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城段家,是人人皆知的大富之家。
因此,当府中唯一的重孙要办百日宴时,那真是热闹非凡。
各路宾客纷纷送上贺礼,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凑上来说一句恭喜恭喜。
这还不算,为了给重孙子积福,段老爷子还命人在城外搭了一个大棚子,专为贫苦百姓和流浪乞儿施粥送衣服。
如此大的手笔,让梅城这一个月来都是非常热闹,也让人人都知道梅城段家的重孙子是有多么金贵。
白俞和岑疏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然而即便如此,段府门口依然有宾客不断上门送礼。
白俞和岑疏从马车上下来,把自己的身份和门房小厮说了。
小厮赶忙去通报,没一会儿,一个身材健壮五官硬朗的男人一脸惊喜地快步走来。
“表弟,你可算是来了!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男人名叫段凛,是段老爷子的孙子,也是目前段府的主事人。
岑疏和段凛也是许久没见,脸上也带了笑意,“表兄,许久未见,家里可好?”
段凛爽朗一笑,抬手给了他一拳,调侃道:“都好都好,就是你大侄子总是念叨你,说他这个亲叔叔怎么还不来看他?”
岑疏笑意加深,周身的冷意也消散了许多。
两人在门口简单寒暄两句,段凛就要拉着岑疏进门。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岑疏身后还有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月白色外袍,外面还披着一件银灰色貂毛的毛边披风。
人虽然看着有些瘦弱,但是外貌姣好,气质清冷,看着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段凛看向白俞,问的却是岑疏,“表弟,这位是?”
白俞记得自己的身份,当即就要说自己是岑疏的小厮。
然而话还未出口,岑疏却先一步替他说了。
“我的好友,这几日他闲来无事,我便带他过来一起给表兄帮忙。”
段凛听后没多想,当即对白俞表示感谢,随后就带着两人进了府。
此时已经是晚上,府里虽然还有人忙碌,但是到底要比白天安静一些。
白俞跟着岑疏进入他们要住的小院,打开仆从送来的行李,准备收拾。
岑疏拦住了他,“舟车劳顿一整天,你也累了,先休息吧,这些东西回头让下人收拾。”
白俞有些拘谨,“还是我收拾吧,我这次过来本来就是来当你的——”
话未说完,岑疏开口打断,“只是应付老太太的说辞,并非真的让你当小厮。”
看着白俞还是有些忐忑的眼神,岑疏带着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还记得梅庄之行?你就当成那次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如果觉得在府中无趣,我也可以带你出去散散心,梅城这里的小食还是不错的。”
白俞捧着微烫的茶杯,看着面前目光温柔地岑疏,耳朵不自觉开始发热,热度甚至有往脸上蔓延的趋势。
他赶紧低下头喝了口水,然后点头,“好,我,我记住了,你先去忙吧。”
岑疏难得来一趟段府,府中的人都很想见他。
恰好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敲门,提醒岑疏段老爷子要见他。
白俞赶紧放下茶杯,推着岑疏往门外走,“快去吧,别让人家等着急了。”
说完,白俞看岑疏挂在身上的斗篷有些松了,下意识地伸手帮忙拢了一下。
这时岑疏突然低声笑了下,说道:“你知道现在的你像什么吗?”
白俞疑惑,“想什么?”
岑疏看着白俞,目光幽深,“送丈夫出门,给他整理衣服的夫人。”
白俞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听得出,岑疏这是在调侃,属于朋友之间正常的玩笑。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这话,居然真的把自己带入了妻子的身份里。
一想到自己是岑疏的妻子,每日亲密相处,会做夫妻会做的事。他那颗心就不受控地狂跳,热气上涌,四肢酥软,好似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
如此不同寻常的反应,白俞就是再痴傻也该意识到,自己对岑疏是有不同寻常的发应。
他心中有着难言地窃喜,但是更多的还是慌张。
“你,你别瞎说,这可不能开玩笑!”
岑疏看他面色泛红,面有羞意,本来还有些懊恼的他突然就变得开心起来。
“好,我不说了,表兄要着急了,我走了。”
岑疏没有再提刚才的话,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白俞侧头嗯了一声,就这么送岑疏出了门。
岑疏心情很好,好到即使是不擅揣摩心思的段凛都看出来了。
“有什么好事儿这么高兴,说出来让表兄听听?”
岑疏看了他一眼,唇角挂笑,“自然是为了侄子百日而高兴。”
段凛给了他一拳,“拉倒吧,你大侄子可没有这么大面子。”
“行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反正你自己高兴就行。”
岑疏低声笑笑没说话,跟着段凛去了段老爷子的院子。
……
在段府忙碌了几日,终于到了百日宴这一天。
这天一早,白俞早早地换好衣服,跟着岑疏一起去前院帮忙。
其实说是帮忙,他也没什么可忙的。
一来他不认识段家人,很多人情往来他根本插不上手。
二来他也不懂的百日宴的诸多规矩,勉强也就做饭能帮得上,但是一进后厨就被人客气送出来了。
这里帮不上忙,那里也不需要人手,白俞在这热闹喧嚣的段府感到很拘谨。
下意识地,他往后园走去。
后园是段府的花园,夏日里这里是花团锦簇,香气袭人,但是到了冬天,这里的景致就差了不少。
湖面结冰,花草枯萎,实在是没有什么欣赏的,来的人自然就寥寥无几。
不过这正合了白俞的心思。
清静些,他也自在些。
白俞一人走在花园小径上,边走边看四周,走着走着,他竟发现远处有一小片竹林。
竹林不大,但或许是处在背阴面,反而显得有些幽深。
白俞看着那地方也没什么景致,就不打算过去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原路返回时,却突然听到竹林那边喘了一阵嬉笑声。
“秦公子可真是为难在下了,这里不成那里也不行,那何处才行?”
说话的人似乎笃定这个时候没有别人,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因此白俞也就能听出来这人是个男子。
话音落下,另一个语气略有些急促,声音清朗的声音响起。
“这是白天,你说的这些……只能在晚上做!”
白俞听着好奇,忍不住就往前走了两步,谁料就这一步,一个没注意,就踩到了一节枯枝上。
干脆的枯枝发出响声,在这个无人的后花园里显得声音格外的大。
白俞一惊,下意识地看向竹林,而竹林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白俞不知道竹林里的人在干嘛,但是大白天的躲到这里,必然是不想让人看见。
于是他不再迟疑,转身就走,生怕晚一步就被竹林里的人发现了。
白俞匆忙离开,自然也就没有看到竹林里出来的两个男人静静地看着他。
从后花园出来,白俞正好撞到了来找人的岑疏。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遇到什么事了?”陈岑书皱着眉看向他,担心地问道。
白俞摇摇头,说没事。
岑疏明显不信,眼神看向他过来时的方向。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通往后花园的小路。
难道是在后花园遇到了什么事?
“走吧,要开席了,我们过去。”岑疏眉头下压,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但是语气却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白俞点头,刚才逃跑时的慌乱此刻略微消散了一些,呼吸平顺下来,跟着岑疏离开。
席间很是热闹,白俞虽然和段家人都不熟,可是看到他们喜气洋洋的样子,他还是挺开心的。
席间岑疏作为自家人,并不能一直留在席上,少不得要出来给表兄挡挡酒,帮着他解解围。
而他一走,席上就剩白俞一个人了,下意识地,他抬头区寻找岑疏的身影。
“别找了,现在他们在北院,你看不到他的。”
白俞被身边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砖头看过去,正好和一个长相俊秀,有些娃娃脸的小公子撞上。
白俞看着他,问道:“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
娃娃脸公子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口红烧肉,边吃边点头。
白俞本能地警惕,“抱歉,我不认识你,我也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当过几年难民,白俞的警惕性非常高,对于陌生人的搭话他一向都是能躲则躲,根本不给他们接近的机会。
这次也一样,他以为自己说了这话后,这位娃娃脸的公子会离他远点。
但是对方非常自来熟,不仅不走,还笑嘻嘻地留在原地非要和他说话。
白俞被缠地受不了,只能时不时地嗯一两声,算是回答对方的问题。
然而就在他还在烦恼对方什么时候能走,岑疏什么时候回回来时,身旁的这个娃娃脸突然说了一句话。
“喂,你也是吧?”
白俞莫名,“是什么?”
娃娃脸笑得意味深长,凑过去,低声道:“自然是断袖分桃,喜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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