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尔若有所思,“要是考不上京朝学堂,我肯定会一蹶不振。这么说来,在这上学还是好。”
崔奇在后面鼓掌,“涣离同窗说得真棒!”
今涣离侧头白他一眼,好好一句话愣是被他说的阴阳怪气。
君墨爻不加掩饰地笑出声,“他脑子不正常,你多担待!”
“你说谁脑子不正常?”崔奇怒吼。
这一声引得全班同窗都看了过来。
司尔默默转回去,今涣离和君墨爻不约而同往前扯凳子。
远离傻子,人人有责。
“你们什么意思!!!”
“咚咚咚——”
上课铃响,崔奇只得作罢。
一天课结束,她没遭到裴越的拦截,顺利跟着君家妹兄上马车。
她掀开窗幔,裴越站在大门口,一双眼阴沉得可怕。
他勾起嘴角,无声对她说:“明日我去接你。”
她放下窗幔,恶心得抖了抖,好像他们多暧昧一样,还去“接”她。
君心与君墨爻眼睛瞬间黏在她身上,看见什么了,突发恶疾?
她摆摆手,笑得勉强。
马车行驶稳当,到君府时,两妹兄都发现不对。
他们带着她往里走,仆从垂着头,比平日谨慎得多。
前堂,萧远闻声回头。身上墨色锦袍绣着暗金龙纹,不见半分柔媚,皆是上位者的凛然与孤高。
“拜见太女殿下!”
她跟着叫了声。
“免礼,”萧远似乎对他们不感兴趣,继续与君且妇夫谈话。
妹兄两领着她,绕过前堂,到后院去。
碰到前来的岳秋,君心拉住她,“母亲,太女殿下怎么来了?”
岳秋急着去送东西,“有事寻你姑母,应是会在这吃晚膳。”
提醒就那么多,岳秋走了。
君心左右看了眼,附在今涣离耳旁,用气音道:“等会儿,我们做什么你做什么,殿下没问话,你安心吃饭就好。委屈你了!”
“没事,我小心行事。”
她还记得上次提起这位殿下,是发现君律掉落符纸。
自己这一身打扮,不知会不会引起她不满。
其他地方碰见,她管她满不满。但有上次的事,若以此发难君家,她良心过不去。
刚进来没叫其发觉,有换衣的机会,她还是好好珍惜,别穿着一身道袍在其面前晃。
“有没有换洗的装扮,颜色相近最好,”她眉头微微拧起,眼里略带焦躁。
妹兄两对视一眼,她考虑的很是周到。
“我带你去换衣裳,”君心挽着她,朝自己院子走,“这个颜色的衣裳,他们偶尔会给我买一两件,我觉得不适合我,就没穿过。你虽比我高些,但我两身形差不多,你直接换就好。”
君墨爻送到岔路口,“待吃饭了,我派人通知你们。”
一路上碰上的仆从,步履匆匆,神色紧张。
连妹兄两说话,都比平日小声。
这位殿下不是好相与之人,她没在此时问。
进院子,她们直奔君心卧房,几件这种颜色的衣物挑出来,供她选。
衣裳都不繁琐,她挑了件绣纹不明显的。
换好后,君心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这般尚好,很称你!”君心围着她看,难得在她身上看见烟火气。
几件藏蓝色衣裙,君心都送给她,“下午阿若说,等休沐日结束,会请你去她家吃饭。二殿下时常到她家,你留着这些衣裳,有备无患。”
她收下,从包里拿出几张空白符纸,就地画上。随后折成三角,递给君心,“可保命一次,平日亦能护身。”
君心欣喜地接下六枚平安符,“稍后我给他们,一定让他们好好带着!”
她身心都轻松不少,君墨爻送的书和糖果,她一直没找到机会还。现在加上君心送的衣裳,恰好一起还上。
赶赴晚宴,两人凑着君墨爻,挨近门口。与在场长辈都打过招呼,二人才落座。
君墨爻见她着装,很是欢喜,认识那么久,总算觉得亲近了些。
君且与萧远介绍着她的身份,萧桦感激朝她点头。
这会儿不能明说,只能浅显示意。
她微微摇头,不用那么客气。
萧远动筷,问得不经意,“你方才似乎不是这身装扮?”
众人知道她在指谁,呼吸都放轻不少。
她站起身,“回殿下,衣着寒碜,赴宴不合礼数,这才换了。”
“如此,”萧远收回视线,“你坐下吃吧。”
几人皆松口气。
而后萧远都在与君且、萧桦谈话,几个小辈依着礼数,不紧不慢吃着。
萧远放下筷子,桌上无人再动。
她嘴角微微勾起,这趟行程还算过得去。
众人起身恭送,萧远摆摆手,打量今涣离几眼,出门离去。
今涣离心中疑惑,面上不显。
萧远走后,整个君府的人,才真正松懈下来。
君心挽着她的胳膊,“这次不算,来日再请你吃饭。”
“不用那么麻烦,”她看向门外,天色还没黑,“今晚不叨扰了,我明日还有事,就回去了。”
“好吧,”君心遗憾收回手,“下次一定要和我一起住。”
不好连番拒绝,她答应下来,送她回去的马车,她也没拒绝。
君心眼瞅着人走远,“是不是吓着她了?”
君墨爻摇头,“更像不想牵扯上君家,她不至于骗我们,明日定是有事。”
长辈已然离开,小辈的关系,他们会有些许好奇,不会干涉。
君心拿出三枚平安符,递给他,“我想也是,这是她方才给我的,一共六枚,你留一枚,再给姑姑他们。情况紧急,可保一命,平日带着,能护身。”
他接下,三角符纸棱角工整如墨线量定,分毫不差。
“她有心了!”
一路上今涣离都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其实这种感觉不止一次,但暗处之人不现身,她懒得去管。
到学堂门口,天已经黑了。
她给车夫些碎银子,“麻烦你多跑一趟。”
车夫欢喜接下,临时多做工的怨气消散不少。
第二日,同一地点,裴越站在马车前,看她走来。
“昨夜怎不住在君家了?”
她眼睛都不眨,“跟踪我多久了?”
感觉不是同一批,但好歹自爆了一个。
裴越嗤笑一声,“护你周全而已,话不必要说那么难听。”
她率先走上马车,“这世道能伤我的人寥寥无几,不必如此冠冕堂皇。下次被我发现,你的人不一定能活着回去。”
他有恃无恐,“你们道士还能随便杀人?不是要积功德?你这不是犯下杀孽?”
“债多不压身,”她目光幽深如潭,一眼扫来,“你可以试试。”
他唇角弯出弧度恰到好处,从容不迫地坐下,“你都这么说,我自然不会触你霉头。先前自作主张,多有得罪。”
她鼻子一皱,整张脸都嫌恶地拧紧。不愧是学堂里外都赫赫有名的人,官腔就是说得好。
她往后靠着,裴越背后的黑气,嗅着她的阴气,压抑不肯出来。
“你身后那鬼的来源,你应该知道吧,总不会平白无故就被贴上。”
裴越按着头,“说来我还真不知,只能仰仗你帮解决。”
她双眼微眯,“那你又带我去何处?”
“说好的日子,推迟那么多天,我派人去查了不行?”裴越解释,“就甄楠去的那荒山,我们在那买了块地,回来路过那小屋,我就不舒服了。枯木阵挪走后,我派人进去查,发现一女尸。”
他指指后背,“应当就是她没错。”
黑气暴躁乱窜,险些化形。
她闭上眼,张嘴就来,当她蠢子一样糊弄呢!
这次马车直接驶到小屋旁,两人下车后,车夫拉着马远离此地。
她先一步推开门走进小屋,陈玎撞破的屋顶遮着一半日光。
距门几步摆着矮木桌和木凳,床挨墙放着,最里边是灶台。
女尸掉在灶台旁,窗户前。
日光照进,明明灭灭。
她走过去,将女尸抬下来,放到床上。
女尸面色青紫,双目圆瞪,舌尖微露,颈间索沟走势平整。双脚僵直,尸斑沉沉坠于脚背。
不见挣扎之态,显然不是自缢而亡。
裴越好整以暇靠近,“你还会验尸?”
她猝然回头,虽是仰视,险些将他凿出个洞,“你最好说实话,怨气不消,你就等着被她耗死。”
他脸上最后一丝温度褪去,沉静得骇人,“你就这点本事?”
她冷笑一声,起身就走。
“站住!”裴越立马跑上去拉住她,“我请你来是解决此事,不是问东问西。”
她甩开他的手,“所以烦你另请高明,我不干了!”
“你发什么脾气?”裴越蹙着眉,嘴里轻嗤,“没听说过道士捉鬼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你会不会太热心了些?包括方家和林家,你的所作所为不觉得多此一举?他们背靠谁,你不了解也不管,把锅甩给大理寺,就觉得自己好事做完,一身轻了?”
“哟,这是在给大理寺打抱不平,还是给方家、林家打抱不平?”她双手环胸,眼神讽刺,“原来你那么好心,可怜他们杀人好不容易藏住,又被人捅了出来。你断案神手的名头就是这么来的啊,明白了,只要杀人不判,都是断案神手。”
裴越捂着胸口,气得肝疼,“我只是让你帮忙去除邪祟,何必闹成这样?”
她冷下脸来,“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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