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渡这个骚包的连车都高调张扬至极,新车是一辆底盘极低的超跑,林郁深开了一路,有种人被折成两半的酸累感,无法理解和他身形差不多的郑渡怎么能开得这么欢。
回到酒吧附近,林郁深找车位找了二十分钟才在一个偏僻一点的街区停好车。
下车前,他戴上那顶从小陆那里抢来的鸭舌帽,出乎意料的居然还挺搭他这一身绿油油。
戴上帽子后,他又将卫衣帽子拉上,这搭配他是从郑渡那里学来的。
熄火下车,林郁深不紧不慢地走进胡同里,经过的几个路人被这扎眼的打扮勾得多看了几眼。
林郁深低头目不斜视地走着,拐进一个小胡同里,然后又拐进另一条小胡同,最后整条胡同只剩他一个。
直到有人从胡同的另一端冒出来——
林郁深顿住脚步,抬起被帽檐挡了大半的脸,用余光瞥了一眼。
只见七八个人拿着棍棒朝他冲了过来!
林郁深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直到第一个人冲到面前,骤然朝他挥下一棒!
林郁深猛地伸出手捉住那人的手臂,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下他手里的铁棍,下一刻抬脚将他踹了出去。
接着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冲上来,全都拿着棍棒,架势唬人,却被林郁深一脚踹得人仰马翻。
他的脚抬得老高却丝毫不见动摇,出脚又快又稳,而且力道大得惊人,一脚就能把一个接近2米的东北大汉踹翻在地,一时半会都起不来。
更何况他还抢了他们一根铁棍,简直大杀四方,让这群人毫无还手之力。
林郁深拦在胡同中间,将手里的铁棍抛起又接住,伸长手敲了敲一边的墙壁:“谁让你们来的?”
这些人看着高大彪悍,架势够唬人,其实外强中干花拳绣腿,林郁深本来以为他们会带枪,至少也是刀,没想到拿着一条铁棍就来了,如此看来不会是郑家所谓的生意仇家,纯粹是一群来恶心人的江湖混混而已。
混混们全都一声不吭,他们只管收钱办事,哪里知道上家。
他们唯独知道的消息就是对方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明明应该手无缚鸡之力,他们棍棒恐吓一顿就完事,谁知道踢到了铁板。
无奈钱已经进了口袋里,当时夸下海口,要没办成叫他们以后怎么在这圈子里混下去,只好硬着头皮爬起来再拼一场。
打斗间,卫衣帽子随着大幅度的动作拉开了些许,隐约露出林郁深的半张脸。
“妈的,不是他!人错了!”有人突然喊。
林郁深顺势抬头,其他人看清楚了他的脸,顿时向后撤。
“这个时候才知道?”林郁深嗤笑,“晚了!”
这群人霎时间明白这是个圈套,转身拔腿就跑。
要是平常林郁深才懒得追,但这群混混不同。谁存心来恶心他,他就要出一口恶气。
然而他刚追进另一条胡同,有什么突然拽上了他的手臂,然后一股力道将他往一侧拖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顿时一花,还没反应过来,林郁深就下意识地举手往身旁的物体狠狠劈下去!
一只手终于暴露在视线中,将他的手格挡住,林郁深接着又挥拳砸向对方,下一刻被一只手掌接住,然后包裹起来——
“是我。”那人为了制住他将身体凑得很近,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林郁深抬头一看,终于看清面前的人,目瞪口呆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前的人居然是郑嘉亦!
林郁深立即转眼去看身处的环境,才发现自己被拉进一个四合院里头。他顿时想起这就是之前碰见于詹海走出来的那个四合院。
原来他竟然追到这里来了吗?
弄清楚情况的林郁深撤手,转身想开门去探看情况,手刚碰到门就被拉住。
他回头看去,只见郑嘉亦脸色平淡,冲他说:“别追了。”
林郁深一愣,顿时神色古怪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咳咳,追人?”
郑嘉亦道:“看见的。”
“……”林郁深觉得有些荒谬,然而郑嘉亦没再说话,转身让他跟上。
林郁深便跟在他后头沿抄手游廊一直走。
之前只在门口看了一眼,这下才得以看清全貌,原来这是一座二进四合院,比想象中大得多,也更加美轮美奂。
穿过垂花门来到外院以后经过一间房,看着像是饭厅,里面有一张可供二十人坐的大圆桌,所以听说这里是个私房菜馆果然不假。
只能说有钱人的乐趣真奇妙。
最后他们来到角落的一间空无一人的耳房,那里竟然是一个监控室。不愧是豪宅,居然毫无死角地全装了摄像头,将宅子里里外外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些人自两个小时前就在附近频繁走动。”
郑嘉亦说着,又给林郁深看他追着那群人从东边跑到西边的监控画面。
所以他就是这样看准时机开了个后门把林郁深提溜进来了。
林郁深尴尬得头皮发麻,不但斗殴全过程都让郑嘉亦看下来了,监控器里的自己还这么绿油油的一条如同一根成精了的青菜。
他觉得现在自己跟个傻逼似的。
郑嘉亦没当场笑出声也算是神人。
看完监控,两人走出耳房,林郁深成了浸水的炮仗,屁都吭不出一个。
“喝茶吗?”郑嘉亦突然回头看他,问。
林郁深顿时为之一振,冲他扬了扬眉:“喝呗。”
林郁深莫名其妙得了宾客的待遇,跟着他又回到内宅,走进一个似是书房又似是会客厅的房间里。
房间一侧是整面墙的书柜,里面放着不少线装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古色古香。
两人在另外一侧的茶桌坐下。林郁深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书画,忍不住问:“这是你家?”
不能吧?郑家那暴发户哪能有这种品味和底蕴。
郑嘉亦从壁龛中拿出茶叶,转身回来说:“主人外出,我只是暂住。”
林郁深心说骗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个当画家的便宜爹,现在看这架势可不就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品味么。
“听说这里还是个私房菜馆?”他想起刚才看见的饭厅,不由得兴奋起来,“那他的厨艺肯定很牛逼吧,我下次能不能过来吃一顿啊?哈哈哈哈。”
“谈不上菜馆。他只是有下厨的兴致,偶尔邀一些朋友回来聚餐而已。”
郑嘉亦一边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一边在茶桌边上的铜盆里净手,垂着眼没有看林郁深,又开口:“你想吃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什么佛跳墙啦,还有三丝鱼翅、开水白菜、西湖醋鱼、一品熊掌、清蒸燕菜……统统都想吃。”
林郁深一口气说了不下十个菜,心想这里少不得也算个“五星级”私房菜馆,菜式肯定不同寻常,于是开口就捡稀罕的说,毕竟他也没想过真的能吃上。
郑嘉亦一边将开水倒入茶壶,一边静静地听着,应了一声:“好。”
然而这时的林郁深已经听不见他说什么了,他的注意力全被这浓郁茶香吸引过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有种厚重香醇的气味浸入肺腑。
林郁深知道这茶,他以前在郑岑那里见过一次。
郑岑内里禽兽表面斯文,爱酒又嗜茶,他的私宅里不仅住了情人,还珍藏了不少名酒好茶,这茶就是其中一个,叫班章青饼,据说一饼茶的价格就到了6位数甚至更多。
林郁深见过郑岑拿它来招待他的生意伙伴,那包装那味道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没想到今天让他在这里碰见了。
林郁深莫名想起郑渡,突然乐了,心说这两对叔侄造的什么孽,一对审美相似,一对喜好一致,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再看这时的郑嘉亦,在烹茶的间隙里居然还抽空去点了一个香炉,袅袅香烟飘起来,伴着茶香弥漫,满室芬芳。
在郑家这群人里面,郑岑这个花孔雀也算是讲究了。没想到郑嘉亦比他还有过之无不及。
依这讲究程度,郑二哪是认了个儿子,简直是给自己请了一尊佛回来。
他那个画家爹,居然能把个便宜儿子养得这样矜贵,属实牛逼。
难怪他妈揣着球都要跟他跑。
一个不务正业的浪荡胚子,一个书香门第的栋梁之才,高下立见。
虽然开口不是八卦人家的房子就是问候人家的爸挺没素质的,但林郁深还是忍不住问:“你爸呢?”
顿了顿,想起他现在的爸是郑二,又补了一句:“……我说的是养你的那个爸。”
郑嘉亦将茶杯端到他跟前,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一瞬间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神色。
林郁深没能看透他的情绪,只听见他声音平淡地说:“死了。”
林郁深顿住,不好再问,想了想转头翻旧账:“刚才的人十有**是郑二派来的人。”
郑嘉亦微微挑眉。
“你那个渣爹作孽可太多。”林郁深嗤笑一声,突然又想起什么,“于詹海呢?怎么没跟着你?”
“你想见他?我可以让他过来。”
郑嘉亦这次挺坦然,倒是把林郁深吓了一跳,赶紧摆手道:“哎别别别。”
顿了顿,他嘿嘿笑起来,继续说:“你要不跟他说一声以后如果咱俩要打一架,赢我可以,就是千万别打太使劲,我怕痛。”
谁知道郑岑那个死变态会不会有天真的心血来潮让他去跟于詹海打一场呢,早点打支预防针才好。
郑嘉亦微微蹙起眉头,定定地看着他,声音突然低沉了两分:“不会。”
林郁深愣住,接着听见他又说,“我不会让于詹海动手,你不用担心。”
话音落,他突然伸手过来——
林郁深反应过来,立即擎住他的手,然而两手相抵之后才发现郑嘉亦并没有使劲,他的手就这样柔软地被攥在林郁深手里。
林郁深还是戒备地看着他:“干嘛?”
郑嘉亦不吭声,伸出另外一只手过来拉起他有些长了的袖子,露出手背的一道擦伤。
称不上严重,只是擦破了皮,透出些许血色。
这是刚刚打架的时候林郁深自个儿蹭墙上蹭出来的,压根儿没把它当回事。
然而这时的郑嘉亦却幽幽地看着那道小孩见了都嗤之以鼻的伤口,声音低沉道:“为什么我每次总能碰见你受伤呢?”
林郁深觉得好笑,确实也笑出了声:“你别逮着一次就说每次,上次挨的那棍纯属意外!行了行了,就说你们这种金贵少爷爱大惊小怪,这算什么伤啊。屁都不算一个。”
他正要收回手,郑嘉亦却突然加大了力道将他的手捉住。
“别动。”
林郁深的脑子一时卡壳了,居然真的乖乖听他的话没有动。
说完那话之后郑嘉亦就站起来转身在后面的壁龛里翻出一个小匣子,打开一看,是个小型的医药箱。
林郁深傻眼了,刚想开口再嘲他大惊小怪,郑嘉亦却沉默地捉过他的手,用消毒棉签涂伤口,然后贴上止血贴。
不知道是不是这药匣子原主人的爱好所致,这止血贴居然还是清新少女的绿叶小黄花图案。
活了28年的林郁深头一回贴上这种玩意儿,话都说不出来了。
真他妈离谱。
深深:我怀疑咱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苏潋面无表情:就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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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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