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儿,你的意思是什么?”柳父睁大眼睛,求证般问道。
“父亲,我的意思是,我有了……心上人,而且我们互相倾慕,视对方为自己最重要的人。”柳连朝很耐心地解释。
柳父低下头,看着茶,笑道:“如此吗?是哪家姑娘?”
“父亲,此人或许有些出乎意料。”柳连朝尽量打好铺垫想让接下来的话不那么有冲击力。
“出乎意料?是嬴家的那位小姐吗?”
柳连朝汗颜。
能说是哪家的公子吗……
此时,系统通知猛然插入。
【恭喜柳连朝结识原主仇人,嬴晨潇。】
柳连朝问变色吗喽先生:“这个,柳父说的嬴家那位就是嬴晨潇?”
变色吗喽先生把键盘打得噼啪作响:“就等着你问。你先前不是发现自己的手有问题吗?就是嬴家那个嬴晨潇做的——她有毛病我告诉你。
“因为当初嬴家和柳家的实力是相当的,所以两家的孩子接触比较多。她和原主是青梅竹马,原主对她非常温柔,于是她对原主产生了爱慕之意。结果原主求学之时和公主偶遇,公主对原主一见钟情,非常高调地开始了自己的追求。嬴晨潇和公主见过几次面,公主知道了她也喜欢原主。
“嬴晨潇就和公主开始了,嗯,争夺大赛。所以原主那阵子非常烦,学习的时候是公主闹腾,放学了是嬴晨潇缠人。原主为了躲人经常去找荆攸离,要不是因为荆攸离和太后是亲戚关系,太后又不喜欢公主和嬴晨潇,他们俩都能闹到荆府。
“去年,嬴晨潇的生辰时,原主去了,公主知道后在生辰中途闯了进去,明明是为了见原主,顺便耍耍风头,但她给的借口是她也要给嬴晨潇庆生。结束后原主为了给礼物——其实我看也是为了躲公主——就单独去见嬴晨潇。
“那个疯子逼问原主喜欢谁,原主谁也不喜欢呀,如实相告后嬴晨潇不信,抓起一个香炉就砸原主,可是最终砸上了原主的左手。
“而结果就是,原主的左手出现了不可逆转的问题。公主和荆攸离为了替原主出气,在那段时间疯狂针对嬴家,嬴家的实力大大衰弱,和柳氏再也无法比肩。自那之后,原主便可以借着地位不对等和自己左手的问题拒绝见嬴晨潇。哪怕嬴晨潇当街堵原主去道歉,原主都不接受。”
柳连朝下意识就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心里暗自琢磨:“这件事,听起来好像有些问题吧?”
柳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以为柳连朝低头是不好意思了,于是慈爱道:“若是嬴家那位,为父也不会说什么,也定会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进来。”
可这关键是,说的那位不是嬴晨潇啊。
“父亲,我所爱慕之人,是……是今年殿试的那位探、探花郎。”柳连朝微微阖上双眼,非常艰难地说。
“哦——哦?”
死一般的寂静。
“连儿,你说的人,”柳父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是那位轰动了京城的探花吗?”
“是,父亲。”
“是引得公主当众侮辱你的那位公子吗?”
“是,父亲。”
“是……你的所爱之人,是为父想的那位吗?”
“……是,父亲。”柳连朝简直不忍心去看柳父的眼神,但为了任务,他终究还是闷声说出了回答。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资产 300,常闻鹤信任度 100,常闻鹤信任度 150,常闻鹤信任度 200……恭喜宿主柳连朝啦~~~~~】
“……”
“……”
柳连朝和变色吗喽先生双双沉默。
汤姆的,这会儿为什么加了信任度这种东西?而且,这信任度加得还没完没了了是吗!
良久沉默,柳父深吸一口气,问:“连儿,当真?”
“是,父亲。”
“为父的意思是,你与常公子当真互相倾慕?皆视对方为自己最重要的人?”
柳连朝突然手痒,非常想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他坐立不安道:“是,父亲。”
余光中,他看见柳父伸出了手。他自然知道柳父不会打人,但他仍旧下意识伸起胳膊挡住了脸,正如同每次躲避患者家属伸来的手一般,甚至屏住了呼吸。
但那手是温热的,慈爱的。
没有患者家属的狠戾或残忍。
柳父把柳连朝的手按下去,笑容勉强挂起,道:“莫怕。当真便好。
“连儿,当真,便是最好的。”
心脏在胸腔内鼓动,并不是恐惧,也并不是担忧。而是柳连朝来自灵魂深处的愧疚以及自卑。
他的每一句“是,父亲”都是对柳父的酷刑,都是对柳父精神以及心理的凌迟。
不知道是第几次沉默了,仍旧是柳父先开口:“那位,常公子在何处?为父,为父也只潦草见过几面,感觉是一位佳人。”说罢,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把柳连朝的茶杯拿过去,“茶水凉了,为父……”
“父亲,若您不喜,我会同他离开柳家,不再和柳家有任何牵扯——”
柳父立刻放下茶壶,却不慎打翻了茶杯,说话有些补救什么东西的意思:“怎么会不喜?连儿所爱之人,亦是为父所珍视之人……”
“……”
这次的沉默,压垮了柳父摇摇欲坠的神经。
“连儿——连儿你暂且回去吧,为父的同僚一会儿要来同为父商议——对,连儿你走吧,走吧。”
这孩子一般的手足无措让柳连朝的心猛然揪住。
茶水慢慢流动,一滴一滴落到桌下。
柳连朝开门即将离开时,他听见柳父说话。
声音有些颤抖,在柳连朝的脑中忽远忽近:“连儿,你是否同旁人说过……说过此事?”
“没有,父亲。”
推开门,满脸是汗的老管家已经迎了上来,柳连朝都要跨出最后一步了,柳父再次开口。
还是那句话:“连儿……当真?”
当真吗?
老管家擦擦汗,不明所以却很有眼力劲地没张嘴。
柳连朝抓紧了门框,重复着已经说了很多遍的那句话:“当真,父亲。”
“连儿,你当真……便好。”
变色吗喽先生问:“那个,你想去哪里?”
柳连朝突然回神:“嗯?什么?”
变色吗喽先生重复道:“你想去哪里?”
“我吗?我能去哪里呢?”柳连朝没事人一般笑着反问。
变色吗喽先生心里怪难受的:“你别这样,你……当真了?”
走路时踢走小石子,低头看着路,道:“没有,当然没当真。”
这个世界的柳连朝只是完成任务,柳连朝怎么会当真。
“现在谁也不找,咱们回你房间吧这样子大概就不会触发任务了,你休息休息。”
柳连朝虽然在开玩笑,但可以看出来他的情绪并不是特别好:“你还会和闹钟一样喊我吗?”
“不会的。你需要休息啊,我倒是也没那么贱——喂喂喂!你在翻什么白眼?!你在对谁翻白眼?!我吗?!”
柳连朝看着变色吗喽先生发癫,终究笑了出来:“没有,我对你翻白眼干什么,没那个必要啊。”
“你就是在对我翻白眼!柳连朝,你真讨厌!”
“好好好,我讨厌,你别搭理我了。”
表面看起来心情变好的柳连朝其实一直在暗暗难受。
柳父说:“当真便好。”
而他说:“当然没当真。”
常闻鹤知道跟踪和偷听是坏习惯,所以他在心底很诚挚地选择对柳连朝和他的父亲道歉。
柳家主君,对不起。
续明,也对不起。
啊,管家爷爷,我同样对不起你。
柳连朝离开后,常闻鹤的本意是跟着他,要是没听见什么重要信息他就走了。可很显然的是,信息挺重要。
他看见柳连朝被老管家“赶”进书房之后,他找好时机把老管家支走,然后自己听了一会。
然后,就听到了柳连朝的……表白。
那时候,心跳就仿若翻腾的沸水,一点一点地吐露温热的水汽。他一次一次听见柳连朝承认自己,没有讥讽,没有否认。
每一次疑问,都是最肯定的“是”。或许有犹豫,但常闻鹤不在意。
当真?
当真。
一模一样的句子,截然不同的含义。
常闻鹤捂住心口,呢喃道:“当真……便好。”
无论是小时候死寂旷荡的竹林,还是求学时冷漠自私的学堂,他永远都不是别人的肯定承认。
但是柳连朝肯定地选择了他。
看来,续明先前的所作所为,当真是理由的。
续明有什么错呢?
“噗嗤。”常闻鹤轻轻捂住嘴,脸颊两侧泛起了红。
“你输了。”柳连朝的眉眼飞扬,少年气遮都遮不住。
“好好好,我输了。那钱我认了行吗?再来一局,我不信我还会输。”变色吗喽先生没什么包袱地认了栽。
“那来吧,我随时奉陪。”柳连朝把写了字的纸片收回来,一边洗牌一边笑着打趣变色吗喽先生,“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劲啊?”
变色吗喽先生:“我哪儿知道。我运气要是好就不会遇见你这个活祖宗了。”
“……”
选择性失明。
变色吗喽先生抽着牌,好了就会“哈哈”笑一笑,坏了就会“嘶嘶”直叫唤。
“这次赌什么?我用的止痛效果的钱你已经付了,我觉得没什么可以赌了。”
变色吗喽先生翻着牌,状似无意道:“这次输了的,就回答对方一个问题并且按对方要求做一件事,怎么样?”
柳连朝轻松道:“我这个人应该服从性挺高的……秘密也没多少。来吧,有秘密了你也不一定能问得我哑口无言。”
“行啊。”
变色吗喽先生见计谋得逞,露出了贼贼的笑容。
“你那个表情好坏!你在干什么?祸害你宿主?”
“没呀,我干嘛祸害那个祖宗呢?我爱他还来不及呢。”
同事:“撒狗粮的滚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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