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秋到议事厅时,方琼正与三名身着官服的府衙喝茶谈话。阮苏秋仔细辨了下那三人的衣服,是这间的税课司的课税大使,带着两名衙役。
早前安良说这城里税赋极重时,阮苏秋便做好了准备,此时看到他们只觉得意料之中。
她回头让安良去将商队的户帖引子拿来,自己调整了一下表情,便走了进去。
两个衙役躬身行礼,阮苏秋也低身与那大使见了礼。
那大使只微微点了点头,便算做同阮苏秋打过招呼了,阮苏秋心下微蹙,面上却丝毫不显。
“大使今日来府上,可是我们商队有哪些税赋忘了交了?”
阮苏秋知晓来人目的,也不欲多做周旋,她买地虽毫不吝啬,但心疼被这些人喝了的好茶。
课税大使作势沉思了一会儿,方笑道:“阮小姐真是焦急,我与方总管还未聊到此事呢。”
方琼听见,知他有意打算压阮苏秋一头,便接过话道:“大使大人说笑了,我们商队当家管事的本就是我家小姐,在下也只是代主接客行事罢了。”说着便将座位让给了阮苏秋,自己站在身后。
那课税大使嘴角压了压,知道此处二人不若以前商队那般好对付,便将茶杯放下,直接道:“这般便先道一声得罪了。下官昨日闲来无事检查税凭。方管事,也就是阮小姐的商队,好像差了很多税没有交啊?”
阮苏秋笑容未变,起身上座,端手回道:“大使定是在说笑,早在几日前民女便派人专程前去课税所,按照大越律例,将丁税田税商税都足额缴齐了,凭据也拿了回来,户帖引子都在此处,怎会有大使所说的这般状况呢?”
“阮小姐有所不知道,我们这琼州城不比你们江南堰城,税目多有不同,阮小姐恐怕是初来乍到,还不了解,我带了手下将本城的税目带了过来,阮小姐还请过目。”说罢,课税大使端起茶杯,向身后的衙役使了下眼色。那衙役便将手中一本手掌厚的书册递了过来。
阮苏秋看也未看,更不伸手来接,只端起新上的茶盏,细细品了一口。
“大使此言可谓荒谬,虽说琼州城曾遭漠北侵占,但早在三月前傅将军便将其收回,更何况边疆三城自古以来便是我大越城池,怎么可能会有人见大越律例不尊,却去尊漠北律例呢?那岂不是叛徒行为!”
课税大使笑容再维持不住,他将手中茶杯重重砸在桌上,茶水四处喷溅。
“阮小姐慎言!我们琼州百姓从未归降过漠北,先前是那贼子抢占,我大越人又怎会用那漠北律例。这税目乃是上头核准过的,原是因为民情不同,一地一税罢了,阮小姐若是不知下官倒也不怪你,这白纸黑字写的税目款项,你们还是尽早交齐的好。”
阮苏秋也不再客气,她将杯盖轻合,冷声说道:“民女母亲为商四十载,四处奔波,在大越境内从未听说过有一城一税的说法。大使若是坚持此税律,民女院中便有车马,立刻就可派人去到此三城郡守处问上一问!”
那课税大使面上骤然变色,他是第一次见着这么难啃的骨头,却不想放弃,便咬着牙未做一声,脑中再思考要再如何应付。
阮苏秋却并未停下。
“若是大使嫌郡守太远,民女便舍远求近,听说傅大将军所驻守的沧州城离此地骑马只不到一日路程,不如去问问傅大将军如何?”
课税大使心下骤然慌乱。当初傅大将军马下斩贪吏之事众人皆知,那画面至今他想到仍然战栗,只是仗着那傅大将军行军打仗繁忙无法顾及此城才逐渐无法无天,此时阮苏秋再度提起,他只觉得自己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安静了半晌,课税大使将心悸压下,强笑道:“战事紧张,傅大将军公务繁忙,此时怎能去劳烦傅大将军?”
阮苏秋笑意更盛:“傅大将军自然繁忙,但听说傅大将军的独子傅长忧傅小将军此时并未同大将军同驻苍州,兴许便是来了此城也说不定,不若民女派人去傅府寻上一寻,民女与傅小将军还有些旧要叙呢。”
那课税大使惊道:“你竟认识傅小将军?”
阮苏秋却并未回话,端起茶盏,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面上似乎别有深意。
“此前我商队在城后山遇袭,那日曾有一公子救下了商队,大使可还记得,当时方总管去府尹报案时,案中所记的那名男子姓什么?”
那大使稍一回想便忆起了那事,再坐不住,起身直接道辞。
“许是下官弄错了,我看阮小姐的商队应当是交齐了税款,下官先回府衙,阮小姐不必去叨扰傅小将军。”说罢,三人落荒而逃。
此时议事厅方才安静了下来。
端着点心在门口等候多时的白鹭这时才走了进来,她一脸好奇地盯着阮苏秋,问道:“小姐,你真的认识傅小将军吗?”
阮苏秋笑着摇头:“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方琼接过话道:“小姐,你这般可太冒险了。”
阮苏秋拈起一块梅花糕,笑嘻嘻道:“但我瞧着你倒是很欣赏我。以你的性子,若是刚刚觉得我做的不对,必然会拦下我。”
方琼叹了口气,“好在那大使脑子不算好使,倒是被吓住了。我并没有责怪小姐的意思,小姐刚刚那番的确是非常机智。”
得到方琼的夸奖可不容易,阮苏秋跟着她学了大半个月的账,连一句好听的话都没听到过。此时受到夸奖,阮苏秋心底高兴,便佯装恭敬地将梅花糕给方琼奉上,而后拱手道:“老师教训的是。”
方琼拿她实在无法,冰块脸也维持不下去,只好将糕点放进嘴里,不再言语。
阮苏秋多日心事了却,忙碌了一上午的疲惫感再次来袭,站起身便招呼安良和白鹭回院中休息。
方琼没有阻拦,也起身回书房继续处理起商队事务。
回了院中,白鹭同安良在院中歇息,阮苏秋吩咐了两人将院门关好,便回了房。
这间小院是府院最里面一间,平时里若无事,也没有人会进到院中。
阮苏秋检查了门窗都关好,便坐到桌前,在脑中选中了高级生长液。
一道银光闪过,一罐封闭的铁皮罐子出现在她手中。
这罐子身长只有几寸,里面若是茶水,几口便可喝光。罐子上头有个圆形铁环,连在盖子侧边,看着像是开口用的拉手。
那罐子上有些弯弯曲曲的印记,类似文字,阮苏秋猜测大约这生长液大约是那系统所在的世界生产的东西,这罐子上的文字便是说明。
阮苏秋虽然看不懂,但单看这物件的名字,她也能猜到这灌东西是给作物助长来用的。
她想起自己完成基础任务时,曾经得到过一包神秘种子,系统出的神秘种子,与系统出的高级生长液,若是合到一起,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这念头一旦升起,阮苏秋便休息不下去了,她转身在房间里寻找了一圈,在床边桌台下找到了两个种了水仙的盆栽。盆中刚洇了水迹,应当是白鹭刚浇过了水。
她听得院外没有动静,轻手轻脚地将盆中的水仙拔出,将根上的泥巴抖干净,盆中余留了约四分之三盆土,倒是足够。
她从脑中调出神秘种子包,然后打开,一粒淡青色的种子落在她手上。
阮苏秋思考了下,先将高级生长液拿了过来,拔开上头的圆环,果然盖子跟着圆环一起拉了下来。她将生长液绕圈倒进了盆中,盆中的泥土隐约便泛起了淡淡的星光。
担心这生长液失效,阮苏秋立刻用手将种子推进泥土里,然后抚平泥土,随后便蹲在盆边等待。
约莫过了一刻钟,盆中生出了约莫手指高的小芽儿,长出四五寸后,顶上开出了一朵红色的小花。
阮苏秋又等了一刻,那花儿长出之后便不再继续结果,一时间盆中毫无动静。
她心下有些担心,若是自己操作不当,那这生长液和种子可都浪费了。
思前想后,她从脑子调出了喷壶,对着刚刚种下种子的地方又浇了下去。
“砰!”
一阵沉闷的陶器破裂声响起,阮苏秋慌忙停下了手。
她安静了片刻,好在盆破裂的声音较为低沉,似乎并没有传到外面两个丫头耳中,她并没有听见白鹭咋咋呼呼的声音。
松了一口气,阮苏秋低头仔细观察起盆子的裂口。
如汤盆大小的的陶盆从上到下裂开了一个手指宽的裂缝,从裂缝中,阮苏秋隐隐约约见到了一点白色的痕迹。
她将盆上面的泥土拨开,泥中的物件渐渐显露了出来。
一个初具人形,白白胖胖如同萝卜,却带着许多毛须的物件正连在那绿枝儿下面。
阮苏秋心间砰砰直跳,这作物她认识。
是千年人参。
她忙起身将桌上手帕拿来,包住人参微微用力,一个完整的约有小臂长的人参便从泥里被拔了出来。
阮苏秋惊喜至极,她一手托住人参,一手轻轻抚上那物的触须,
刚一触到人参,阮苏秋脑中突然闪过一阵异样。她略一思考,心中默念了一声收回,手帕上的人参瞬间消失,她的脑中出现了一小个人参的标志。
阮苏秋欣喜若狂。
这系统种子种出的东西,竟可以收回到系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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