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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深夜遇险

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讲,尤其叛逆期的孩子,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觉得你要“害”她,父母一百句比不上陌生人的一句。

在女孩失联的这几天,他们生生做了好几晚的噩梦,既怕找着孩子,更怕找不着孩子,听到她被骗去旅馆,又听到她试图“自杀”,听到她流落街头,不敢回家。

心里是又恨又怕,又想下重手教训,又怕高声吓着孩子。

连翘很好的充当了这个“陌生人”的角色,她的无害与沉默让孩子卸下了心防。

这几天除了来来回回在那条街上等着偶遇,就是去那家奶茶店蹲守,蹲的店员都快丢盔弃甲了,今天也是拉着她来买些换洗的衣物才来的商场,只能说,真的是有缘。

连翘并不想要这样的缘分,她反手摸了摸女孩的手腕,确定没伤到,就松手准备走了:“道谢我接受了,认识就不必了,我有点事先走……”

“姐姐,我叫柳念,今年18岁,东禾市人,刚刚高考结束,姐姐你呢?”柳念双手拉住连翘的左臂,又开始关心她的右手,“姐姐,你手怎么受伤了?”

连翘看向刘恋的父母,难怪这么恋爱脑,柳母习以为常的苦笑,“是柳树的柳,怀念的念。”

她觉得是叨叨念的念,太能说了,“我今天真的有事,而且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该对陌生人保持一点警惕心,几个馒头一瓶水,你就又把自己卖了吗?”

“是三瓶水,一瓶电解质,一瓶矿泉水,还有一杯奶茶,”柳念很认真的辩解道,“你也不是陌生人,爸爸妈妈认识你。”

“……你这么聪明,怎么被骗的?”

因为她轴啊,还认死理,柳父这两天在“处理”那个骗子的事,没跟来,否则父女俩可以表演连轴了,柳母心中吐槽。

“姐姐,至少让我把钱还你吧?”她期待的掏出手机,“那个,你手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帮姐姐扫一扫的。”

连翘是真的有些头痛了,她的生活中从没有这么缠人的,可她已经拒绝两次了,看着柳念小心翼翼的眼神,还是掏出了手机。

“哼!”

连翘眼一花,好像看到个小男孩,眨眨眼,是错觉。

她的手往回撤了撤,柳念忙拉住她的手,“姐姐,我来我来,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备注一下。”

“啧啧。”

一个女声。

一个人的幻听,可以有这么多种声音吗?

既然都是幻觉了,应该正常吧。

“连翘,我叫连翘。”连翘在微信上打下自己的名字。

“连……”柳念突然汗毛直竖,忍不住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姐,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连翘闭上眼睛,又睁开,突然朝某个方向看去,那边明明没有人,她却感觉到强烈的视线。

“空调太冷了,你前几天淋了雨,穿上长袖就没事了。”

“是吗?”

“嗯,这两天中元节,别乱跑,早点回去吧。”

柳母脸色一变,大家对科学和玄学的属于是因地制宜,一半一半,她狐疑的四周看看,握住女儿的手,的确冰凉一片,不知是不是空调吹的,“我就说不能穿短裙,你看看冻成什么样了。”

她又对连翘说:“连小姐,我们是真的很感谢你,虽然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来说却是再造之恩,至少让我们请你吃顿饭吧。”

“改天吧,今天真的不方便。”

连翘说了好几遍,开始还以为她是婉拒,看来是真的有事,“是我们太打扰了,回头我让小念将联系方式发你,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请一定要让我们正式的道个谢。”

送走了母女两人,连翘又看向了那个无人的角落,漫步走了过去,站了一会儿。

没有“人”,没有“声音”。

坐在约好的咖啡馆里,一等就是半个小时,男人才匆匆赶到,“不好意思哈,晚高峰。”

连翘放下手机,柳念还在微信里一个劲的问她手怎么了。

小孩是不懂看人脸色么,好像从不懂她无声的拒绝与回避。

“没事,是我早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嗯?你手怎么了?”

“不小心伤着了。”

“看上去挺严重的啊,怎么弄伤的。”

“不严重,包的严实而已。”

一问一答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连翘表情淡淡的样子,看上去就是面无表情,加上还在生病,手上又是伤,说实话,给人的印象并不好,她好像也不在意,对方不说话,她就开始走神。

又尬聊了几句,男人说道:“跟你说话真没意思,你恐怕也不想相亲吧?”

连翘抬起头,抱歉道:“对不起,浪费你时间了。”

“没事,”不当相亲对象了,两人反而能好好说上两句话,“现在感觉相亲太难了,还真不如一个人过。”

连翘笑笑。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大黑,对方也没有说要送她一程,连翘也知道对方没有这个义务,分道扬镳后,她一个人走在黑夜的路灯下,快到家时有一片小树林,非常小,白天大家都会从这走捷径,因为绕路的话,要走一二十分钟。

连翘踌躇了下,还是准备绕路,虽然大路上也是一个人都没有,但有路灯和监控,还是让人比较安心。

只是一些悉悉索索的异样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快走,无声的深呼吸着,握紧了手中的手机,也许只是错觉,或是什么小动物,也没听说这里治安有什么问题。

她边走边冷静的将右手的绷带拆了,幸好拆比绑容易,只要扯开活结就行。

走到一个路灯下摄像头下时,她深吸一口气,背靠着灯柱转过身,后面空无一人。

她现在离家还有十分钟,这条路晚上本来都会有零星散步的人,但今天实在太晚了,而且这几日日子特殊,大家都尽量晚上不出门。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往家走,或是站在这里等人来接。

我该怎么办,如果我报警,会不会被当成报假警的?

她只是有种危险的直觉,但也有可能是错觉,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人,这甚至可能是她的幻觉。

“连翘,握剑!”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沉稳,有力。

她居然诡异的感觉到安心,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没有剑,我也不会,她不应该会的!

旁边的树木被晚风吹得直晃,沙沙的树叶声似在提醒她什么。

连翘的心“砰砰”直跳,她颤抖的抬起手向旁边伸去,随意攀折树枝,是要罚款的。

无形的危险正在逼近,越来越近,她的第六感正在疯狂的叫嚣。

心跳声越来越大,脸色因害怕而发白,冰冷一片,她的大脑却越发冷静,软弱无力的手在握上树枝那刻变得坚定。

掰断树枝,去除树叶的动作,是连翘想象不到的利索和稳定。

这是我吗?

不属于自己的影子出现在了前方,庞大,可怖。

她没抬头,而是冷静的屏蔽自己的大脑,不再思考,将身体交给“本能”。

是双重人格也好,是幻觉也好,是被附身也好。

只要我还清醒着。

这就是“我”。

折断的树枝尖端如同剑尖划破来人的脖颈。

连翘冷静的近乎冷漠的无视了对方的惨叫,接连划破了他的手筋和脚筋。

如同俯视蝼蚁般打量着他,确定他没有还手能力了,才打电话报警。

“你说你用一根树枝划破了他的脖子和手筋脚筋?”审讯室里,即使已经看过监控,他们还是难以置信,这根已经不再新鲜的树枝前端虽然沾了点对方的血迹,但整根树枝上更多的是连翘的血,而且就这么根并不锋利的树枝,他就是站在这边让人捅,那也最多蹭破层油皮啊。

而现实是,不说手筋脚筋,就是脖颈那下看似轻轻划过的一道,都差点割断了对方的大动脉。

这绝不是一根树枝能做到的。

连翘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坐牢和承认自己精神病哪个更惨?

何警官也很头疼,这个分不清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的女人太像凶犯自首了。

他们赶到现场时,差点以为是遇到了凶犯杀人后的自首现场。

她不但事先选好了监控位置,挑选了作案工具,录清楚了作案过程,还冷静的打电话报警“自首”。

前提是这个被害者不是最近连环□□案的嫌疑人。

但这也只能减轻连翘故意杀人的嫌疑。

连翘保持沉默,她伤痕累累的手刚刚被重新包扎过,生掰树叶这种事,看着容易,谁掰谁知道,那根树枝上,除了尖端一点对方的血外,都是她的血迹。

她这不算正当自卫,不知道算不算防卫过当,毕竟对方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根本没来得及表现出攻击性。

对方是□□犯,却没有证据能证明对方是要□□她,也许对方只是路过?

真是地狱笑话。

“这根本不可能,你在说谎,”何警官将树枝递给她,“来,你来捅我,我看看你怎么捅的。”

连翘看着他,垂下视线接过树枝,握住,摆好姿势,树枝“划”过何警官的脖子和手腕。

比他家猫主子的尾巴力度还轻。

这才正常,不说她就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孩,她的手上还有烫伤,监控和其他人证的口供都可以证明连翘的右手受伤严重,一直是缠着绷带的。

“我没说谎,我的确用树枝进行自卫了,他也的确受到了伤害。”连翘陈述事实,她没打算说谎,因为骗不过反而更惹人怀疑。

如果不是对方正躺在医院抢救,如果不是对方是真正的嫌疑犯,他会以为这是他们串通好的“表演”。

何警官换了一个话题,“你怎么发现有人跟踪的?”

“我没发现,我只是有些害怕,太晚了,又是我一个人,连风吹的声音都让我觉得是有人的脚步声,”连翘道,“我站在监控下,其实是在考虑要不要找人来接我,然后突然发现好像没有人可以叫,所以想折根树枝防身。”

“然后他就正好出现了?”

“只能说我运气太好了。”连翘一语双关。

连翘最终因证据不足被释放了。

“……”这样就放了?

到底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连翘不知道的是,在她接受询问的时候,本来确定只是轻伤的嫌犯,在医院的病房里,“突然”死亡了。

相比连翘造成的那几下“轻飘飘”的伤口,新覆盖上去的伤口深可见骨,几乎斩断了他的四肢与头颅,还有……第五肢。

监控下没有看到凶手,门口看守的警察也没听到声音,除了没有连翘比划的那几下,嫌犯的受伤过程简直是复制黏贴。

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被下了封口令,连翘也就被无罪释放了。

何警官送她离开时欲言又止,“我看你这几天也有点流年不利的样子,有空可以去庙里拜拜,我们这的庙还是挺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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