“疼吗?”沈砚抬头问,眼里带着点担忧,“要不要我去买药?”
林漾摇摇头,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想起小时候崴了脚,他妈会这样给他揉脚踝,只是后来爸妈去打工,他跟着奶奶。现在沈砚蹲在他面前,手法生涩却认真,让他想起那些被遗忘的、带着暖意的日子。
“明天你别去了。”沈砚揉完了脚踝,用毛巾把林漾的脚裹起来,“在家歇着。”
“那怎么行?”林漾立刻反驳,“少一个人,少挣不少钱呢。”
“没事,我一个人也能行。”沈砚语气很平静,“你脚踝这样,去了也是添乱。”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会多干点的。”
林漾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说不出话来。
沈砚的呼吸陡然变重,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找不到出口,只剩下一种滚烫的冲动。他盯着林漾的嘴唇——唇线分明,带着点自然的红,此刻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下一秒,他猛地伸手,指尖带着薄茧,轻轻却不容挣脱地捏住了林漾的下巴。林漾的睫毛颤了颤,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却没来得及说话。
沈砚的吻就落了下来。
不是轻柔的触碰,带着点压抑太久的急切,甚至有点笨拙。他的唇瓣滚烫,带着刚才喝的冰汽水的凉意,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属于沈砚自己的味道。林漾的唇很软,像春天刚发的嫩芽,被他含住的时候,微微发着抖。
沈砚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指腹摩挲着林漾下巴上细腻的皮肤,那里还有点昨天晚上刮胡子留下的青茬,扎得指尖有点痒。他能感觉到林漾的呼吸顿了一下,随即变得和他一样急促,温热的气息喷在彼此的鼻尖上,带着点潮湿的热。
林漾没有推他。
起初的僵硬过后,他甚至微微仰起了头,迎合着沈砚的吻。睫毛扫过沈砚的脸颊。他的手原本垂在身侧,此刻慢慢抬起,试探着环住了沈砚的腰,指尖攥住了他洗得发白的T恤衣角,布料被攥出几道褶皱。
这个吻渐渐慢了下来,褪去了最初的急切,多了点小心翼翼的温柔。沈砚的唇瓣轻轻蹭着,像在确认什么,又像在贪恋这份柔软。林漾的舌尖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唇角,随即加深了这个吻,带着点喟叹似的,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揉了进去。
林漾的手慢慢往上移,轻轻按住了他的后颈,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渗进来,烫得沈砚心里发颤。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沈砚才微微退开一点,额头抵着林漾的,鼻尖相蹭。他的睫毛上沾着点水光,是刚才太用力憋出来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星子,死死锁住林漾的眼睛。
林漾的嘴唇被吻得有点红,呼吸还没平稳,胸口起伏着。他看着沈砚近在咫尺的脸,能看清他眉骨上的那颗小痣,还有因为用力而绷紧的下颌线。刚才那个吻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把两人都淋得透湿,却奇异地熨帖了所有不安。
“林漾。”沈砚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后怕,又带着点确定。
“怎么了?”林漾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笑意。
沈砚:“没有什么。”
林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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