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栩皱眉，语气冰冷：“你未免管得太多了。”
沈裁收口：“不喜欢就不喜欢，怎么问两句就生气……”
沈裁看出来了，唐栩的有问必答仅限于浅显的问题，关于他自己的一切，无论是人际关系还是感情经历，他都不想透露给沈裁。
口风真紧。沈裁想，难撩，难追，难睡。
食物上桌的时候沈裁和唐栩已经喝完了一瓶酒，沈裁不爱喝酒，点啤酒是为了配餐解腻，但他没想到唐栩看着是个瘦弱小白脸，喝酒却一点不含糊，杯子就没有空的时候。
西南人不仅喝酒厉害，吃辣也厉害，烧烤的口味是中辣，沈裁吃得勉强，唐栩却习以为常。
唐栩的吃相不难看，但也绝对说不上优雅，因为穿了一身白，沈裁能看出他在非常小心地进食，不是为了身上那件看起来很便宜的T恤，而是为了沈裁送的护腕不沾上油污。
他甚至没怎么吃小龙虾，因为剥的时候会漏油。
沈裁于是把小龙虾扒拉到桌子边缘，拿了三个不透明的一次性饭盒摆到面前：“唐老师，给你变个魔术。”
他将空饭盒扣起来并排摆放在桌上，让人无法看见碗内的东西，然后让唐栩挑选一组，在里面放了花生米作为标记。
唐栩兴致缺缺地按照沈裁的提示盯着那组空盒，沈裁手速极快地将三个饭盒移动对调，十几次之后，让唐栩猜哪个碗里有东西。
“沈裁，你是觉得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唐栩冷漠地抬脸，根本不用读沈裁的心，就指出藏了花生米的碗，“这么弱智的游戏，算什么魔术？”
“聪明，唐老师猜对了。”沈裁并不理会唐栩的嘲讽，笑眯眯地打开饭盒。
饭盒打开的一瞬间，唐栩愣住，只见原本只有一颗花生米的饭盒，此时装满了满满的小龙虾，壳尽数去除，肉质饱满，汁水淋漓，看起来非常可口。
沈裁往唐栩手里塞了双筷子：“吃。”
唐栩抬头看向沈裁的眼睛，他再次体会到了强烈的不知所措感，好像回到了他与沈裁一起去过的医院，他睁开眼睛，看见递到面前的糖葫芦。
【手都剥疼了。】
【看着我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被我感动到了？】
【刚刚还骂我脑子有问题，小白眼狼。】
唐栩知道沈裁暂停了时间，但还是配合地露出惊讶的表情，问：“怎么做到的？”
“都说了，魔术，手法概不外传。”沈裁给唐栩满上啤酒，笑着调侃，“现在还觉得弱智吗？”
唐栩垂头不语，沉默半晌，说了一句：“还行，挺精彩的”。
见室友表情柔下来，沈裁心道唐栩终于吃了一次软，他戴上手套，继续剥小龙虾，将虾肉往唐栩面前堆，一边投喂一边不动声色地给唐栩灌酒。
他存了下流的心思，想着微醺酒醉后最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如果唐栩露出一点破绽，他就可以顺势而为，把这个嘴坏心硬的室友吃掉。
但是想法很美满，现实很骨感，食物越来越少，空酒瓶越来越多，沈裁都喝得有些晕，唐栩却跟没事人似的脸色正常。
沈裁蔫蔫道：“唐栩，你们锦川人都这么能喝吗？”
唐栩：“有没有可能，不是地域原因，而是个人原因。”
这话完全是明着说他菜，沈裁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唐栩这股劲劲的样子特别可爱，他撑着腮帮子闷笑，就这样看了唐栩一会儿，突然伸手抚上了唐栩的眉。
唐栩下意识躲了一下，但弧度极小，在沈裁的指尖碰到他额头的时候，他又放松下来，沈裁的手得以顺利贴上他的脸。
沈裁碰碰唐栩的眉毛，眉毛处已经长出了短短的毛发，唐栩原本的眉型偏细，与他天然的冷漠气质相得益彰，但沈裁很有心思地给唐栩画了个浓眉，给这个刻薄室友增添了一丝柔和的风情。
沈裁摸着唐栩的眉，看他漆黑的眼，在唐栩眨眼的瞬间，他想起了唐栩发烧那天，他在密闭的出租车里靠着自己默默地流泪。
他闭着眼，眼泪像珍珠一样从眼角滚落，漂亮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变成深海里的美人鱼，那时候沈裁苦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此时此刻的现在，酒精催发了沈裁骨子里的劣根性，他看着这双眼睛，想的是——它高-潮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可能会失神，瞳孔都涣散，眼泪盈满眼眶，等到眼睑承受不住，泪珠划下脸颊的时候，沈裁会把它们舔掉。
他会让这张脸泛起难以抑制的红晕，身下人可能会紧抿嘴唇，但仍旧会被他顶得发出声音，他叫起来一定很好听。
沈裁的脸上显露出极强的侵略欲，眼神露骨得好像在扒唐栩的衣服，但他的语气始终温柔、平稳，似是诉说爱语般惑人：“唐栩，你的眉毛长出来了。”
“会不会痒？”
唐栩的脸小，沈裁一只手就能挡住半边，他没有将手完全贴上去，只是用掌温烫着对方的皮肤，真正接触的部位只有指尖，手掌的阴影落在唐栩的眉目，显得他的眼睛深邃得吓人，有几个瞬间，沈裁恍然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在沈裁要把唐栩的眉毛摸化掉的时候，唐栩终于开口：“不。”
真奇怪，他竟然没有让沈裁把手从他脸上拿开。沈裁于是得寸进尺地一路向下，指腹划过脸颊、下颌、脖颈，摁在了唐栩锁骨窝那颗痣上，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有没有人说过，你这颗痣长得很色？”
【想亲，想咬。】
【碰的时候抖了一下，这里是敏感点？】
唐栩没有醉，但那几瓶酒带给他一种微醺的飘飘然感，让他在面对沈裁的肢体和精神的双重性骚扰时并没有产生反感，甚至完全相反，他内心充满了横冲直撞的刺激感，身体都在沈裁的触碰下微微发热。
他们坐的地方远离店面和人群，灯光也暗一些，两人的接触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这让唐栩提不起过多的警惕心。
他懒散地倚在靠背椅上，并不阻止沈裁反复摸他锁骨的动作，反而抬手捏住沈裁领口那枚银色的拉链，将它往下扯了扯，露出一小片蜜色的皮肤，他没有回答沈裁的问题，而是反问：“有没有人说过——”
他声音沙哑，挠得人心都痒痒：“你穿这件衣服很骚？”
【艹，太带劲了。】
【妈的，我今晚必须把他睡了。】
“骚吗？”沈裁微笑，“那穿对了，我就喜欢骚的。”
他几根手指在唐栩锁骨上轻拨，是拨弄琴弦的手法，正要趁着这机会干点更过分的事，身旁突然传来逐渐扩大的脚步声，有人走过来了，唐栩当机立断拍开沈裁的手，迅速把身体转了过去，还将椅子移开，颇有划清界限的意思。
沈裁：……
“帅哥，可以请你帮个忙吗？”两个女孩凑过来，说话的那个大大方方，另一位却显得有些拘谨，但眼神一直往沈裁身上瞟。
“我们想和这个路牌合影。”女孩说，“你能帮我们拍一下吗？”
唐栩看了看草丛里那个“我在宁城很想你”的路牌，目光落到那两个女孩脸上。
【远远看背影就觉得是个帅哥，特地过来看正脸。】
【长得这么牛逼，卧槽，看一眼腿都发软。】
【等他拍完，就趁机要微信。】
唐栩舒口气，将椅子挪远。
沈裁看见唐栩撇清关系的小动作，心里的痒意骤减，他热心地帮两个女孩拍照，为了构图，还调整角度换了好几个姿势，等到把手机还给女孩，比较开朗的那位开口：“帅哥，你拍得真好看，是专业摄影师吗？”
沈裁礼貌地笑：“不算是。”
女孩说：“那可不可以加个微信啊？以后我们找你约拍呗？”
沈裁看一眼唐栩，他将椅子挪得更远，再看一眼，唐栩几乎要挪到隔壁桌去，甚至开始左顾右盼，眼睛看向洗手间的方向。
沈裁忍无可忍，决定把对方拉下水：“不行，我有专属模特了。”
他一指唐栩：“不然你们问问他，同不同意我拍别人。”
拘谨女孩看看唐栩，又转头看沈裁，就在这一来一回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迅速变得通红：“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们是那个……”
她拉住好友的手迅速撤离：“不好意思打扰了。”
【妈呀是gay子，丢人丢大发了。】
唐栩：……草。
“你是不是有病？”唐栩咬牙道。
“我怎么了？”沈裁一脸无辜地站着，“请问我说错了什么？我今天是来当你的摄影师的，没有你的允许，我怎么敢给别人拍照，不然你不给我发工资了怎么办？”
唐栩心说那你刚才给那俩女孩拍的算什么，还指导着人家摆了好几个姿势，拍完就翻脸，跟睡完人说自己有对象有什么区别。
唐栩压下微妙的不爽：“我什么时候给你发过工资？”
沈裁：“什么意思，唐栩，这顿烧烤你不会不打算付钱吧？”
【不付也行，让我摸一摸，亲一亲，就算工资。】
【最好是肉偿。】
唐栩冷漠道：“我现在就去结账。”
“等会儿，急什么呢。”沈裁拽着唐栩的手腕，将人连带椅子从隔壁桌拉回来。
暧昧的氛围被两个女孩驱散，沈裁绞尽脑汁地思考要怎么把唐栩哄乖，一转头看见了草丛里那把装饰吉他。
他拿起草丛里那把装饰用的吉他，随意擦拭干净，拨弄了几下：“给你弹首歌。”
有些刺耳的琴声吸引了小院内不多的客人，沈裁对探头出来的老板道：“老板，借你吉他用一下。”
沈裁坐回唐栩身边，奏了一段旋律，问：“有没有想听的？”
唐栩摇头，与沈裁保持距离，即使他不懂音乐，也能听出来这把吉他音不准，他没见过沈裁弹吉他，但刚才那段旋律过于刺耳，让他对接下来的演奏不抱希望。
鬼知道这人怎么突然又要开屏，情调不成了，开始调琴。
初夏的夜风微凉，吹得沈裁的发丝簌簌地抖，他的面部曲线在昏黄路灯下显得十分柔和，他抱着吉他，表情认真地盯着琴弦，琴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流淌的不是唐栩认为的走音旋律，而是清澈如江水的流畅悦音。
音乐驱逐夜色里所有喧嚣，所有目光聚集到沈裁身上，他坐在桌边，低声弹唱一首《湘江中路》。
“风带着潮湿
水在讲故事
无处停留的我
绕着江若无其事……”
低哑的嗓音唱出烟火气，唐栩在歌声中怔愣起来，晕眩感再次侵占他的身体，这次不只是因为酒精，更是因为眼前人。
他响起刚才读到的其中一个女孩的心声——看一眼腿都发软……
唐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裁的脸，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烫，然后是酥酥麻麻的痒，他从室友根根分明的长睫毛看到他笔挺的鼻梁，目光落在那很有肉感的唇上，因为吃了辣，沈裁的唇轻微红肿，非常性感，看起来很好亲。
酒劲一拥而上，唐栩神智都有些恍惚，他心想，睡了好像也不亏。
“……失落地望着来往的车，都只是经过。”
琴音落下，四周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甚至有人吹口哨：“好听！”
沈裁在喧闹声中抬起头，对唐栩微微一笑，露出无懈可击的魅惑表情：“唐老师，点评一下？”
【这不把你迷死？】
唐栩：。
唐栩无语死了，他撇开眼，摆出冷漠的表情，但还是简略地评论：“好。”
沈裁把吉他放回去，对周围叫好的人说谢谢，然后美滋滋地凑到唐栩身边：“你喜欢就好。”
【不枉我夹得嗓子都疼。】
周围人一直在看他们，唐栩不太想跟沈裁靠太近，他起身走进店内：“我去结账。”
等唐栩结完账走出店铺，沈裁正在店铺外的垃圾桶边漱口，他嗅着自己一身的烧烤味，庆幸自己带了换洗衣服，晚上睡酒店的时候不至于把人熏跑。
虽然唐栩定的是钟点房，且在他们夜宵前已经退了房，但沈裁还心存细微的希望，万一呢。
万一唐栩想开了，那沈裁今晚就不可能乖乖回学校了。
他期待一个放纵的信号，毕竟锁骨也摸了，骚话也说了，**照手机里存了一打，都暧昧成这样了，再不来一炮实在太不礼貌了。
但唐栩确实没什么礼貌的意识。
见四下无人，唐栩坏心思地抬手，将沈裁的衣链上拉，紧密地遮住锁骨，然后手指顺势而上，非常自然地撩了下沈裁的发尾，路过耳垂时若有若无地碰了下那枚十字架耳坠。
他把沈裁撩得花枝乱颤，然后轻飘飘地抽身：“回学校。”
【给撩不给吃，坏死了。】
……
他们不赶时间，于是决定坐地铁，两人晃悠着走向地铁站，
汀江岸边的建筑布满宽宽窄窄的巷子，这种古老的建筑风格在宁城独树一帜，因此这一片成为宁城招揽游客的景点之一，但此时不是节假日，而且是晚上，路上人不多。
他们路过一条没有路灯的黑巷，只能靠着巷外的建筑灯看路，磨得噌亮的地砖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微弱的白光。
沈裁将手里的包换到右手，肩膀若有似无地碰着唐栩，他左手随着步伐轻微晃动，手背时不时撞到唐栩的手，想要找个好时机牵住身边人的手。
“沈裁，不要挤我。”唐栩冷静的声音响起，沈裁这才发现他已经快把唐栩挤到小巷的墙边，唐栩几乎要贴着墙走。
他道：“不好意思，这里太黑了，我看不清路，走不了直线。”
沈裁的语气软得不像话：“为了防止摔跤，我有个好提议，不然你牵着我？”
“可以。”唐栩说，“下午那个项圈我还没丢，我记得牵引链挺长。”
沈裁：……不是牵狗的那种牵！
被浇了一盆冷水，沈裁沉默下来，巷子真的很黑，他看不清唐栩的表情，只能泄了气般往巷子另一边退了几步。
他们拉开半米的距离，那股萦绕在唐栩身边的体温消失了，唐栩转头去看沈裁，微弱的光线下对方的表情很朦胧，但衣服上那条银白色拉链却极明显地发着光，它从左领口延伸到右下摆，犹如**之门上的一道裂缝。
穿得真骚，唐栩想，只要拉开拉链，就能摸到沈裁的身体。
他直勾勾地盯着沈裁的领口，脑子有些空，他们在烧烤店喝的那些啤酒度数比一般啤酒高，但对于唐栩来说并不算多，可是他现在确实进入了难以言喻的亢奋状态。
他想起自己在烧烤店玩弄那枚亮晶晶的银色拉链时，是很想把手往里伸的，只要再向下一点，就可以触到沈裁高热的体温，碰到他的胸肌。
剥开那件衣服，他可以闻到沈裁身上那股郁郁的、令人舒适的香味吗？唐栩被这个问题缠住，等到他发现自己再次拉近了与沈裁的距离时，他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握住沈裁的手腕。
他的目光上移，盯住了沈裁的嘴唇，对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说什么，但唐栩却在室友张口前打断了他。
“沈裁。”
唐栩把脑子里一切想法都清空，只追逐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他说：“我要摸你的胸。”
话音刚落，唐栩推了沈裁一把，身体顺势贴上去，粗暴地吻上了沈裁的唇。
裁：是我做对了什么吗？怎么突然就奖励我[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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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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