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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值当

元月初七,姜灿跟姜炜提前用彩绢金箔剪了许多华胜,用以贴饰屋墙跟窗纸。

扶风郡是很流行这个的,她问了青骊,说是长安不怎兴,但公府每年都会意思意思,不过与她们不同。

“咱们多拿金箔剪华胜贴在眉间,扫一层鹅黄胭脂,要么扎成簪钗戴在头上。”青骊笑道,“女郎这个真大方。”

其实姜灿剪的不过是窗花里最简单的团花、门笺、双鱼。经她这么一说,又自信起来了,分出形状最好用料最扎实的一些,拿去给了姑母。

姜清十分捧场,当下张罗着叫人贴到屏风和窗外去:“这个热闹,瞧着红红火火,多喜兴。”

姜灿就笑。

待她看过正院婢女们扎华胜的手艺之后,简直大惭:“青骊太笑话我了,我这个,哪敢在她们面前弄斧?”

姜清却道:“不,不。你们年轻女郎对这些个精致漂亮的玩意最是讲究。”

“灿灿快给我出出主意,这块料子雕个什么花样才讨巧?”

说着,吩咐林嬷嬷取来匣子。

姑母新近得了一批玉料宝石,姜灿亦有所耳闻。

公府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只姜灿亲眼见着这一整块温润通透的和田白玉时,还是会倒抽气。

“真好……”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触感凉凉的。

“是赠什么人?”

“便如你这般大的女郎。”姜清笑道。

姜灿想了想,点着那较窄尾端道:“莫若雕成飞天伎乐,这一块便打磨成簪体,浑然天成。”

姜清欣喜:“真好!”

她又笑起来:“就知还是你们女郎家主意多。这玉原就产自西域都护府,那里佛缘有名,我又想着雕成簪子,可不正好合适?”

仆妇们俱都附和。

姜灿于是笑了句:“这么好的料子,姑母不留着自己赏玩,赠谁啊?”

姜清含笑:“自是你日后的表嫂嫂。”

姜灿下意识就以为是陆玹的亲事有了着落,应道:“那是得……”

她愣了愣,略有些迟疑抬眼。

姜清笑意未变,仍然热切拉着她的手,安排着:“待相看那日,灿灿陪着我一道去,也见见你阿嫂。是了,还得给你裁件喜兴些的衫子……”

她还在絮絮叨叨,但姜灿已经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了。

姑母要给表兄说亲了?

“那怎么办!”姜炜反应比她还激烈。

姜灿没有理她,兀自收拾着行囊。

姜炜声音拔高又问了一遍。

来来回回穿梭在屋子里,姜炜一直跟着她,她嫌对方碍事,一把将人拎去了矮榻上:“怎么办怎么办,肯定回家啊。”

姜炜挣扎着甩开她的手,就要朝外跑去。

姜灿没有去追。

她站在原地淡淡开口,隐含警告:“姜炜。”

姜灿甚少直呼妹妹们的大名。

她一向好脾气,温吞、直愣。

但凡是这般叫了,便意味动了真格。

往往是看似没脾气之人,发起脾气来最为要命。

在姜灿十分有限的动怒次数里,又属性格最为顽劣难驯的姜炜占的次数最多。

姜炜不想怂的,但头皮条件反射地发紧。

脚下像是粘住了。

僵了片刻,身后声音悠悠道:“三。”

“……”

她老实地转过身,可表情明显还是不服气。

姜灿与她对视了片刻,叹口气,问:“不回去,是想等着人家开口赶,还是觉得你阿姊脸皮够厚,不怕丢人?”

姜炜一双眸子执着清亮:“可表兄分明喜欢阿姊,阿姊就不想问清楚?”

姜灿知道她十分喜欢陆琪这小表兄,不光因对方家的权势,还因对方通晓吃喝玩乐,和他日常相处,的确是很开心。

姜灿强调:“可他并没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力,纵我去问了,真得一句‘非我所愿’,又有什么切实的用处呢?”

“只会比现在更难堪。”她扯下嘴角,

“算我求你了,炜炜,别让人看伯府笑话。”

姜炜眼泪终于落下来:“姑母怎地出尔反尔……”

“别胡说。”姜灿严肃地截住了她的话。

她看了看窗外婢女们的动静,放低声音:“你身上衣、口中饭,哪一点不是姑母置办的?说这话,是想叫她寒心么?”

“那怎么办……”姜炜无措地问,“阿父还能找到比表兄更好的姊夫吗?”

姜灿沉默片刻。

这件事,过了起初那阵措手不及后,姜灿真的暂时不想再去想了。

先把眼下的日子过好。

“所幸,咱们来只是为了要些钱财。”

她垂眼道,“姑母不也给了么?”

姜清给的,已经超出姜灿意象中的很多很多了,足够度过眼下的拮据。

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责怪人家的。

但……

也真的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子,再心怀感恩地将她当做最亲密无间的同性长辈了。

不是因为陆琪这个人,而是姜灿之前在她身上寄托了对母亲的依赖啊。

次日清晨往正院去提辞行的事,春睡熟的小径上,有早开的梨花,洁如岭雪。

春寒料峭,白霜蒙地,天色还阴沉着。

姜灿却于雾蒙蒙的梨树间瞥见个颀然身影。

那人拨开花枝,穿过晨雾,到了跟前。

姜灿一摸眼睫上挂的露水,眨眨眼:“世子?”

陆玹微颔首。

对方一身鹄白胡服,衬得人如玉如竹,反手握着剑,想是刚晨练完。

细算起来,姜灿与他仅有的几次交集都算不得愉快。

纵有同病相怜的处境,对方也十分懒得搭理她。

揣着这份自知之明,姜灿微微垂下头,侧身避让。

不意对方问:“去哪?”

姜灿微讶。

昨日里,姜清为陆琪与韦家女郎相看,将那支由一整块原石雕琢而成的飞天神女玉簪亲手插入了韦七娘的发间。

两家定亲的消息自然已在府中传开。

陆玹晨练时就听到了园子里洒扫仆妇们嚼舌根,可想而知。

他目光扫过她低垂眉眼,没有错过刚才那一丝彷徨,很轻易便推断她是受不住议论,准备去向继母辞行。

他淡淡开口:“你姑母不会答应。”

见姜灿懵懵地看着他,简直就是他从前最不耐烦的那种被别人帮衬,自己还反应不过来的蠢人。

陆玹绷绷嘴角,收剑入鞘,转手丢给跟上来的童仆,随意地道:“你现下回去,你姑母脸上会不好看。更无异于告诉别人……”

“你心里实介意二郎的这门亲事。”他看着她,目光锐利。

姜灿:“……”

她嗫嚅下唇,面皮泛起了薄红。

不是羞涩,是因难堪生气。

这个人——这个人若非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早就走在路上被人拖进巷子里打了吧!

莫名其妙被嘲讽一通,姜灿觉得从前心里对他升起的那些同病相怜都是喂了驴。

她可以坦然面对妹妹,却不能接受被不相干的人讨论自家的算计。

大概是因快离开这地方了,她也无甚可顾忌的,磨了磨牙,豁然抬起视线:“一直都想问世子,为什么总是这般针对于我呢?”

空气寂静若死。

熹微的天光里,姜灿仰着头,那张海棠娇靥被光线照得净透,眸子明亮。

神情却是不忿的。

她觉得,大抵从没有人敢这样跟陆玹说过话。因为那童仆震惊愕然地看着自己,眼睛睁得溜圆。

陆玹自己倒还好。

因她犯下的蠢事不止这一桩,而他也早就不会将旁人无端的指责往心里去。

反倒是这温驯朴直的人也会有敢于对峙的勇气,令他有些刮目相看。

于是陆玹反问:“我为何针对你?”

姜灿脱口而出:“自是因为你不喜姑……”待脑子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了嘴。

这可不兴说啊。

再开口,气势也没了,她放低声音:“就算当日入府,我不得不冒犯了世子,我想也应在奉国公府就叫您出气了才对。世子高人雅量,日后便放过我一个莽撞不懂事的女郎吧……世子,可否?”

她鼓起勇气直视他眼睛。

可她虽及时地改了口,但陆玹在刑部,最擅长就是通过神色与话句辨认人心中真实想法。

陆玹没有想到两点。一个是她还不知郑绥真面目,一个是她竟还在为她那姑母不值。

他微哂。

这女郎,眼神实在不怎样。

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值当的感觉。

真多余,管她的事。

自己果然还是不耐烦与蠢人打交道。

“姜灿。”他嗓音冷淡,“我没有这么闲。”

未免被这女郎影响了心情,陆玹不给她再开口说话的机会,拂袖离去。

擦过她身旁时,却是心想,若非是自己为着那相似的处境,三番五次多管她的闲事,今日又怎会在此被怀疑居心。

还是太闲了。

对方擦过身侧时,姜灿咬了下唇。

她当然不会妄想目无下尘的世子会纡尊降贵向她解释或是赔罪什么的……

她看眼正院的方向,纠结片刻,还是抬脚向前走去。

姜清果真不放她回去。

姜灿说场面话:“实是叨扰姑母太久了,阿父亦传了家信,三娘颇想念四娘,夜不能寐……”

姜清手一挥:“那便将二娘、三娘也一并都接来!”

“……”姜灿一瞬就卡了壳。

姜清见此,屏退了左右婢女,只留下心腹林嬷嬷。

她拉过她的手,循循问:“灿灿,你表兄的事,你心里没有怪罪姑母吧?”

她前些时日一直没有明说,于是姜灿便也没有挑破,今日却主动提起。

姜灿抿下唇,亦趁此机会表示:“我知道的,姑母已经很照顾伯府了,我们不是那等升米恩斗米仇的人。”

姜清就笑了。

笑着却忽然落下泪来。

她在这府中掌管中馈,有诸多不易,素来是笑面示人,那天也是因许久不见家人才激动得落泪。

姜灿心里一慌,连忙起身:“姑母这是怎么了?”

姜清不语,只侧过头去,以帕掩面。

姜灿劝不动,求助地看向林嬷嬷。

林嬷嬷叹气:“我的夫人啊,您作什么不肯说,一味只自己扛,憋在心里都憋成块病了。”

姜灿懵懵。

怎么地?

这是真的有事?

她忙道:“姑母不说,嬷嬷您说。”

林嬷嬷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咬咬牙,道:“夫人不肯叫女郎们知晓糟心,老奴却实在看不下去了。也好叫女郎知道,非是夫人不帮衬伯府,实是……夫人与二郎君自身都难啊!”

“女郎当知,公爷这病反复折腾,咱们夫人必躬必亲地榻前照料,又要操持人情随往,多么艰难?”

林嬷嬷说话时看向她,姜灿于是点点头。

这是的确。

林嬷嬷便接着道:“夫人的艰难,纵如女郎暂居公府都看在眼里,可那一日,世子却跑来跟前怪罪诸多不周之处,甚至误会夫人在外散布谣言,不分青红皂白地敲打了一通。”

这就有点不像话了。

真的假的?姜灿虽一直知道对方不喜姑母,但也实在无法想象,以对方那副高傲姿态会做这样的事。

她迟疑:“什么时候的事……”自说着,蓦地想起那天在正院抄手回廊上碰见陆玹。

那一日,姑母称忙没有见她。

林嬷嬷也果然道:“正是正月那一回。”

“竟真有这样的事??”她加重了语气,愤而道,“姑母好歹是他名义上的母亲,怎能如此无礼?”

姜清凝眉,神色落寞:“人家是名正理顺的世子,日后是要承爵继承公府的,对咱们还不是随意拿捏了……”

姜灿忙道:“姑母放心,长安倒也不是他只手遮天的地方。他身上担着显爵,侍亲不孝,御史岂能放过?”

她自觉安慰到点子上了,林嬷嬷却又道:“女郎还不知呢,那日公爷为世子说亲,相看的女郎俱都是韦氏、郑氏高门,世子却都不满。”

这两家都已是长安顶级门阀世家了,姜灿瞪眼:“……他还不满?他待如何啊?”

林嬷嬷叹气:“……所以夫人也是实在担心,若自己与二郎都失势,伯府日后又如何是好呢?”

林嬷嬷一番声泪俱下的剖白,姜灿本就才与对方不欢而散,又有亲眼所见的佐证,彻底是信了。

一直对自己慈爱有加的姑母突然悔亲,不想其中有这样的难处,姜灿心里生出的那点隔阂尽都化作了惭愧。

实在要怪,也是阿父太不上进了,连带不能给姑母撑腰的底气。

姜灿是很能理解时下女子不易的。

她当即表示,纵没有今日林嬷嬷的解释,她也真的不会怨怪姑母。

“从前老奴劝夫人莫要自己担着,旁人怎能体会她的心里?夫人却信女郎不是那等忘情负义的人。”

林嬷嬷欣慰擦泪,“今日女郎如此,果然没叫夫人一片真心白负。”

姜灿羞愧:“是我能力有限,除此之外,再什么能帮上姑母的了。”

不好好说人话就会被老婆误解然后讨厌[摊手]本文又名傲慢与偏见hhhh

这章忙着训妹妹,忙着吵架,忙着被骗,可给我们灿累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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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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