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当我的男朋友。
这句话的炸裂程度堪比那句“看着你的手都能想象它在我体内让我高/潮”,对林郁深来说无异于性/骚扰了。
不过林郁深没能浇郑嘉亦一脸酒,反而控制不住刚喝进嘴里的酒一下子喷了出去。
郑嘉亦这家伙反应相当敏捷,抑或是早有心理准备,一瞬间就往后撤,成功躲过这场天女散雨。
林郁深这边呛个半死,他居然还相当悠哉地补了后半句:“……如果可以的话。”
“不答应,没门儿!我看你是疯了吧!”林郁深凶狠地瞪着他,哐噔一声撂下酒杯,然后刷地一下站起来往外走。
“小陆,关门,送客!”
架势跟喊“关门放狗”一模一样。
小陆屁颠屁颠跑过来,刚走近林郁深就见他脸色涨得通红,眼稍和嘴唇都透着润泽水红,跟被欺负完的小媳妇似的。
小陆吓了一跳,心想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调戏我林哥?
然而顺着林郁深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己的梦中情攻静静地坐着,转眼再看林郁深,刚想开口问,林郁深已经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后堂。
一头雾水的小陆走到男人跟前,只听见他说了俩字:“结帐。”
账单上显示只有一杯酒,男人最后却付了两杯的钱。
-
第六天晚上,郑嘉亦没有出现在酒吧里。点了尼格罗尼的有心人还在,想见的人却不见踪影。
爱叽叽喳喳的小陆也没了心思,一晚上不住地偷瞄林郁深。
“眼抽筋了就赶紧回家歇歇。”林郁深目不斜视,握着酒勺在酒杯搅动,声音听不出情绪。
然而小陆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打了个激灵,刷地把目光收回来,嘿嘿笑了起来。
“林哥,美男撩不动没关系,天涯何处无芳草,帅哥美女满地跑呢你说是不是?”
林郁深没吭声,片刻后将做好的酒放到他面前。
小陆看过去,只见他眼神冰凉凉地看着自己,面无表情地悠悠道:“明天不是有考试?把酒送过去了就回家吧。”
小陆咽了一口唾沫,如果此时林郁深的脸可以说话,那一定是在骂人。
逃过一劫的小陆端起酒赶紧溜了。
一晚上就此无风无浪地过去,一如往常。
本该如此——
酒吧打烊以后,林郁深还在清理杯具,先走一步的员工小蔡突然尖叫着折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林哥!林哥!出事了,你快出来看——”
林郁深转头一看,见她整张脸都白了,仓皇失措地指着酒吧外面的门,随手扔了抹布,快步走出去。
正在整理桌椅的朱安见这情形,也跟了出去。
接近凌晨三点的胡同空无一人,只有惨败的路灯落了一地,只见酒吧大门边上的围墙上,摆了几个白色的花圈——
走在最后的朱安刚打了个照面,立即骂街:“他妈的谁这么缺德,把这玩意摆咱店门口!”
话音落,却只见小蔡躲在林郁深背后瑟瑟缩缩,而林郁深站在那里盯着那几个花圈。
朱安定睛一看,花圈中间赫然写了两个字——
郑渡。
那是他家老板的名字。
铮铮铁汉如朱安一下子就起了浑身鸡皮疙瘩,嘴上还在骂骂咧咧:“我靠他娘的,哪个龟儿瓜娃子在这里净干贱事,他妈的欠天收拾,待会儿我就去调个监控……”
他边骂边气冲冲地走向前想要把这几个玩意撕烂,没想到林郁深抢先了一步,突然抬脚猛地一踹,第一个花圈应声折成两半!
小蔡被吓得嘤了一声,朱安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林郁深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林郁深一路踹过去,几个花圈全部都被踹成稀巴烂。还不解气似的,林郁深脚踩着散落在地上的残花狠狠碾压,将其融作烂泥。
完了他才抬头,目光看的却不是他们,而是落在不远处的胡同一隅。
惨白的灯光下,林郁深的脸色阴森冰冷,黝黑的瞳孔泛着寒光叫人战栗。
他的声音平静得毫无情绪:“不用,阴沟里的老鼠在恶心人而已,犯不着较真,免得脏了自己的手和眼。”
朱安讷讷地点头答应,又见他瞥了一眼那堆残渣,神色嫌弃得好像那真的是一堆垃圾,然后说:“把这堆东西扫了,扫完就回家洗洗睡吧。砖哥,小蔡就麻烦你送回家了。”
“哎没问题,交给我。”朱安彻底回过神来,满口答应。
清理好一切后,朱安和小蔡先行离开了。
林郁深留在酒吧里,翻出郑渡的电话打过去,一接通劈头盖脸就问:“郑渡,你在哪?”
那边先是传来一阵吵杂声,几秒后变得含混,然后隐去,接着郑渡的声音响起:“我在家啊,找我干嘛?”
林郁深懒得拆穿他傻逼一样的大话,干脆道:“我现在去你家找你。”
“啊?啊?这么晚你过来找我干嘛?我都准备要睡着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郁深已经挂掉电话,转身走出去将酒吧门锁好。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垃圾桶里堆得老高的垃圾,不悦地“啧”了一声。
-
郑渡紧赶慢赶从外头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亮着灯,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
郑渡的心咯噔一下,赶紧开门,只见林郁深已经葛优躺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举着手机玩消消乐。
郑渡在欢快跃动的BGM里慌得一逼。
这套市中心的公寓是他爸给他买的,但配套钥匙在林郁深手上,可谓是来去自如,郑渡想拦都拦不住。
林郁深连个眼尾余光也不给他,专心地玩了一局消消乐。郑渡穿上家居鞋来到旁边眼巴巴地瞅着他。
直到通关的BGM响起,林郁深支棱起来,看向郑渡,皮笑肉不笑道:“我他妈的有没有跟你说过别到处乱跑,你当耳边风是不是?”
郑渡吓得打了个激灵,赶紧道:“我没乱跑!我就是去朋友家……参加个生日派对!真的你信我!”
这些傻逼的借口林郁深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忍不住嗤笑一声:“生日开个派对你要凑活,那举行葬礼的话你是不是要跟着吹唢呐送出殡啊?”
郑渡:“……”
林郁深平时嘴不怎么毒,一旦毒起来就损得人够呛,郑渡有点傻眼,不禁郁闷上了:“不是,你跟我搁这儿发这么大火干嘛呢,我现在不好好地在家呢嘛。”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发火了?”全程皮笑肉不笑的林郁深磨着后槽牙说话,眼睛里直飞眼刀,“我在跟你谈心,谈心你懂不懂?”
两个大男人三更半夜谈个屁的心,郑渡撇撇嘴,不爽道:“你现在来谈心?早干嘛去了!”
林郁深挑眉,听郑渡一股脑儿地抱怨起来:“就是你不在,我无聊才出去野混的!”
林郁深笑起来:“是我的错,大少爷现在想怎样?”
郑渡盯着他,咽了口唾沫,“你跟我睡一次,我就——”
林郁深的脸倏然一沉,猛地一伸腿将郑渡踹进了单人沙发里!他冷冷地斜了郑渡一眼,“再学你爸那些乱七八糟的,我把你头拧下来。”
说完一屁股坐进身后的沙发里,翘起二郎腿扬起下颌挑衅地看着郑渡。
郑渡痛得龇牙咧嘴,半晌才恶狠狠地憋出一句:“我学他个屁!”
林郁深嘲笑地哼了一声,不搭理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像一只困倦的慵懒大猫咪。
伸完了脸色也缓和下来,冲郑渡招招手说,像在安抚一只小狗,“我今晚在这里睡,拿套你的衣服给我,我去洗澡。”
这是给郑渡台阶下了。
郑渡还算识相,不敢再顶风作浪,黑着脸爬起来进房间给他找衣服去。
这是一套两居室的小公寓,一间是卧室,一间原本被用作健身房,现在也变成了杂物间。林郁深没有跟人同睡的习惯,每次留下过夜都睡的沙发。
深秋夜寒,郑渡特地给林郁深找了一套厚点的衣服,配上毛绒毯子,确保他不会挨冷受冻。
熄了厅灯,郑渡临进房门前看见林郁深躺在沙发里裹着毛绒毯子又在玩消消乐,心痒起来,想叫他起来陪自己玩游戏玩个通宵——
然而客厅灯刚啪嗒一声被打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林郁深悠悠的声音就响起:“睡你的觉,别烦老子。”
“……哦!”
郑渡委屈地瞪了他一眼,啪嗒一下把厅灯关了,转身进房关门。
不剩一盏灯的客厅里顿时被浓稠的黑暗淹没,唯独林郁深手机的荧光亮得刺眼。
一觉睡到中午,郑渡原本有约,没想到一打开房门,林郁深还在客厅里葛优躺,茶几上摆了一堆外卖快餐。
失策了,郑渡心想,然后被林郁深招呼过去吃早餐加午饭。
昨天太晚没来得及细看林郁深,现在乍一看清穿了自己衣服的林郁深,郑渡顿时乐了,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林郁深一眼就知道这小子乐什么,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郑渡大学被送去外国读书,混成了个不中不洋的假ABC,最爱穿一些自以为风格独特实质怪异至极的衣服,不是五颜六色的涂鸦就是黑白分明的大logo。
林郁深没少嘲他和郑二叔侄隔代亲,一模一样的花里胡哨。
现下林郁深就穿着他一身印满奢侈品牌大logo的套装,连帽卫衣配直筒裤,整个人就是一行走的广告牌。
还是浑身绿的,简直绿得人发慌。
然而郑渡不仅在笑林郁深,还在笑他自己。
他那时候看见海报上的黑人外模穿出了街头潮范,一下子冲动消费,没想到自己一身黄皮肤穿上直接黑了两个度,整得跟肾虚似的脸色蜡黄,当下嫌弃得把它团巴团巴塞进了衣柜深处。
他昨晚翻出来本想给林郁深当睡衣意思意思,没想到他穿上竟然出乎意料的好看。
跟黑人外模相反,肤色白净的林郁深穿上这一身绿油油的居然更加白了几分,显得又白又嫩像个大学没毕业的小年青。
郑渡隐约想起他高中时学过的一个成语,假ABC想要装逼的心又上来了,开口就道出一个“惨绿少年”来。
正在嚼着牛肉饭的林郁深顿时被气笑了,嘴里艰难忍住没喷饭,还是没忍住蹦了一个“傻逼”出来。
郑渡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这张娃娃脸真的好有欺骗性。”
想当年他就是这样被骗得五迷三道,以为林郁深真是什么青涩纯良大学生,怎么知道一拳都可以揍扁一个他。
往事不堪回首,被武力镇压的郑渡只好唯命是从,林郁深让吃什么就乖乖吃。
“吃多点青菜吧,惨绿少年。”林郁深乐道。
“……哦。”
吃完午饭,林郁深还没有要走的打算,郑渡就和他一起对机玩游戏。
玩拳皇?如同虐菜。
郑渡暴躁得手柄都快搓出火花来,骂骂咧咧。
挨着沙发坐在地毯上的林郁深翘着腿晃悠,看着郑渡乐得不行。
到了现在,他还是没打算把昨晚的事儿告诉郑渡——二十五岁还不到的愣头青,在他眼里和小孩儿没两样。
他不知道自己被恶毒地诅咒着,也不知道自己成了家族斗争的挡箭牌,更不知道自己的命被人盯上了——
怪就怪在郑东盛一直不肯放权,偏生继承这事儿又因为他的身体变成了板上钉钉的问题,牵涉到权力更迭,幺蛾子肯定一堆。
郑东盛的三个儿子,一个奇葩,正值壮年就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剩下两个,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小人,一个阴毒狠辣的伪君子,半斤八两。
孙辈只有一男一女,一个傻小子一个假名媛,论能力都上不了台面。
林郁深原本以为郑东盛兜兜转转还是得在这两个儿子里面挑,没想到一个私生子横空出世,现在想来他是有了捧这个孙子上位的心思。
郑老爷子亲认的孙子,可不也是正经的太子爷?按他这个犟脾气,越过儿子立孙子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
难怪郑岑戾气这么深,简直想要生吞活剥了郑嘉亦似的。临门一脚的进球居然被生生拦截,谁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再说,趁着东风借势的郑二能不能容忍儿子越过老子去,这还说不准呢。
玩游戏玩到下午四点,林郁深终于撂下手柄,说要回去准备开店了。
郑渡一骨碌爬起来,兴冲冲地说:“那我也去吧!好久没回渡边了,我找小陆玩儿去!”
林郁深一把揪住他的卫衣帽子,面无表情道:“别去酒吧碍老子的眼。”
郑渡一瞪眼:“我他妈的是老板,还不准我去自己店里了?!”
这小子自回国以后不是泡吧就嗨派对,郑岑眼不见心不烦,索性买了间小酒吧让他自己待着泡,省得在别的酒吧被嚯嚯了。
谁曾想这小子没当老板没几天新鲜感就过去了,撂下酒吧在外边野得飞起,郑岑干脆眼不见为净。
说起这里林郁深又来气,但凡郑岑把放他这儿的心思分去一半给他儿子,他儿子说不定早成了国家栋梁,哪会成了现在这个隔三差五约上猪朋狗友炸街压马路混不吝的傻逼呢。
要不是有林郁深,这酒吧早就关门大吉了。
“你算哪门子的老板,滚去吧。”
林郁深一个手肘子把他怼进沙发里,理了理这一身绿得他眼睛疼的衣服,面无表情地说:“给我乖乖待在这里,我叫了闫凯过来,你想去哪儿就带着他。”
郑渡哀嚎一声,险些要扑过去抱住林郁深的大腿。
这三棍子都敲不出一个响屁的闫凯还不如林郁深呢,至少林郁深还能陪他玩一天的游戏。
然而林郁深没给他反对的机会,接着说:“你的车借我开开,明天还你。”
说着,他举起手指里挂着的一串钥匙朝他晃了晃。那是郑渡最近的新车,爱不释手的那种。
然后他又没给郑渡拒绝的机会,接着举起手机朝他晃了晃,丢下一句“随时查岗”就出门去了。
郑渡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妈的,有人抢劫啊。”
因为感觉本章有些内容不适合在昨天的重大日子里发出来,所以改到今天更新喔,不好意思。
怀着一颗尊敬的心说一声对不起。
所以晚上还有二更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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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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