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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阳光慵懒地透过白色的纱质窗帘,在雨笙家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甜丝丝的草莓香气,来自茶几上那盘洗得晶莹剔透的水果。

雨笙盘腿坐在柔软舒适的奶白色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几乎和她等身高的、毛茸茸的胡萝卜形状抱枕,面前摊开着《心灵共鸣》节目组送来的详细流程手册、嘉宾背景资料以及初步的剧本设定。她看得津津有味,澄澈的眼睛里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时不时拿起手边一支可爱的猫咪头圆珠笔,在资料的空白处写写画画,记录下一些突然迸发的、零碎的创作灵感。

她穿着印有卡通兔子图案的棉质睡衣,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有些松垮的丸子头,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落在光洁的额头和脸颊边,显得居家又可爱,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哇,这次的核心主题是‘光影与记忆’?这个切入点好有深度啊!充满了哲学和诗意的空间!”她咬着笔杆,自言自语,眼神越来越亮,“光影交错,记忆明灭……可以用音乐来表达记忆的碎片感、模糊性,那些清晰的、褪色的、被篡改的……光与影的追逐、重叠、分离……嗯!这个主题太棒了,能玩的东西好多!”

当她翻到宋锦的个人介绍页时,翻页的动作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页面上是宋锦为某国际顶级时尚杂志拍摄的一张单人封面照。她穿着一条质感极佳的黑色丝绒露背长裙,侧身对着镜头,天鹅般优美的脖颈线条延伸至清晰的锁骨,肌肤在丝绒的衬托下白得发光。她没有看镜头,而是微微仰头,目光投向远方未知的某一点,眼神深邃得像蕴藏了整片星空的故事,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迷雾,下颌线清晰利落,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致的清冷、高级、疏离,而又充满了引人探究的故事感氛围。

雨笙不自觉地托着腮,歪着头,更加仔细地端详着照片上的宋锦。

“宋锦学姐……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这种独特的气质,内娱恐怕找不出第二位了吧?”她由衷地赞叹,眼神里是纯粹对美好事物和优秀同行的欣赏,不掺杂一丝杂质,“明明五官那么精致,却一点也不显得艳俗,反而是这种冷感让人印象更深刻。‘人间冰山’这个称号,还真是贴切。”

在她的认知里,宋锦是母校的荣耀,是演技精湛、值得尊敬和学习的前辈,是一个……看起来有点难以接近、气场强大,但专业能力极强、对作品有极高要求的优秀女性艺术家。她对于能和宋锦这样级别的人物参加同一档高端综艺,感到非常荣幸和兴奋,甚至有一种“与有荣焉”的小小自豪感。

她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设想,如果能幸运地和宋锦分到同一组就好了。她觉得宋锦那种沉静内敛、善于用最细微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传递出最复杂深刻情绪的特质,非常契合“光影与记忆”这种带有朦胧感、叙事性和强烈情感张力的主题。她相信,如果她们能合作,一位用演技构筑故事,一位用音乐渲染情绪,一定能碰撞出前所未有的、震撼人心的艺术火花。

“不过,学姐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太爱说话的样子,采访里话也好少,感觉有点严肃……”雨笙歪了歪头,小声地自言自语,带着点可爱的苦恼,“不过没关系,我话多呀!我性格开朗!我可以主动沟通,可以找话题,可以聊聊对主题的理解、创作的理念什么的……只要我足够真诚,应该没问题吧?”

她是典型的直觉系动物,心思敏锐,感受力超强,共情能力极佳。虽然不记得任何与宋锦相关的过往,但每次看到宋锦,无论是在大银幕上、小屏幕里,还是静态的照片上,她除了客观的欣赏和敬佩,总会有一种非常微妙、难以捕捉的感觉萦绕心头。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精确描述,不是负面情绪的讨厌,也不是粉丝对偶像的狂热仰慕,更像是一种……莫名的、毫无来由的熟悉感,以及一种仿佛能穿透屏幕感知到的、深藏在对方冰封外表下的、复杂而沉重的悲伤。

她曾多次把这归咎于宋锦演技实在太好,一颦一笑都自带浓烈的故事感和氛围感,所以容易让观众,尤其是她这种感性敏锐的音乐人,产生过度的共情和解读。但现在,想到即将要在《心灵共鸣》中真正地、近距离地接触,这种莫名的直觉变得愈发清晰和强烈。

她总觉得,宋锦在为数不多的、两人曾同台领奖或参加活动时,偶尔投向她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仅仅知道名字和作品的学妹或者普通同行。那眼神隔着人群,似乎藏着太多她读不懂的东西,有不易察觉的审视,有极力克制的涌动,有一种她无法理解缘由的、沉甸甸的、仿佛承载了千言万语的情绪,复杂深邃得……足以让她写一首充满矛盾与悬念的歌。

“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吧?”雨笙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杂乱无章的直觉甩出去,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给自己打气,“宋锦学姐那种级别的演员,眼神里有内容、有层次太正常了。说不定人家天生就是那种专注深邃的目光,看谁都那样。对,一定是这样!”

她天性乐观豁达,不习惯长时间纠结于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节目流程中另一个吸引人的点抓住了,重新变得兴奋起来。

“哇!听说这次录制期间,所有嘉宾都会住在节目组统一安排的‘共鸣小屋’里,共同生活一段时间!哇塞,那岂不是可以近距离看到各位大神们日常创作、生活、交流的样子?太酷了吧!那种充满艺术氛围的集体生活,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她眼睛闪闪发光,脸上写满了期待,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描绘那种一群志同道合的优秀者聚集在一起、灵感四溅的画面。

她就像一张洁白无瑕的画纸,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对艺术的热爱和一颗毫无防备的、真诚而勇敢的心,准备踏入这个名为《心灵共鸣》的华丽舞台。她不知道,她所以为的“初次”合作与相识,对另一个人而言,是一场精心策划又充满矛盾的、痛并快乐着的“久别重逢”。她更不知道,她这份纯粹的、不掺杂质的欣赏和直球热情的靠近,将会在那座她试图了解与温暖的“冰山”内部,掀起怎样天翻地覆的、几乎失控的情感海啸。

对于即将到来的同居一室与合作中必然存在的极限推拉,雨笙毫无防备,她只是单纯地、赤诚地,为一场即将到来的、充满未知与挑战的艺术冒险而感到单纯的开心和期待。

她甚至再次情不自禁地轻轻哼唱起了刚刚在脑中成型的、带着些许神秘感和叙事性的新旋律片段,与之前轻快的旋律不同,这个片段似乎沾染了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一丝被那复杂眼神所触动的、微妙的情绪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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