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夷有能力呗，”江启铭随口说，“是仁心医药那些人有眼无珠，把这种级别的工程师扔在运营部。请赵明夷来恒泽干自己的本职工作，反而是成全他吧。”
江寂澜无法反驳江启铭的话，在仁心医药，赵明夷的才华无法施展，去恒泽反而机会更多。
只是江寂澜不觉得事情只是商业竞争那么简单。
“赵先生是很优秀，但不容易说动吧，”江寂澜听见会议室外有脚步声，侧耳聆听片刻，等脚步声远去，才继续说，“其他公司有能力的人也不少，你们为什么偏要啃这个硬骨头？”
“商业竞争嘛，对家公司遇到麻烦，我当然高兴了，”江启铭说，“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公司的事了？”
“我不希望项目受到影响，”江寂澜顿了顿，说，“你愿意告诉的话，我可以透露一点项目的内容给你。”
“成交，”江启铭立刻来了精神，“你先说。”
江寂澜思考一会儿，挑了些不在保密协议上的内容说。
待他说完，江启铭立刻追问：“项目难度这么大，进展怎么样？”
江寂澜冷漠道：“该你说了。”
江启铭“嗤”了一声，江寂澜都能想象出他在电话那头翻白眼的样子。
“我只是CEO，爸才是恒泽的董事长。我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打算，不过他盯上仁心医药很久了，胃口应该不小，”江启铭说，“我只是个听话办事的，会不会干扰你的项目也不由我说了算。但仁心医药动荡，项目多少会受点影响吧。”
江启铭透露的信息不多，但江寂澜知道，他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沉吟片刻，江寂澜说：“我要去参加爸的生日宴。”
“啊？”江启铭愣愣地，像是没反应过来。
江寂澜：“我的礼物你送出去了吗？”
“没有……”江启铭声音骤然提高，“你不是不去吗，我都跟他们说了！”
“正好，礼物我去当面送，”江寂澜说，“聚餐是周六晚上吧？”
“明天就是周六！哪有这样临时变卦的！你要我……”
江寂澜被叨叨得头疼，打断道：“项目进展不太顺利，仁心医药的研发部出了点问题。”
他在回答江启铭刚才关于仁心医药项目的问题。
江启铭总算闭嘴了，不耐烦地说：“你明天直接过来，我提前跟他们说。”
江寂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嘟嘟”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江寂澜走出会议室时，午休已经结束了，公司的走廊上静悄悄地，甚至能听见电梯运作的嗡嗡声。
他回到办公室，发现大半位置都空着，只剩下生科所的人，还有几个年轻的研发部实验员。
缺这么多人，工作难以开展，剩下的人都在安静地做自己的事。
江寂澜视线梭巡一圈，没有看到想找的人。
一个生科所的人见状，问：“江博士，在找人吗？”
“看到小晴了吗？”
小伙摇头道：“开完会之后她没回来。”
江寂澜皱着眉想了想，给邵隐琛发了条消息：【你在配合调查吗？】
邵隐琛：【对。】
明明在办事，邵隐琛还能秒回。
江寂澜：【小晴在吗？】
邵隐琛：【不在，她好像出公司了。】
江寂澜立刻切出聊天界面翻找通讯录，却发现自己没有小晴的联系方式。
很快，他又收到邵隐琛的消息：【你可以去公司后门的那片绿地找找看，我结束就来找你。】
工作时间，CBD区域全是行色匆匆的白领，无人注意到角落阴影中的小姑娘。
小晴总是梳得整齐的马尾松松垮垮地歪在一边。她佝偻着肩背呆坐在石凳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江寂澜更担心了，快步走到她面前，轻声喊她。
小晴怔怔地抬头，机械地说：“江博士，你找我？”
看着小晴这样，江寂澜虽然脸上不显，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向来不擅长面对这工作以外场面，安慰人这种事更是没有一点经验。
他从办公室下来的一路上，已经把要说的话在心里打了几遍草稿。可当真的面对小晴时，他又局促起来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江寂澜缓慢地说，声音轻得像是生怕惊扰什么，“还想留在仁心医药吗？”
小晴一愣，迷茫地说：“我……我不知道，他们会留我吗？”
这个问题江寂澜答不上来，只能沉默地抿着嘴唇。
遭遇了这样的事，小晴竟然还在关心自己会不会被开除。
江寂澜想，她这么重视这个工作机会，那自己接下来的话还要说吗？
好久没听见回应，小晴抬头看了一眼江寂澜，又垂下视线，有些紧张地绞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这么对你，你还要留下来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尴尬的氛围，江寂澜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小晴向江寂澜身后的人打招呼：“邵总……总监。”
“忙完了？”江寂澜回头，放松地问。
“优先调查重要的人，我这种程度的，今天还排不上号，”邵隐琛转而对小晴说，“徐主任和小吴不可能继续待在公司了，你不用担心他们之后为难你。”
小晴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轻松多少。
“这段时间为难你了，上次周会之后，他们肯定没少针对你，”邵隐琛说，“他们还做过什么，趁现在的机会赶紧都说出来。”
“没……没针对我。”
小晴下意识地摇头，但她的眼神出卖了她。
邵隐琛看着小晴片刻，叹了口气，问：“这次工作机会，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小晴头埋得更低了，强压着情绪，闷闷地说：“是，非常非常重要，是我很努力争取来的，但……但是我……”
小晴的声音越来越漂浮，最后颤抖得说不下去了。但江寂澜似乎知道她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了。
江寂澜犹豫一会儿，决定还是告诉小晴他原本想说的话：“你想去恒泽吗？”
小晴像是没理解江寂澜的话，呆呆地问：“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晴一直处在恍恍惚惚、魂不守舍的状态中，就像是为了不被残酷的现实伤害，切断了一些和外界的连接。
这样的想法无疑是自欺欺人，但江寂澜无法怪罪小晴。恶意强大得无法战胜，他躲避不能，抗拒不了，除了把自己裹起来，让感受不那么真切，企图以此减少一点痛苦，她还能做什么呢？
江寂澜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邵隐琛则接下去道：“知道恒泽集团吧？江博士给你争取了一个去那里实习的机会，你愿意去吗？”
小晴黑沉沉的眼中一点一点闪起光芒，光芒越来越多，汇聚成希望。
“真的可以吗？”她声音很轻，问得小心翼翼，就像生怕打碎虚幻的梦境。
“通过实习期就能转正，你专业能力不错，好好工作应该没问题，”江寂澜笃定道，“恒泽的研发能力更强，你能学到更多。”
小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视线在江寂澜和邵隐琛身上来回巡梭。往日鲜活的影子在一点点复苏。
“愿意……我愿意！”
刚才在会上，小晴孤立无援，独自面对那么多恶意和栽赃时也没什么反应。而此时，小晴猛地捂住嘴，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冲出眼眶，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而下。
半晌，她才嘴唇不住颤抖，她语无伦次道：“谢谢江博士！谢谢邵总监！谢谢你们……只有你们……帮我……帮我说话……”
看着抽泣的小晴，江寂澜很是慌乱。他手足无措地翻找口袋，却发现身上什么都没带。
邵隐琛适时地从口袋摸出包纸巾，递给小晴。
“你不用谢我们，”邵隐琛说，“你没有错，只是运气不好，碰到这些垃圾。”
小晴垂着眼，睫毛剧烈地颤动。她突然捂住脸蜷缩起来，肩膀不住抖动。
邵隐琛轻声说：“周围没人，想哭就哭吧。”
小晴压抑许久的呜咽断断续续地从指缝间漏出，而后变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委屈、失望、痛苦都宣泄出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