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二年八月,农忙,苏幺儿回了娘家。她大着肚子,眼角还有未散尽的淤青。
傍晚收工回来,苏幺儿叉着腿坐在屋檐下,被汗水润湿的头发上还有几段稻穗枝干。
“娘!娘!娘!”苏幺儿皱着眉头,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撑在了地上,“好像发作了。”
曹秀珍闻声赶来,后面那句没能听清,可作为过来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苏幺儿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也来帮忙。曹秀珍人儿小,养母年纪也大了,她们试图将苏幺儿扶去屋内,可不管如何使劲,终究还是没能将人挪动半分。
苏兴见状,满腹恼骚地在屋前走来走去,嘴里骂骂咧咧着:“早不发作迟不发作,偏偏这会儿发了。不吉利的东西!忙完了也不知道死回去,待这儿待死呐!现在你看看!你看看!成什么样子!”
陈大妹放下背篓赶来,看到这幅混乱的场景,一时也无了主张,只是焦急地看着。
“大妹,你去我屋把我床单拿来遮遮。”奶奶指使陈大妹快去。
苏福苏吉两叔侄想凑过来看,被老奶奶厉声骂远了些,于是只好站在不远处伸长了脖颈好奇地看着。苏成高去找接生婆了。苏兴还在跳脚大骂。三岁的苏娣见这场面,吓得躲在了门后,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一切。
还没等到接生婆,孩子就降生了。奶奶松了口气,心疼地摸了摸苏幺儿的额头。曹秀珍抱着孩子,看着孩子欣慰地笑。
“幺儿,快和奶奶去房里躺着,可不能吹风受凉,不然以后落下病了。”说着,奶奶搀着苏幺儿准备起身。曹秀珍见了,将孩子放在被单上,也来帮忙。
她们刚进了屋子,就听见外边哐地一声巨响。曹秀珍忙跑出去查看,只见楼梯倒在了新生儿的旁边,距离孩子不过几寸远。
“不吉利的东西,什么时候不生!偏生在娘家!像什么样子!快送回徐家去!”
曹秀珍跑过去忙将孩子抱在怀里,“儿啊,幺儿才生,这天也黑了,要走也要等明天天亮呐。”
“你看看哪户人家女子这么没数!将孩儿生在娘家!说了不吉利!不吉利!晦气!晦气东西……”
苏幺儿在房间听了直掉眼泪,奶奶在一旁宽慰着:“不能哭的呐,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的呐,别哭,快别哭了。你哥是这么个性子,你别和他计较。”
苏幺儿听了安慰的话,随即哭得更伤心了。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的,没人疼没人爱倒好了,遇苦遇难都能咬牙硬抗,一旦出现个关心疼你的人儿,自己所垒砌的坚固城墙瞬间就会土崩瓦解,什么委屈伤心的情绪统统都绷不住了。
奶奶拄着拐杖气冲冲走到外边,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下门槛,“生都生了,你还要给她娘儿母子的吃了?”
“能吃,我给她娘儿母子炖了!”苏兴声音轻了些许。
“儿啊,娘明儿一早就给她娘儿母子送走,不碍你眼。你消下气,别骂了。”曹秀珍说着,抱着孩儿往苏幺儿睡的房间走去,生怕走慢一步,苏兴便会害了这可怜的孩儿。
苏兴看人都散去,便转头朝陈大妹大吼:“死回去!不用吃饭呐!悖时娘们!”
陈大妹这才反应过来,晚餐还没准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曹秀珍就抱着孩儿,送苏幺儿回了徐家。徐家公婆见了孩儿,倒是都很开心。
“生的男儿女儿?”徐运财问。
“女儿。”曹秀珍笑着脸答道。
徐运财听了,没说话,转身走了。
徐家婆母接过孩子,满脸儿的笑看着孩子说:“妹宝乖哟,我的乖妹宝。”
过了一会,徐运财父亲,也就是徐书记缓缓说道:“是个女儿,正好八月桂花香,那就叫徐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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