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溪溪给侍卫头子递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一脚重重踢向忘形之人的后腿,他吃痛又砸到了地上。
“出赌场之后呢,我哥哥往哪边走了?”
“这小的们也不知道啊!”
“是啊是啊,都没注意!”
那几个打手神色紧张,面面相觑,怕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又挨一顿揍。
溪溪看他们表情,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行吧,我今日就先放过你们。不过……”溪溪脸上的温和霎时退却,寒光从眼角溢出,“若是再敢欺凌无辜百姓,我定把你们几个胳膊通通卸下来,剁碎了丢到翎河里喂鱼!”
几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打手此时却俯首连连求饶。
赌坊没有多少进展,溪溪只好继续去找桃子的线索。
这几日她几乎将镇上所有卖桃儿的商家都问遍了,都说没见过闻直。
也是,哥哥对桃子过敏,想来是不会主动去买。
可是……既然如此,他的颈上又怎会沾上桃汁呢?
闻家是乌雨镇的灾星,闻直也没什么朋友,究竟是谁让哥哥如此信任,在毫无防备,没有一点抵抗的余地之下就被取了性命?
“你是闻姑娘吧?”三位穿着官服的官差拦住了闻朝溪的去路。
一时间,与保护溪溪的皇家侍卫剑拔弩张,形对峙之势。
“我们县太爷请您去县衙一趟。”三位官差无半步退让之势,右手放在剑柄之上,随时出鞘。
“莫非,是我哥哥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溪溪这时想得还有些乐观。
官差不欲回答,只随便糊弄了句:“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或许不是什么好事,但闻朝溪知道这一趟她怎么都得去。
“你们就在县衙外等我,若是一炷香时间我还没出来,就冲进来救我!”溪溪先给自己安排好了退路,她可不想杀哥哥的凶手没找到,自己倒先被这无为的县令给害死了。
“你这狐狸精!让你滚出我家!”溪溪还没迈进县衙大门,就先看了一场好戏。
一位四十多岁的壮硕妇人正用两只手抓着另一位看起来刚过及笄之年的娇弱女子头发,恶狠狠地将她往门外拉扯。
那年轻女子无力地哭喊着,一头秀发被那泼妇扯得乱七八糟,身上外衫也被拉扯丢弃在地。
“贱人,卖弄风骚勾引我夫君!你一个农家女竟恬不知耻做县太爷的小妾!”那妇人口里不断吐着些污言秽语,她肥头大耳的脸上骂起人来唾沫横飞,嗓音粗哑似黄牛。
溪溪都有些心疼起那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来了。从他们的争执中猜测,这年长妇人应是县太爷的原配夫人,而这被扭打的美娇娘应是新纳的小妾。
这还不算完,很快那妇人的老仆抱着一堆衣服细软蛮横地扔在那女子面前:“有多远,滚多远!这家里没你的位置!”
溪溪冷笑一声,这老妪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一脸凶相,满脸横肉!
“哎呀,夫人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年逾花甲之年的县太爷踉跄着跑了出来,皱纹爬满的面上露出担忧神色。
看见夫君,这泼妇才松开紧抓着她人头发的手。
溪溪这才看清,那弱女子白净的脸上,留下了道道被扇的巴掌血印,毁了容貌。
这泼妇真是个祸害!
”哎呀,夫人,翠儿如今已入了咱家的门,你就不要整日里找她的麻烦了行吗?”县太爷一边扶着夫人的肩,低声下气地哄着,一边示意小妾的丫鬟,收拾东西将她主子带回府中。
那妇人刁蛮地想要挣脱,说什么都不愿再让她进门:“怎么老爷还敢休了我不成!”她声音如乌鸦般难听,叽叽喳喳惹人厌烦。
县太爷抖了抖袖子,正色道:“我虽不敢休了你,可你别忘了,你家塞了那么多穷亲戚进我县衙大门,你要是再撒泼,我就将他们一个个送回老家,你还是想想你那年迈的老父亲在家族里的脸面往哪搁啊!”
那妇人这才松了口,气哄哄地甩袖往府中走,离开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瞪那个叫翠儿的小妾一眼。
“大人!这是您要找的闻家姑娘,小的们给您带来了!”那三个官差一改刚才的凶恶,满脸谄媚地叫住了上官。
县太爷这才注意到有几个不速之客将他家里那点腌臜事全看完了。
“咳咳,”他一扫刚才的狼狈,拿出官威,将闻朝溪叫了过去,“你可知罪!”
闻朝溪冷笑一声:“小女子不知何罪之有。”
县太爷不愿这几人继续待在这儿看他笑话,只好长话短说:“你可知这段时日的连环杀人案加上你哥哥那单,皆已被本官上呈给青州知府,你竟敢还在私下探查此案!是想置本官于何地!”
溪溪刚想辩解几句,却被大声呵斥:“我已给城中所有商家打好招呼,你休想再从他们口中打探出任何什么关于‘桃子’的线索!”
说完,那县官便拂袖而去。
溪溪气得直跺脚,青州知府,也不是什么好人!
当年那么多人在他们府上离奇身亡,我爹娘幸而拣回半条命,但到现在还没给个说法呢!难不成还指望他破此悬案!
溪溪留神到刚才那小妾还趴在原地,暗自抹着眼泪。
她于心不忍,过去帮翠儿整理散落的衣物。
一盒桂花油不小心从包袱里掉落而出,砸碎洒在地上。
扑鼻而来一股桃味儿让溪溪顿觉心惊胆战。
“这是……”她凑到地上用手抹了一点,不断在指间揉捻。
没错,这无疑就是桃汁!
“姑娘,你这桂花油是在哪儿买的?”
翠儿沉默着不愿抬头,凌乱的长发遮在脸前。
“若是姑娘愿意相告,我能助你逃离县太爷的魔掌!”闻朝溪好歹也是个愁医,最会察言观色,刚刚那场混战她早已看出这姑娘根本不愿嫁于年老的县令为妾。
根本不是泼妇口中说的那样,她刻意勾引。而是县太爷强行霸占良家少女。
翠儿猛地抬起头,双手紧抓溪溪不肯放,就像握住救命稻草一般,两眼顿时恢复了几分神采:“真的?你能救我!”
她的嗓音如黄鹂鸟般清丽婉转,不说男子,就是闻朝溪这个女子听了也骨酥心软。
溪溪安抚道:“姑娘长居乌雨镇,应该听过愁医的名号吧?”
翠儿闻言失落地松开了手:“你就是那位混迹于富人圈中的愁医啊,”她语气低沉,“我家一贫如洗,要不也不会把我卖给县太爷抵债了,我可付不起你的诊金。”
溪溪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我不收姑娘一文钱,只要您告诉我这桂花油是在哪儿买的,再帮我做一件力所能及之事就行。”
“真的?”那姑娘眼里又重燃希望,“这桂花油是老爷送我的,我厌恶他至极从未用过,也不知道他在何处所买,不过我可以回去问问。“翠儿顿了顿又道:“除此之外,姑娘还需我替您办何事?”
溪溪脸上笑意更深:“等你问到了地址,明日一早我还在此处等你。”
第二日,溪溪提着一只白色“嘎嘎”叫的大鹅走在街上,声音刺耳穿透力极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给县太爷送礼来了。
那小妾早已在门口翘首以盼,焦急地张望着。
“闻姑娘,你这是……”她手足无措地接过溪溪怀里那只胡乱扑棱的大鹅,“给我的吗?”
“没错,昨日我答应要帮你逃离县太爷的魔掌,这只鹅便会成为你的转机。”溪溪自信一笑。
“闻姑娘,我还是不明白……”翠儿有些嫌弃这臭烘烘的家禽,伸长着手将它举得远远的。
“哈哈哈,你讨厌它就对了!”闻朝溪神秘地靠到她身边提点:“你都厌恶这大鹅,那县太爷还会喜欢吗?乌雨镇的人都知道,县令钟爱听曲儿唱戏,还无比厌烦自己那位破锣嗓的刁蛮夫人。你以为他强抢你来是看上了你的花容月貌?”
溪溪指了指翠儿雪白的脸上那几道煞风景的血印:“你的容貌都伤成如此了,他可曾放过你,对你恩宠渐驰?”
小妾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当你的夫君看上你什么?”
她仍旧迷茫,大概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就是你这‘如听仙乐耳暂明’的嗓音。”
女子轻轻咳了两声,仿佛是在确认闻朝溪说的是否实话。
“那我该怎么办?”她这才恍然大悟,焦急地寻求破解之法。
闻朝溪指了指被她嫌弃扔在一旁的大鹅:“你要是日日学习这鹅的叫声,将自己这副清丽高洁的嗓子变得像县太爷的原配夫人一般令人生厌,你猜他还会不会继续逼你做他的宠妾?”
翠儿跪倒在地,感激涕零:“姑娘对我有如再生父母,您要让我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小女子都在所不辞!”
溪溪扶起这苦命女子,这桩事了,不仅能揪出杀害哥哥的凶手,也算是助翠儿脱离苦海,替黄泉之下的闻直积德行善了。
“刀山火海倒也不必,不过,在下确有一事相求姑娘。你昨夜可否问到那桂花油是何处所买?”
她点头道:“城东一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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