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归用意念回复完系统,不轻不重地放下手中茶杯,抬眸看向宋秋华说:“对了娘,刚才有一件事忘了与您和爹商量。”
宋秋华自刚才时归开口劝阻,便已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不再为两人夹菜,听见时归的话又放下筷子问:“什么事?”
时归说道:“这几日我想去趟兰台城。”
“去兰台城做什么?”宋秋华问,夏严正同时也投来了目光。
时归浅笑着回答:“游山玩水,散心解闷。”
宋秋华神色犹豫,但还是问:“你打算何时去?”
时归:“明日。”
宋秋华讶然道:“明日?如此匆忙?”
时归解释道:“本来很早就有了打算,一直没来得及与你说,正巧你和爹两人今日一同回府,就想着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动身。”
宋秋华心有顾虑,担忧道:“你一个人去吗?”
时归否认道:“不是,应回雪会与我一起去。”
宋秋华闻言看向应回雪,应回雪点头应道:“我会照顾好他的,夫人尽管放心。”
宋秋华叹道:“你还只是个孩子,怎能让你来照顾人?更何况……”宋秋华欲言又止,自从三月前夏南赴完春园会一病不起,险些丧命,她便一直对此心有余悸,不敢让夏南再出远门了。
正当宋秋华纠结不定之时,夏严正替她下了决断:“既如此想去便去吧,出门散心也是好事。”
“可……”宋秋华开口欲说些什么,夏严正于桌下握住宋秋华的手,轻拍了拍示意其安心。
夏严正对着时归道:“兰台城离九州城不算太远,去去也好,不过你们一同前去身边必须得带上几个侍卫,这样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有人随时在身边照料着。”
时归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好。”
他最初的本意也是要带上几个身手好的侍从,三日后兰台城遭遇魔兽侵袭,魔兽无心无智、见人伤人,一旦遇见时归不保证自己能百分百全身而退。时归虽并不指望那些人能斩杀魔兽,但好歹到时可以配合自己,至少不会拖后腿。
夏严正点头吩咐道:“待会儿吃完饭后你便去府里挑选几个合眼缘的随从,与你一同前去兰台城。”
宋秋华补充叮嘱道:“别忘了路上多带点盘缠,去了兰台城住个好点的客栈,吃穿用度这些不必节俭,莫亏待自己。”
时归尽数应下:“是,孩儿都记下了。”
用完晚宴,时归带着应回雪去后院挑选陪伴的随从。
沿路月光照拂于光滑的路面与沿路墙面上的青砖瓦片,散发着皎洁辉光,静谧又美好。一高一矮两个背影在地面不断延伸拉长,随着愈加走远,地上影子紧靠一起又倏尔远离,有种亲密无间又相隔甚远的错觉。
等到了目的地,一屋的侍从整齐立于院中,静候着挑选与差遣。
时归与应回雪站在正前方,面对着面前乌泱泱的人头,时归只觉头大。
这让他怎么去选?一个个来比试一场吗?
这里有些人都是得到临时家主的命令紧急从被窝里爬出来的,还有些是被硬拽出来的,甚至有人衣服都还未来得及穿好就跑了过来。腰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鞋半耷拉在脚上,有的还赤脚踩在地面。
每个人都无精打采,困意翻涌,打出来的哈欠口气纷纷朝时归迎面扑来,就差把时归直接淹没了。
这时候时归要是提议让他们来比试一场,他觉得自己被群殴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小,他可不想还没到兰台城就已先命丧于此了。
时归正思考着有什么方法能最快挑选出几个身手和智商都合规的人出来。
当然,时归要求的智商合规并不是要才高八斗、才思敏捷的高智商人种。恰恰相反,他想选的人是那种四肢健全,能跑能跳,有脑子但不多也就是寻常所说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大亨”。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为了方便伪装身份。
时归在人群里扫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一个在正拼命想挤在最中间的圆脸男,模样比较年轻,长相算是乖巧舒心的那种。
时归选他的原因不因其他,只因圆脸男眼里期待的光芒差点刺瞎了时归的眼。
时归对圆脸男勾勾手,说:“过来。”
圆脸男正对上时归的视线,受宠若惊地指了指自己,不敢确认道:“我?”
时归点头:“对,就你,出列。”
圆脸男灿然一笑,立马从拥挤的人群中钻了出来,迫不及待站到时归面前,大声喊道:“少爷好!”时归被这一声震得两耳发鸣。
时归强装镇定,回道:“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圆脸男精神亢奋道:“回少爷,我叫陈天,今年刚满二十一岁,我是从连城过来的,我家就在连城的东八街的最大的酒馆的对面的左数第三个门,我父母是……”陈天喋喋不休道个不停,从自己说到父母,又重新叙述起自己的平生经历,去过哪些地方,做过哪些事,就差把自己祖籍经历全给说出来了。
时归看着陈天快出残影的嘴唇失了神。
好能说的少年!是个当唐僧的好苗子!
后面院子里其他人似是已对陈天的能说会道见怪不怪了,有人已经开始打起了鼾。
时归共情到悟空的感受,被陈天念经念到怀疑人生,双目失神。再看身边的应回雪倒是完全不受“紧箍咒”的影响,双目炯炯有神,紧盯着陈天的脸,似是要盯出个洞来。
难道说陈天是命定“唐僧”,而他是天选“悟空”?
等到天荒地老,不知今夕是何年,陈天终于嘴唇不再翕动,道:“少爷,我说完了。”
那一刻,时归头顶无形的紧箍咒停止了收缩,重新看见了生的希望。
时归低头将选择权交给了应回雪,问:“你觉得此人如何?可合你心意?”
应回雪抿着唇,藏着心绪,过会儿才道:“都听公子的。”
选择权抛回到时归手中。
时归又问陈天:“你愿意与我们一起去兰台城吗?”
陈天毫不犹豫点头应下:“愿意愿意!”
“好,就你了。”时归勾手让陈天过来,又问,“还需要一个人,有人自愿吗?”
时归问完,满院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无一人愿意主动前往。
时归眉间一挑,眼中含笑,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原主夏南十六岁之后成了一个病秧子,此后弱不禁风,病骨缠身,稍微不注意就容易生点小病。如今他要去兰台城需要人一路看护,说白了就是要伺候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还娇贵得要命的活祖宗,万一不小心出了点什么意外,一旦他受伤自是免不了家主家母问责,如此一来自是没几个人愿意惹上这个麻烦事。
解决麻烦的问题也很简单,两个字足矣——加钱。
没有什么事是加钱办不了的,不能办就再加点钱,而原主夏南正好最不缺钱。
时归正要说出那两个字时,余光瞥到院中角落里高高举起一只手,在乌泱泱的人头里拔地而起,如荒漠孤树。拥挤的人群腾开一条狭道,沿路的人默契地为男人让出一条路来,时归也顺势看清了迎面走来的人的模样。
男子已至中年,一身布衣紧紧包裹着皮下硕大壮实的肌肉,如小丘般隆起,两条粗眉横在眉骨上,其中半边眉毛被一条从额心延至眼皮上端的伤疤斩断,粗厚乌青的双唇紧闭着,皮肤黝黑粗糙如边疆硕砾的石沙。
让整个人看上去凶神恶煞,自带杀气,走路时大脚重重踏在地面上,力道大到要把地面踩碎了,架势看起来不像是要去保护人,而是要去杀人的。
男人手里还环抱着一把大刀,刀柄上雕刻的花纹充满了岁月的深沉,泛着月光的冷冽一路向刀身延伸。这又为男人多添了几分煞气,宛若幽夜里夺命噬血的“鬼将军” 。
时归注意到陈天往自己身后缩了缩,便问道:“你怕他?”
陈天咧嘴一笑,不敢承认:“哪能啊,少爷,我什么也不怕。”
时归没理会陈天的回答,继续问:“他很可怕吗?”
陈天摇头否认:“倒也不是,就是长得有些吓人,平时他也不怎么说话,沉默寡言的,我跟他从没聊过天,不太熟。”
还有你搭不上话的人?时归对男人来了兴趣,他倒要看看是怎么个沉默寡言法。
此时男人已经走近到时归跟前,布鞋狠狠一踏,整个人如同一座大山定在那儿,伴随着男人的动作众人呼吸皆是一屏。
时归又瞥到在男人站定的一瞬间,原本站在自己身边的应回雪不动神色地往他身前一站,弱小的身躯挡在自己前方。
时归忍不住勾了下唇,还挺上道,这么快就知道保护恩人了。
时归绕过身前的应回雪,直视起男人严肃的脸,他正想开口问些什么,男人突然咧开嘴唇一笑,脸上的肌肉堆叠到两处,笑得憨厚又朴实,身上凶神恶煞的气息荡然无存。
男人中气十足地朝时归喊道:“少爷好,俺叫张大壮,俺愿意陪你去兰台城。”
时归:“……”
众人:“……”
男人刚才那一声吼声,不仅震碎了满院的困乏和倦意,还直接震得满院众人化作具具凝固的石像,呆滞在原地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多么朴实无华的笑容。
多么纯正浓厚的大碴子味。
一下子就令人忽视掉了那令人胆寒不敢靠近的脸和身材,连手里威严的大刀都成了削西瓜的水果刀。
不是哥,你长这么张有威慑力的脸,这嘴和口音是专门用来辟谣你的长相吗?
难怪平时沉默寡言不说话呢,感情是有自知之明,自知自己嗓子对不起长相,知道如何隐藏才最能提升自己逼格。
时归心里也大受震撼,一晚上先是被念了大半天的紧箍咒,后又经男人这反转一吼一吓。
时归庆幸想还好系统把夏南的病给治好了,不然以原主之前的身体他现在真不一定还能好好站在这儿。
时归握拳轻咳几声,顺便安抚下受惊的心脏,待平复好心情时归再次看向张大壮的眼睛,男人的眼睛如此刻头顶上的苍穹,一片深沉,浓郁如墨。
“你是修仙之人?”时归开门见山问道,从男人走近时时归就觉察到了男人身上不属于凡人的气息。
张大壮点头道:“对,俺前些年在问心洲住过一段时间,当过几年修仙之人,俺之前还登上过凌云山峰参加过灵霄会,俺还打赢过一场嘞,虽然最后没能榜上留名,但俺满足嘞!”
张大壮说完话,空气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这次不是被震的,而是被吓的。
众人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先后望向时归,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时归的脸色。
整个夏府无人不知夏南的过往,风光无限的天之骄子堕落神坛贬为平庸之才,成为了个注定一生无为、连累他人的病秧子。
看似骄傲的岁月在被冠上“过去”二字时,就注定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唏嘘,最后道道惋惜声一遍遍鞭挞凌迟着,又成了自己身上屈辱的疤痕和禁忌。
而灵霄会无疑就是这段骄傲岁月里最醒目的存在。
谁不知道这灵霄会是夏南扎在心底的一根血刺,是不可触碰的逆鳞,提起这个就好比掀开人心口的一道疤,露出血淋淋的内里。
时归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视线,有紧张、有害怕、更多的是惋惜和可怜,时归只觉得好笑。
或许人不是不能接受自己逝去的辉煌过去,只是不想承受着这些看似心疼怜惜实为侮辱的目光,换句话说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落进下石呢。
你看,他好可惜,明明就差一点就能登上凌云峰顶、参加灵霄会了。
你看,他好可怜,明明以前那么前程似锦,现在却成为了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你看,他也不过如此,还以为是多大一个天才,结果还不是就一个连仙都修不了的废柴。
这些话在时归、在夏南眼里没什么区别,这也正是夏南当初会不惜透支身体,也要强行修炼的原因。
令众人意外的是,时归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想象的情绪,生气、恼怒、难堪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月色般的平静淡然。
时归任由众人打量着自己,他唠家常般看着张大壮随意问起道:“你如今修为怎样了?”
张大壮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也没觉察到周围气氛的不同,如实回答:“回少爷,俺资质不行,自己琢磨了几年又在问心洲待了好些年,修为还是只在筑基初期,之前遇到个人他说俺灵根太差不适合修炼,当时俺还不信嘞,没过几年就信了,这才想着回九州城找个差事做做,总比一整天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强。”
当今世界共分三界,仙界、人界、魔界。
仙界上有九重天,共占九大洲,人间分为十三城六际,魔界则被划为四域。
其中仙界九大洲分别是上三重天为一洲,称之为归墟洲;三四重天各占两洲,三重天的两洲为东边的玉虚洲,西边的通天洲,四重天的又为南边的瑶光洲和北边的镇渊洲;其余一重天即为一洲,依次是六重天的天机洲、五重天的栖梧洲、二重天的玄天洲、一重天的问心洲。
问心洲即是仙界的一重天,是修仙界的最底层,也是三界里修仙者最多的地方,凡人若是达到炼气期四层即以上者即可进入修仙界,也就是步入位于一重天的问心洲。
进入问心洲,是平凡人修仙之路上的第一道考核,判断你是否有修仙的资质,是否有资格修炼。
问心洲内修仙者云集,大多都是些散修,如今洲上的灵气零零散散已被争抢得所剩无几,运气好的偶尔能碰上几株灵植,但其实洲上的资源早已不足以再供人修炼了,现在还留在此地的上都只是些心存幻想之辈,幻想自己总有一日能遇见机缘,一飞冲天,但更多修炼迟迟不见成效之人还是选择离开,重回凡间。
时归浅笑回复张大壮道:“当今世界修仙者遍布,人人都想修仙,可最后真正能修上仙的没几个,资质这东西本就是雾里看花,谁又能说清谁一定就是修仙奇才呢,你既已达筑基便已是超越大多数人,不必在意别人看法。”
张大壮露出一排皓齿,道:“少爷说的是,是俺当初道心不稳了。”
“道心稳与不稳全看个人。”时归说出这句话便结束了话题,又问张大壮道,“对了,你刚才你愿意陪我去兰台城?”
张大壮搭话道:“愿意,咋不愿意,能跟着少爷出门也是俺的福气。”
时归事先申明道:“跟着我出门,无论发生何事,你都得先保护我的安全,除此之外路上遇到所有意外,也全都由你来解决,你可清楚?”
张大壮应声道:“清楚,这些事不就是俺一个侍卫该做的嘛,少爷你放心,路上俺一定对你寸步不离,贴身保护,你睡觉我都站在床边守着你,绝不让任何危险能近少爷的身。”
时归:“……”倒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陈天弱弱出声提醒道:“少爷,还有我,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陈天一定会誓死守护好少爷的!”
陈天开口许下豪言壮志,时归对此毫无感动之情,只在心里想着你上辈子应该叫龙傲天吧。
还誓死守护少爷,只要不在路上念紧箍咒,时归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虽是如此想着,但时归还是拍了拍陈天的剑鼓舞道:“好,我相信你,不过我要你们主要保护的人是我身边这位小公子。”
两人同时低头看向时归身前的应回雪,应回雪自从进入院中说了一句话后一直不发一言,安静地站在时归身旁,沉默地看着时归挑选一个又一个的侍从。
陈天看清少年的模样,又对时归道:“那怎么行呢少爷,家主提前交代过必须得护好你们两人的安危,少爷你就放心吧,就凭我这身手,有我在定能同时护好你们两个人的!”
时归:好有骨气的少年!
陈天夸下海口一低头恰好对上了应回雪眼中的冷意,如碎雪薄冰,不刺骨但扎手。陈天被应回雪的眼神看得一怔,一眨眼应回雪已移开了视线,再难确认。
时归开口道定:“好,此事就这么定下了,明日一早你们二人随我们一去赴往兰台城。”
“是!”
安定好一切,时归又与应回雪一同而归,路上时归敏锐感知到应回雪情绪的异样。
从时归第一次见到应回雪时,他的表情几乎没怎么变过,像个小木头般永远紧绷个小脸,鲜少会有太大的表情,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完全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小小年纪就有了当霸总的潜质。
但到底也只是个小少年,脸上表情隐藏得再好,眼神和身上情绪多少还是会显露出来一些。
脑海里得系统给出相同的反馈,问道:【宿主,我怎么感觉应回雪像是生气了啊,你惹到他了吗?】
时归反问:“你觉得我敢吗?”原著里的应回雪是个小心眼,爱记仇,说好听点就是恩怨必偿,时归不求应回雪以后要还他恩,别记他仇就行。
系统:【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时归肯定系统的猜想,说:“你感觉没错,确实是生气了。”好歹再过个几十年就成为了一位喜怒不行于色的魔神,结果小时候光生个气就差把情绪写脸上了。
时归觉得自己手上掌握了越来越多这位魔主的黑料了。
不过时归也没想明白这位小魔主在生些什么气,自打他们进门选人开始,应回雪的情绪就有些不对了。
难不成是因为他选的没合上这位眼缘?还是看见满院子的人被吵到眼睛了?
权衡之下时归觉得最后一种猜测可能性大点,也比较符合应回雪书中的人设。
时归向来不喜欢把问题憋在心里,有事当场就要得到答案,他直问道:“可是不开心?”
见时归关心询问,应回雪目光闪动一下,又才道:“没有,谢谢公子关心。”
好了,真生气了。时归彻底印证完心里的猜想,算是把魔主小时候口是心非这一套拿捏得死死的。
时归不紧不慢往前走着,应回雪迎合着他的步速跟在身旁,伴随着步伐频率两人的衣角时不时擦碰到一起,触而又散。
时归温声一笑,嗓音轻缓如和煦春风,他问:“能否与我说说为何不开心?是因为不喜见生人吗?”
应回雪抿唇道:“不是。”这是承认了时归刚才的问话。
时归追问道:“那是什么?”
应回雪眸光沉沉,闭上嘴又不说话了。
时归好半天终于等来少年一句:“我不需要人保护。”
知应回雪者莫时归也,时归一下子听懂了少年话里的潜台词。
应回雪不是觉得他不需要人保护,也不是在排斥时归找的人,而是他认为时归邀他去兰台城是为了让他来伺候、保护时归,可时归又找了其他人来保护他……
应回雪想要还恩,不觉得时归带上他的目的只是单纯的陪同。
时归读懂了少年心里的纠结,原因只有一个,他想要时归信任他。
时归勾唇一笑,耐心道:“我当然知道你不需要人保护,这也是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兰台城的原因。”
应回雪倏地抬头,疑是有些不解时归的话。
时归眼眸宛若春水湖畔,嘴角含藏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不笑也似笑,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时归轻启起双唇,接下来他所说的话在少年心中字字珠玑。
他说:“我的意思是,我信你。我知我不会受伤,我只是不想你再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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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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