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到江鳞同父异母的弟弟在云端音乐教室里学钢琴,向星海在网上一查这家音乐教室的资料,发现他们正在招聘小提琴老师,于是就打算去试一试。
去时向星海压根不抱任何希望,一是他学历低,二是他小提琴等级也不过九级,还不到教师资格,去这一趟主要目的是看能不能与江沐接近,因此他特地选的江沐去上课的时间去的。
果不其然,向星海找到这家音乐教室,一拿出简历,负责招聘的人很快便婉拒了他。
被拒绝后向星海并没有马上离开,得到允许后他在这家音乐教室里逛了逛,却意外地发现了摆在展示柜里的一把非常眼熟的小提琴。第一眼向星海甚至不敢相信,他凑近了再仔细一看,瞬时间心跳快得都要蹦出胸口,他没看错,这就是那把曾陪伴他多年,后来因家中变故被他卖掉的那把小提琴。这把小提琴转手后,应该没有再翻新过,上头还保留着他曾经练琴时不慎留下的一点不起眼的印子。
乍然看见这位“旧相识”,向星海一时百感交集,站在这把小提琴跟前久久不舍得离去。
有一个人看向星海在这把小提琴前站了许久,便走了过来在他旁边站定,然后笑问道:“看你站了这么久,喜欢这把小提琴?”
向星海回过神,往身旁一看,顿时又是一愣。
终于看见向星海长相的人反应更是激烈,他先是瞪大了眼,蓦地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臂:“星星!”
像是握住什么失而复得的东西,一瞬间,这人握住向星海的力道大得把他捏疼了。已经不习惯跟人这么近接触的向星海试着想抽回手,一时没能抽开,便只能先这么着了,他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一张脸,张了张嘴,喊道:“蒋师哥。”
一听这声称呼,站在向星海面前的男人眼眶顿时有些泛红,“真的是你,星星。”
男人叫蒋旭尧,何晚晴在音乐学院当教授时收的弟子,后来去了国外深造,也是他留学的这段时间,向星海家里出现一系列变故,向星海也因此彻底与这位师哥失去了联系。
蒋旭尧比向星海大七岁,因为天赋极高,一直都是何晚晴最得意的弟子。他曾经经常到向星海家里来玩,有时何晚晴没时间,蒋旭尧还负责指导向星海这个小师弟拉小提琴,向星海一度非常敬佩和喜欢这位蒋师哥。
蒋旭尧握着向星海手臂的手略略发抖,他道:“你们这些年都去哪了,我知道消息后就赶回国想找你们,可找了这么久,都没有你和老师的任何消息。”
想到之前的那段人生,向星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蒋旭尧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之前的日子过得肯定不好,便也不再往下问,但又不知要说些什么,他往旁边一看,记起来向星海之前一直站在这把小提琴前,忙道:“这琴我之前是在一家拍卖行里看见的,我一眼就知道这是你一直用的琴,就把它买下来了。我买下它就想着有朝一日能物归原主,太好了,终于等到今天了。星星,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拿钥匙!”
“蒋师哥!”
蒋旭尧动作太快,向星海都没来得及拦。蒋旭尧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他用钥匙把小提琴从展示柜里拿出来,慎重地双手捧到向星海面前,“我没把它收藏起来摆在这里,就是想让更多人看见它,盼着有朝一日你能得到消息找过来,如今也算是梦想成真了。星星,拿着吧,你的琴。”
说不激动是假的,向星海看着递到面前的小提琴,一时不敢伸手接过。他看着这把曾经陪了他无数岁月的小提琴,用发涩的声音说道:“我曾经有近七年时间,没拉过一次小提琴。”
蒋旭尧露出笑容,把琴往他面前又递了递,“我相信它一直在等你。”
向星海深深看一眼蒋旭尧,最终还是小心地接过了这把熟悉又陌生的小提琴。
他七岁那年,母亲何晚晴亲手把这把小提琴送到他手上,到他亲手把这把琴卖出去的那天,这把琴一共陪了他十一年。相隔七载,再次把琴拿在手上,心里填满了说不出来的感觉。激动,不真实,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相看却无言。
蒋旭尧道:“我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拿出来保养,星星,你可以试试看,是不是还是熟悉的手感。”
向星海的在琴身上轻轻抚过,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他把反背在身前的包取下,刚想放在地上,就被蒋旭尧伸手接了过去,熟稔得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就像以前他放学回家,到家里来与何晚晴学琴的蒋旭尧总会走过来,接过他的书包,还会递上一杯他最爱喝的果汁。
向星海看了一眼蒋旭尧,抬起小提琴轻搁于颈间,他先试了试音,发现正如蒋旭尧所言经常把琴拿出来保养,不止声音准,手感也一如从前。向星海先随意地拉了一小段找找感觉,差不多后,他敛敛心神,拉了一曲他近段时间最常练的小提琴曲子。
只因为决明说喜欢听他拉小提琴,向星海这段时间有空就练琴,又有他那位曾是大师的母亲指导,哪怕曾因种种原因七年不碰小提琴,有扎实基础的向星海的进步可谓是神速,一首不到三分钟的曲子一出来,顿时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围观的人不仅震惊他出色的长相,也惊讶于他娴熟高超的小提琴水平。
蒋旭尧拎着向星海的包站在一旁,眼底只映得下那个拉着小提琴,在灯光下发光的清隽好看的青年。
向星海拉完一首曲子,更加舍不得怀里的这把小提琴,他依依不舍地抚摸着琴身,说:“师哥,这把琴你花了多少钱买的,我把钱给你吧。”
蒋旭尧看出他眼底的留恋,笑了笑,道:“星星,琴你先拿回去,钱的事以后再说,好吗?”
“可是……”
蒋旭尧打断了他的话:“你记不记得我曾说过等你上大学了要送你一把琴,这个承诺一直没能实现,这次就当我兑现当时的承诺吧。”
向星海抱紧怀里的琴,终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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