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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徐运财

徐运财,家中排行第四,脾气不好,相当暴躁。家中兄弟八个,还有个妹妹。他母亲裹了脚,做不了重活,家里的重担全落在了他父亲肩上。在他五岁的时候,母亲又大了肚子,还要照顾两个比他还小的弟弟。家中也没人帮衬。好在听说一远房表亲多年无子,想抱个孩儿延续香火。家中大的孩儿能帮着做事了,不能送,小的孩儿又都还太小,怪可怜也不能送。他母亲思量再三,于是将他送了人。

他跟着伯伯伯母去了很远很远的新家,伯母人很和善,待他很好。伯伯话少,对他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外出总会给他带点什么,吃的或是玩的。乡间流传这么句老话,说是鸡生蛋,窝里要放个引壳蛋,有了引壳蛋,鸡便会在鸡窝下蛋了。徐运财六岁那年,伯娘怀了孩子,第二年春,孩子就降生了,是个男孩儿。人都说,徐运财这引壳蛋引得好,伯娘六七年没怀,他一来,伯娘就有喜了。他也以此为傲,觉得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大事。伯伯和伯娘为了感谢他,还特地给他买了封糕点,为他做了套新衣。

起初,徐运财也十分喜欢这个比自己小的弟弟。渐渐地,他开始厌烦起来,每每看着伯娘抱着孩儿,就心生妒忌。不止伯娘,就是伯伯也不再给他带吃的玩的了,即使带了,也是带给弟弟。他心里不痛快,开始变得不听话来。

傍晚,鸡要入笼,徐运财不管,他钻进鸡窝,愣是将鸡追得四散纷飞。伯娘将他拉出来,他趁伯娘不注意,又溜到鸡窝中躺着。隔天,下了大雨,他又钻进了鸡窝,任凭伯娘怎么拽都拽不出来。伯伯回来了,见徐运财迟迟哄不出来,一时恼怒,拿起一旁的木柴邦——邦——邦地敲打着鸡笼。徐运财见势,怕打,这才灰头土脸地麻溜出来。可却并不老实,见伯娘煮饭,趁伯娘稍不注意,便用铁钳将灰挑进了里面。那年代,粮食珍贵得很。伯娘这下也没了好脾气,气冲冲地去折了个竹枝,将徐运财脱了衣服抽了顿饱。

“我要回徐家,我不给你做儿子了!你们欺负我!”徐运财光着屁股,满身的红痕,一边走一边哭。走到屋后田埂处,一时忘了回家的路,只好窝在稻草垛下呜呜地哭。伯娘和伯伯也不来找他,任凭他哭,量他也走不到家去。第二天,一人路过,见稻草垛下窝了个孩儿。便将他拉出来询问。

“你是哪家的孩儿呐,这冷天,怎么睡在草垛下啦?”

“我是徐家村徐家的孩儿,我爹叫徐承天,我娘叫梁青佑。你可以帮我传个信嘛,你让我娘来接我。”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被抱过来给伯伯、伯娘做儿子来了。”

“那你继续给伯伯、伯娘做儿子嘛。”

“他们现在有了弟弟,不要我了。”

“你现在回去,回去伯娘家,我给你带信。”

那人走了,徐运财还光着屁股追着那人再三叮嘱:“你一定让我娘来接我啊!一定和我娘说啊!”

徐运财的爹娘收到口信,虽说心疼,却是不好去接。孩儿既已给了表哥表嫂,哪有又接回来的道理。再说,也可能是孩儿调皮,这才遭到表哥表嫂教育。又过去了半月,又来人传来口信,说有个七岁多点儿的孩儿哭着要娘。接二连三收到儿子的口信,徐承天和梁青佑也都坐不住了,总还是担心自己骨肉受了委屈。第二天鸡还未鸣,梁青佑就背着几个杂粮粑粑、一包片糖去往表哥表嫂家。走了一天的路,勉强赶在天黑前到了表哥家中。徐运财见着母亲,瞬时红了眼,他朝母亲奔去,紧紧抱着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伯娘看见徐运财这可怜巴巴的样儿,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妹儿,我没亏待你家运财呐,好吃的好穿的都向着他的呐。”

梁青佑看了看徐运财,衣服倒是不破,还算新,就是个儿一点儿没长。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是亲戚,表面样子还是要顾及的,不能闹得不好看。于是笑着说:“哥哥嫂嫂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不然我孩儿也不能放心抱给你们。”

梁青佑住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餐,就起身回去了。徐运财哭着追着她跑:“娘,你带我回去嘛!你带我走嘛!娘!你等等我嘛!娘!娘!等等我!”

“我不是你娘,你娘在后边看着呐,你快回去!别追了!快回去!”梁青佑走了,快步远去了。

“娘!娘我要回去!娘!”徐运财看着母亲背影消失的地方,趴在田埂上绝望地嚎啕大哭。梁青佑透过密实的树木叶片张望着孩儿的方向,隐约看见嫂嫂将孩儿抱了回去。她坐在地上的枯叶上,伸长了脖颈张望着,耳朵还能模糊听见孩儿抽泣的声音。她心疼,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掉在了手背上,衣袖上,地上的枯树叶上。不知坐了多久,直到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她这才意识到该走了,不然回家就要摸黑了。

之后的半年时间里,徐承天和梁青佑总时不时收到徐运财托人送来的口信,大抵都是些让爹娘接自己回去的话。伯伯、伯娘自从有了自己的孩儿,不免对徐运财多多少少减少了些欢喜。不过,倒也亏待他,只是没有对亲生的那般好。这论谁,大抵都做不到一碗水端平。那种心底深处生出的对亲生的喜爱,是没法克制的,总会在有意无意间流露出来。徐运财虽小,倒也能感受到。

除夕将至,伯伯、伯娘捎人带去口信,说运财念家念得厉害,一天比一天消瘦,还是让接回去的好。于是大年初三,徐承天带着大儿提着些糖儿、果儿的来拜年,将徐运财带了回去。回到家中的徐运财,开心得不得了,有哥哥弟弟陪着玩,可别说多兴奋了。那晚,他的呼噜声,比谁都响。

徐运财的父母总觉得亏待了他,之后的年岁里,为了弥补对他的亏欠,什么都偏向他。这也是后来他没个好脾气,还好吃懒做的直接原因。除了脾气臭,他还有个明显的特征,就是不具备善良的品质。

徐承天走东跑西,每次总带着徐运财,或许是对他额外的怜爱,又或许是希望他以后能如自己一般,有能力会处事。夏季的某天,空气燥热,树木草叶茂密之处,有虫鸣,鸟叫,好不热闹。

“运财,你随我家孩儿去那背阴处,那儿有个秋千,也凉快。”陌生人家的妇人慈爱地看着他说道。

徐运财初来乍到,不免有些局促不适。妇人吆喝孩儿带他过去。此时,从后屋灶房出来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孩儿,剃了个狗啃了似的头发,皮肤露出之处,还能看见新的或旧的伤痕。

“这孩儿怎么这么多疤?”徐运财父亲歪着脖子问。

“不打紧,孩儿皮实。”妇人笑着说。

“皮实,也不能总打,造孽呐。”

家中男人打断道:“属实是气人!我和他娘都是聪明人,生了五六个孩儿,都很康健。偏偏到了他这儿,缺脑子似的,你让他做这儿,他给你做那儿。”

那孩儿像是听不懂话,还嘻嘻笑着,露出残缺的牙齿,有些奇怪的手拽着徐运财的衣袖把他往外拉,徐运财一动不动,好奇地还想听会儿。

男人叹了口气,吸了口旱烟,继续道:“那山后有个仙人,说他是被什么缠了身,要打才能驱邪。每当他糊涂了,我们就打,一直打到他清醒为止。”

“造孽!”

“说起来,还是有些效果的,现在他能听懂一些话了。”妇人笑着说,为了向徐承天证明自己所说属实,她当即转头朝孩儿厉声道:“还不带运财哥去荡秋千!”

那孩儿听了,脸上的笑渐渐僵住,显露出惊恐,他使劲拽着徐运财往外走。徐运财不满地跟他出去,那孩儿又嘻嘻笑了起来。附近孩儿看见生人,也都拥了上来,问东问西,一起笑着闹着往山坡那边走去。

说的秋千,不过是挂在老梨树上的一根棕绳。孩儿们你抢我夺地玩得不亦乐乎。等玩累了,他们就坐在石头上、草丛上聊天。说哪个山上有老虎,哪个河里有龙,谁谁谁看到了龙吸水,谁谁谁又被老虎叼走了。傻子见没人玩秋千了,便乐呵着玩了起来。他学着他们的样子,当秋千荡到最低点时脚在地上发力一瞪,秋千荡得越来越高,他也不怕,越高他越兴奋。徐运财看着,笑着,心里筹划着。趁众人不注意,他一刀砍断了绳索,只见傻子飞出去好远,重重地摔在了荆棘丛中。众人见状一脸担心地上前查看,只有徐运财一脸得逞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年,他九岁。

村里的同伴叫来傻子父母,他们将他从荆棘从中艰难地抱了出来。傻子身上多处血迹,衣服也被沾染了。他不知道哭,看着众人,还嘻嘻地笑。他母亲为他洗去身上的血迹污迹,才发现他的皮肤里扎进了许多黑刺。黑刺容易进,却不容易出。他母亲找来缝衣针,为他挑。有些刺扎得深,刺半朽,需用针沿着刺挑出个洞来,才能将刺挑出。这一步,旁人看着都疼,那傻子却也不哭,安静地,看着人笑。

半月后,傻子生了场重病,听说没多久就去世了。他父母在他病重期间,还多次对他进行了抽打,试图打走缠在他身上的鬼怪。

旁人或许因为徐运财父亲是书记的缘故,对他十分宽容仁慈。每当他作恶,人们总说些:“还是孩儿,玩闹很正常。磕磕碰碰,难免的,难免的。”之类。

十岁那年,徐运财被徐承天送去了学堂。徐承天刚到家落座,徐运财也到家了。徐承天见儿子好话听不进,便给了他一顿好打。此后,学是肯上了,就是不肯回来。没办法,徐书记的儿子,哪能得罪,教书先生只好背着他回去。徐运财可不是个善茬,岂是你对他好,他就会领情的,闹得越发离谱,先生也忍无可忍。一节课上,罚他站立,他倒好,一个劲儿的哭。直到晚上,先生送他回家,看他变得安安静静,还以为罚站有效。原以为没了事,先生开心,将他骑在肩上。谁知那家伙居然……先生只感到一股暖流顺着脖颈直下,他愣愣的走了几步,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只得调转方向快步回家。大冬天的,怕孩儿生病,只得给他先洗,洗完将他抱去床上,他倒睡得踏实,呼噜大起。先生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给自己洗罢,四下灯火已灭,只得第二天送他回去。

透过窗纸的光线稍亮些,先生就醒了,怕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怎么都睡不踏实,索性将脑勺枕胳膊,琢磨着怎么哄他。待他醒了,先生笑呵呵的给了他一把糖果,那个年代,糖果可是个稀罕物,一般人家过年都难见几颗。徐运财家底厚实,十天半月也才得几颗吃吃,哪有一次性得过这么多,这可把他乐坏了,一脸得意地捧走了全部糖果,兜在裤兜里。回家路上,他吃了一路。也好,先生终是如愿平安地将其送到家中了。

“书记,鄙人学识浅薄,不会育人,还请书记另谋高人教导……”

“咦!您老说的什么话,谁不知陈先生大名。说说吧,四儿犯了什么事?”

“您儿子机智活泼,就是没用在正道上……”

先生将他在校一年半的所有罪行,一条不漏的全给抖落出来。这可有好戏看了,只见书记慢悠悠的拿起烧火的铁钳,说时迟那时快,嗖——地一下,径直朝那调皮儿子飞去。虽说四儿机智,可速度太快,他还是没能反应过来,瘸着个腿逃命似的向屋后大山跑去。那时的人,也真的够狠,只见王书记从卧室扛出把枪,迅速套了只狗就追了出去。先生年纪颇高,追不上,只好干着急。万一要是出了人命,自己岂不是罪魁祸首?

四儿被书记追到了绝路,后面有枪,前面无路,朝回走,必死无疑,只得往下去碰碰运气。小小年纪,情急之下哪里看清下面长的什么,跳下去才知道是一片荆棘,尖利的刺长的有拇指长。这下好了,人搁在密实的荆棘丛上,上不去,也下不去。书记走近,看见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四脚朝天,一脸惊恐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他就地坐下,倒想看看四儿怎么个逃法。四儿心想,反正是上不去了,还不如忍着疼痛钻到荆棘底下去,他用力拨开刺,挣扎着掉了下去,意料之中,弄得个全身是伤,血淋淋的。书记看傻了眼,他怎么也没想到儿子如此不怕疼。可,现在怎么办?儿子在底下,怎么教训他?他拾起一块大石头丢了下去,随着石头停止的地方,传来一声哀嚎……书记露出得意的笑,“好家伙,”他自言自语道。

“四儿,认不认错?”

“不认!”

“好家伙,你看我砸不死你!”说着,他又拾起多块石头砸了下去,只听见下方传来阵阵惨叫。

“爹地!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扔了!我上来!我上来上来上来……你别打我,我上来……”

书记为在丛生的荆棘上用枪杆子捣了个洞,他这才爬了上来。

爬上来,这事还没完。书记随手拗断一根树枝,将其抽得全身都起了血印子,才罢手。

打归打,在几个儿子中,书记最是疼这四儿,其妻梁青佑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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