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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是谁都能爬孤的床

大早上,许涣亭是被惊醒的,他睡得并不安稳。

他像是自缢般感到室息,拼命求救却越陷越深。

经过好一番挣扎,猛然间,他奋力睁开眼,终于看清身处何方,未来得及反应,如夺命厉鬼般的赵权闯入视线,正在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许涣亭毕竟力气比赵权这个伤患要大,为了保命,他再不顾忌掐他的人是谁,又是何身份,直接朝那人甩去一记快准狠的手刀。

赵权躲避不及,生生挨下,咬着牙踹向许涣亭下.身,直直把他踹下床去。

这一摔,摔得他眼冒金星,随之而来的是,许涣亭听到了一道倒吸凉气的声音。

始一抬头,迎面就见一个直砸他脑袋的枕头飞了过来!

许涣亭赶忙侧身躲开,堪堪躲过一难,他三两下爬起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储君阴沉的要吃人的表情。

昨夜记忆回笼,许涣亭脸“唰”一下红了,连着耳朵根都烫得很。

“畜生!”

赵权浑身像被碾过一样痛,刚刚踹人下床已经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伤处疼痛更甚。

“臣罪该万死,求权公子责罚。”许涣亭捡了枕头,没什么底气的靠近床榻,不敢揉揉腰腹疼痛处,悄悄把枕头给赵权垫着腰,“权公子小心些,你现在身子正虚弱得紧……”

“滚!”

赵权扶着腰,竭力吼出这个字,昨夜用嗓过度,他喉间如磨砂,根本不能再大喊大叫。

偏偏他现在恨不得弄死许涣亭这死鬼!

腰疼,腿疼,后面更疼!

许涣亭根本就什么也不会,只懂横冲直撞,赵权昨晚明显感觉到自己流血了。

今早看到床榻上遗留的痕迹,他想杀了许涣亭的冲动更加明确。

“权公子……”许涣亭自知自己犯下弥天大罪,他贯彻着敢做敢当的原则,并没有选择逃避,反是坐在了赵权身边。

赵权恨他恨得牙痒痒,见许涣亭不怕死的又靠过来,当下立刻扑了上来。

刚一抬手,却被人握住,反剪在头顶。

许涣亭知道,现下他必须为自己昨晚的冲动负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男人从不做懦夫!

大不了,他偿命。

可,对上赵权怨恨的眼神,许涣亭刚升起来的决心又弱了几分。

太子,不仅不会原谅他,反而会直接杀了他……但愿放过他无辜的家人。

他发誓绝对不会因他人言语刺激再冲动!

“许涣亭,你真是个畜生。”赵权咬牙切齿道,若非现在受制于人,他绝对把许涣亭碎尸万段。

他要把许涣亭身下那玩意儿割了喂狗!

闻言,许涣亭愧疚的低了头,脑子转得飞快,什么野路子都想了一遍。

突然,灵光乍现!

他觉得,这时候可以利用一下自己的脸了,毕竟和与太子少时情深似海的萧年漪有七八分相像!

几乎没再多想,许涣亭就认为这是个绝妙的主意,立刻就学着萧年漪爽朗一笑,温声道,“殿下,昨夜我一时冲动,不慎冒犯到了殿下,还请您消消气,别伤到身子,我命如蝼蚁,怎配殿下为我动怒?”

他话在脑子里练了几遍,终于说出了萧年漪的感觉。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赵权不由得皱眉,一个莫名的想法冒出,他忽而勾唇笑了出来。

好一个许涣亭,这么快就学会装了。

赵权本就喜欢男人,他只是受不了雌伏于许涣亭身下,但这若能更好折腾许涣亭,他倒是也可以装一装大度。

待他伤好之后,他要许涣亭死在床榻上,受百世嘲笑!

昨夜之事发生的根本原因赵权三两下就认清了,他骂许涣亭命贱,不配同他交心,这才刺激到了这个疯子。

如若他反着来,是否可以达到更好的效果?

赵权睚眦必报,也懂得虚与委蛇。

他本想装作温润君子打动许涣亭,让他真正成为对自己没有二心的利剑,为的不过是想用起来更趁手罢了。

若是利用昨夜的情事让许涣亭甘愿卖命,赵权认为这不失为一桩好事。

东宫之位虽稳,却也不好过。

他需要一把杀人的刀,而历经一世波折,许涣亭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赵权装得更像些,想必不会再多受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区区情事,犯不着为一时屈辱坏了终生大业,他就当解闷,给狗扔块骨头了。

如此一想,赵权心里略微好受些。

许涣亭不知赵权暗中进行了怎样一番思想斗争,见对方神色渐好,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殊不知那人已经将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许涣亭,不是谁都能爬孤的床,你也不必要去学萧年漪,你既说要与孤交心,便让孤看看你的本事。”

赵权缓缓开口,直接点破了许涣亭的小聪明,他道,“北境战乱频繁,敌国外患难以根除,孤为此多有烦忧,卿若是要补偿孤,自是知道该怎么做。”

话以至此,许涣亭怎么会不明白赵权的意思,惊叹太子变脸之快之余,许涣亭也明白此去可能万分险恶。

但,这是一个机会。

答应,便保住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拒绝,则必是死路一条。

他昨晚的确不该因一时冲动而……算了,事以至此,多想无益。往后必须克制住自己,不能再多惹事。

许涣亭稍加思虑,立刻对着赵权行稽首礼,“臣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殿下贤明仁善,臣定不负殿下厚爱,愿誓死效忠。”

也许,他会死在战场上,但他更想借此机会建功立业,成为国之栋梁。

赵权嘲讽他的话犹在耳畔,太子心里还是认为自己不配做战功赫赫的将军,但许涣亭偏要让太子承认是他错了。

建功立业,佑家国太平,是他的至高追求。

许涣亭想,他不仅要打赢这场仗,他还要去摘下大晋战神的桂冠。

*

元沥端来早膳时就察觉到了空气中诡异的气氛。

彼时,太子斜倚在软榻上,衣袍皱巴巴的,根本挡不住脖颈上可疑的红痕。

而许涣亭这厮则坐在一旁神色复杂的给太子揉腰,脖子上也有可疑的红痕。

饶是元沥大侠见多识广,也到底是个没接触过情事的少年人,哪里能想到更深入的东西。

他把早膳端上桌时,暗暗鄙视了一眼许涣亭。

就知道欺负病人,他呸!

许涣亭觉察到元沥的恶意,不好意思的尴尬笑笑,连着按摩的动作都轻了几分。

对此,赵权一切尽收眼底,却并未挑明,“你出去。”

元沥:“哦。”

但这话是对许涣亭说的,但元沥抢先一步应了。

赵权:……

许涣亭倒也识趣,临走前悄咪咪顺走元沥盘子里的油饼,以报昨日对方抢他零嘴之仇。

速度之快之迅疾,足以让元沥再练一年!

元沥还没来得及截胡,许涣亭已经跑没了影儿。

“主子,你看他!”元沥气得跺脚,他最恨别人抢他碗里的饭了!

赵权只是“嗯”了一声,也没更多的表示,示意元沥关好门,自个儿赤脚下了床,打开床头柜,拿出纸笔让元沥研墨。

元沥一秒正经,安静的立在一旁磨墨,全无方才散漫之色。

“你把人安排好了吗?”赵权问。

元沥听懂赵权所说的东西,点头回答,“今早就送回去了。”

“嗯,再让萧相看紧点你二哥。”

赵权提笔,笔触落在铺展开的宣纸上,字迹苍劲有力,一笔一画间,蕴藏着别样风韵。

简简单单一封书信,光是字迹就足以令人赞叹不已。

前世,萧年漪独自去西北,死在了战场上,尸骨长埋于塞北无名冢。

塞北的野草春生冬枯,一年又一年。

后花园四季花团锦簇,却只有虚浮的华丽。

萧年漪得到了他想要的自由,独留赵权一人被困在这表面富丽堂皇的偌大囚笼中。

到死,他们都没有解开那团纠缠不清的红线团。

“你带人把这几封信送回京城,不要惊动任何人。”

赵权放下羊毫,将写好的信交给元沥,不经意间,目光绕过纸窗,望见了翱翔于蓝天的雄鹰。

他重来一世,会得到他想要的吗?

时光奔流,草木荣枯,纵然他有一腔拏云心思,也抵不过世间变幻莫测,风起云涌。

卷帙浩繁的书籍没有告诉他改命之术,赵权从不信神明,可又一直受困在此,难以解脱。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他只是赵权,从未改变什么,也难改变什么。

他抓住可以为自己带来好处的一切东西,不择手段,更不在乎会付出什么代价。

只要他活着,他就有的是手段。

元沥收好信后,低声道,“主子,方才徐小公子来传话说,徐国公想同你一起用午膳,他还说让你小心点,快到先皇后忌日了。”

赵权:“孤明白了,你去找他拿身干净得体的衣袍来,要他没穿过的。”

先皇后之死一直是梗在徐国公心里的一根刺,徐国公暗地里仇视皇家,哪怕是赵权这个外孙也惹他厌烦。

这十几年,徐家退出朝堂,晋朝缺能带兵打胜战的将领,而许涣亭横空出世,武艺冠绝年轻一代,赵权动不得他,只能用他。

徐家领军数十载,兵权掌握在徐斌手上不好轻易收回。

皇帝年年派太子来示好,却也无法换徐家真心为他守江山。这是皇帝最忌惮的事,动不得,也用不得。

赵权登基后提拔心腹将领,又彻查当年之事,才得以全部掌控军队。

现在如若一蹴而就,收回兵权,实在是下下策。

赵权tot:朕有的是手段和力气,你且等着。

许涣亭qwq:油饼好吃!!!记得再喂我花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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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是谁都能爬孤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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