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刀架在她脖子上,江月月一下怔直了背,没敢乱动,后背紧着传来一女生的声音:“你别叫,我不会伤害你。”
这女生声音细弱,细听还带着颤音,就连拿刀的手都抖的如筛子似的,江月月见状紧张的情绪缓冲了些,缓缓对她说:“我不叫人,也不会跑,能先把刀子放下,有事好好说。”
那女生没肯,执意地拿着刀子不松手,问她:“你和朱成华什么关系?”
“朱成华是谁?”
江月月边反问她边低眸瞥着她手里的那把刀,是把带刀柄的匕首,看起来刀尖角小于60°,明显属于管制刀具,又一边注意着化妆镜里照射出的那女人情绪。
“还装,你不认识朱成华怎么会来当手替?”
“哦,你说的朱成华是导演么,那我确实不认识,我今天才见他第一面,只知道别人叫他朱导或者老朱,确实不知道他全名叫什么”,江月月看着镜子里她的反应,继而问道:“你是之前的手替,是朱成华招你进来的?”
那女生迟疑分神的几秒,江月月反手捏着她手腕将人胳膊一下扭到后腰,没费什么力气地夺了她手中的刀,手里一掂,竟是一把仿制刀具,江月月扯唇,自己竟然会被这玩意威胁,但一低眸却看见她手上的伤。
有些触目惊心。
江月月蓦地一下松开她的手,那女生也不闹腾了,怔怔转过身,看向江月月。
看到杨宝喜正脸的时候,江月月微微皱了下眉,她脸色惨白,没什么气血,一副被抽走精气神的样子,像是遭遇了些事情,原本就瘦的身躯更加瘦弱。
“你?”江月月看见她怔怔瞧着自己,开始变得缄默,直到她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她才说了句谢谢。
江月月见她突然不说话,有点一头雾水,只好牵强地和她搭话,“你不想说没关系,我说,你觉得我说的对就点点头,不对就摇摇头,可以么。”
见她默许,江月月问道:“你是之前的手替,是朱成华招你进来的,对不对?”
杨宝喜点头,江月月继续问道:“你和朱成华有过节,并且认为我也是朱成华的人,所以才会拿刀阻拦我,对不对?”
杨宝喜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江月月纳闷了,趁机问她:“为什么呢?你和他之间有什么过节,方便说么?”
听到这杨宝喜立马从椅子上站起,匆匆就往化妆室门口走,解开门锁,还特意说了句,“这件事能麻烦你不要外传么。”
“你是指你和朱成华的事情,还是拿刀威胁我的事情?如果是后者,你应该知道就算拿仿制刀具威胁他人,也已经触犯法律,如果我要报警,你觉得今天还能走出黑鲸传媒么?”江月月觉得不对劲,边说边将门关上,拉过她的手,杨宝喜的手形修长,骨肉匀称,有几分古典韵味,但她目光落在她手背,一整片的烫伤,细看下手腕处还有一个小坑一个小坑的烫伤疤痕。
江月月眼底紧缩了下,认真说道:“我是学法的,如果你愿意信我,那我会想办法帮你。”
江月月刚信誓旦旦地说完这话,还没等到杨宝喜回应,她手机一下响起。
一看是何楚年的电话,又不能挂断,江月月只好硬着头皮接起来。
“还不回来?”
“马上马上。”
“来服装部,速度。”
“好的…老板能不能等...”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间熄屏,江月月看着破碎的屏幕叹气,她转头一看,杨宝喜已经走了。
江月月沉沉吐了口气,换完衣服卸了发饰就往服装部跑,一刻都不敢耽误,直到跑到服装部门口,她停下脚,视线略过里面各式各样的衣服和琳琅满目的配饰,直达那被人包围,正整理着装的何楚年。
好一个衣冠楚楚。
她待在门口定了会,还没缓过神,就看见何楚年转头,隔着玻璃门朝她冷眼一观,江月月撇嘴,兀自推开门走进去,不知道他叫自己来干什么,所以她只好站在外围处看着他换衣服。
旁边有四五个移动衣架,挂满了男士西装,款式雷同到江月月觉得只有颜色区别,甚至连颜色她都觉得撞色好多。
“GK送来了下一季度的袖扣,要用么?”
“不用,就用GK88年古着款。”
江月月看着在桌台上摆成排的纽扣,这一点点小东西,精致的很,有些上面还镶嵌了钻石和玛瑙,看着江月月两眼放光,想着挪步到桌台仔细观摩。
“好的,下周五的慈善晚宴还需要准备女伴服饰么?”
工作人员问他,但何楚年没说话,只是余光从镜子里扫过站在后面的江月月,一下叫住她,“江月月!”
听到他叫自己名字,江月月一下定住脚步,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她,江月月讪讪笑着叫了声“老板”。
“过来。”
“?”
江月月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看见何楚年有点不耐烦地点点头,踱着步子走到他身边。
离得更近,看的也更清晰,而他身边,光源也更亮,照着她眼睛闪了闪。
“按照她身材,准备一件淡青色旗袍。”何楚年盯着她眼睛,淡淡开口。
江月月一下就不淡定了,直接瞪大眼睛,“我不——”,她刚张嘴说了两个字,就被他一眼压制回去,江月月顿时垂眸,被人领着去量体。
“不是吧,她真是老板新招的助理?”
“八成是了,我听人事部的朋友说估计她有点手段,要不然怎么这么快就让老板带她去参加晚宴。”
“天呐,和老板一点也不配,老板怎么想的?”
“大老板的心思难猜啊,不过我看也就玩玩,毕竟像他这样的身边一直没个女人也挺不对劲的。”
“唉,赶紧准备色卡。”
江月月竖着俩耳朵听着人小声嘟囔,但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反倒是有点害怕何楚年怎么突然这么好心给她准备衣服?这是在太反常了。
出了服装部,江月月跟在何楚年身后,赶紧试探道:“老板,这衣服可不是我主动要的,所以这衣服算是你主动给我的吧?”
“嗯。”
听他这么一嗯,江月月放了点儿心。
“不过还是从你工资里扣。”
江月月震惊说道:“什么?那老板,我不要了行不行。”
“你觉得呢?”
何楚年侧头反问她一句。
江月月整张脸都在抽抽,恨不得想一巴掌拍死他,但她还是忍住了,笑笑道:“我觉得,我觉得......也不是不行哈。”
毕竟这衣服还没给到手,现在还有机会退货。
她嘚争取!
但何楚年只侧过头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直到出了电梯,他迈着步子下了琉璃台阶,江月月眼瞅着这人又要往书桌前一坐,赶忙跑到他前面,伸出胳膊将人一拦。
“老板,再扣工资我真没钱了。咱俩的消费水平压根不一样,你喝得起一千块钱的水,但一千块钱就是我一个月的饭钱,何况这衣服,我真买不起。”
她干脆直接摊牌。
反正他还能强买强卖?何楚年要是真敢这么做,那她就真敢告他。
何楚年看着江月月这造势,伸着胳膊仰着脸,一副豁出去的样儿不禁抽了抽嘴角,想将人胳膊拨开,她还硬挺着死活不让。
他向前走,她后退,直到再退一步就是琉璃台阶,何楚年顿住脚,目光冷冽地一寸一寸盯着她看,吓得江月月咽了咽口水。
“衣服可以送给你,但要给我做件事。”
江月月一听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抿了抿嘴巴,思虑着说道:“好说好说,但不能是违法和违背我个人意志的事情。”
何楚年绕道直接走下琉璃台阶,冷冷留下一句,“放心,不杀人放火也不打家劫舍。”
看着何楚年的背影,冷漠的像走进朔风口的人,浑然一体的黑,暗哑的让她心生寒意,江月月总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一个圈套,从他提出要给自己准备衣服开始,他就计划着让她帮他办事情。
江月月攥紧了手,觉得何楚年不仅高高在上,目无凡尘,心机还颇深,这样的人,值得她付出时间和青春来为此工作么?
“等一下!”江月月没考虑多长时间就赶忙叫住他,“我可不可以换一个要求。”
“说。”
“完事之后能不能让我离职且不封杀我。”
外面夕阳西下,橘红色沾染了目之所及的天空,落地窗的一切都美的像一幅画,而他就站在这画中央,美则美矣,但毫无灵魂。
江月月看向何楚年,承受着他眼神的压迫和无声的责问,直到某一时钟打破,他轻轻开口,好似玩笑般说道:“一件衣服,你觉得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么?”
“我没有,你要是答应,我一定尽力帮你完成。”
她说这话,何楚年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反问她:“我要是不答应,你还不办了是吧?”
他的笑极具压迫,就像一把无形的手攥紧她的咽喉,江月月静默住了,在她有限的人生经历中,她还没有遇见像何楚年这样的人物,当然,也没有机会和所谓的资本家对垒。
她掐着自己的虎口发疼地忍不住皱了下眉,“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是我想争取一下。”
何楚年玩味儿地笑了笑,向前缓缓走向她,在足够能伸手够到她脖颈的地方停下,然后对她说:“可以,那我也得看看你是怎么争取的。”
“好。”江月月几乎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
然后故作镇定地走向安全门。
安全门克制的发出点儿声响,她一走,整个空间又回归寂静,何楚年松了松眉头,边脱衣服边去洗手间,花洒一冲,他有点儿抑制不住地想起那晚江月月扑在自己怀里吐了半身,想起这茬,他又用沐浴液再洗了一遍。
洗完澡后,他看了下经纪人给的几个本子,两个电视剧两个电影,其中一个还是爱情剧,何楚年对拍肥皂剧没什么兴趣,那本子他连看都没看就搁在书桌上,其他的本子他也看了眼,无一例外全是‘好饼’,名导大制作,制片人上个电影节刚拿奖。
但不知为何,何楚年有点提不起兴致,无法代入情感的戏剧简直一团糟糕,他端着茶杯走到落地窗前,眼前是一片片彩灯点起的繁华,带着冰冷的色彩,却以巨大的虚无围堵着他。
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林游给他发了一张照片,何楚年点开看了一会儿,发过去问:“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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