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侦探所里，科蒙幸灾乐祸地提醒道：“审判长在办公室等你。”
艾德尔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从组员投来的揣测视线经过，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来。”审判长端坐在对面，脸上已经有了一些岁月的痕迹，语气中听不出喜怒，“艾德尔，听说你去调查档案里的委托？”
“对，乔瓦尼长官，我正想向你汇报此事。”
他拿出那份委托，递了过去，对审判长陈述道：“关于28号永生花房，存在空间认知污染。目标建筑被某种高阶幻术伪装成普通橡木，需要特定的灵视手段才能观测到其真实形态。”
艾德尔顿了顿，观察审判长的表情，然而徒劳。
接着道：“另外，在特定条件下，缄默街居民普遍表现出异常生理特征，展现出攻击性，危险程度可到达B级。”
“我的能力在进入橡木城以后就受到不明压制，而且此前有三名侦探已经丧命在这个委托当中，”艾德尔面色凝重，“我申请暂封缄默街，并加派人手调查。”
审判长抬眼看了一下他，闪过一丝探究问道：“你从哪知道侦探丧命的？”
默认了。审判长默认了这件事，说明林斯说的是事实。艾德尔思索着，不着痕迹地隐瞒了傀儡师的出现：“我看见了几具尸体，它们随身携带着没有被腐蚀掉的侦探证。”
如果只是道听途说，而对象正好是风评不太好的傀儡师，恐怕审判长不会重视这件事，还会把无关紧要的人牵扯进去。
“艾德尔，知道为什么这份委托被压在最底下吗？”
他愣了愣，似乎不太理解审判长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那是我放的。”审判长面无表情，“你刚刚说的那些，也是那三个侦探用的性命换来的，只不过被我封住了消息，你们才没听见风声。我不希望再有侦探卷入这件事。”
“审判长，我认为应当彻查到底。”艾德尔争取道，“永生花……”
“艾德尔！”
审判长打断了他，冰冷且严肃的眼神警告，不容置喙地说：“立即停止这项委托工作。”
正因为缄默街非同寻常，才更有解决的价值，否则只会搭入更多不知情的侦探或无辜的人啊。艾德尔眉头微蹙，头一次对审判长的决策感到质疑。
然而审判长并没有注意到他不同以往的情绪，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点说道：“停职一段时间吧，艾德尔，我得重新考量你是否能担任组长了。”
艾德尔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好。”
出了办公室之后，科蒙仍然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
“怎么样？审判长有说什么吗？”科蒙一副十分八卦，且有些得意的模样，已经预见了自己升职加薪。
“你是对的。”艾德尔说得像系鞋带一样轻松，“我会停职一段时间。”
这下反而是科蒙怔愣住，不可置信地说：“这么严重？你只是没完成指标，又不是犯了天条，审判长不是最器重你吗？”
艾德尔被他逗乐，扯了扯嘴角，冷不防开口道：“也许我真的犯了天条。”
他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反正也没什么事要做了。被停职之后，倒是落得清闲。
到家以后，艾德尔换了一身行头，把搁在一旁沾满风尘的皮夹克抖了抖，掉落出一张小卡片。
他弯下捡起，是林斯塞给他的，当时没仔细看，上面还镶着玫瑰金边，试问有哪个人能将名片做成这个样子？
谈谈合作？他不禁想起林斯的邀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卡片镶边。
停止这项委托？他是应该服从审判长命令的，而且一向做得最好。
精致的名片上记录了一串地址：康庄路35号，玩偶之家。
就是这里了。艾德尔对照着名片，找到一个看上去十分童真美好的店铺，实在想不通，荒诞危险的傀儡师是怎么伪装得这么人畜无害的。
“好久不见？”林斯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笑脸盈盈地欢迎。
实际上也才过去了三天。艾德尔没有戳破，在斟酌着怎么开口提那件事，毕竟自己不久前才信誓旦旦地拒绝了对方。
然而林斯不是那种让人难堪的个性，主动问：“也许，你遇到了什么难处？”
林斯说这句话时有种尽在掌握的兴味，艾德尔倒不否认：“我有点迷茫。”
林斯却摇了摇头，勾唇一笑道：“恰恰相反，亲爱的探长，你出现在这里，其实是做好选择了不是吗？”
他莫名地看着对方：林斯真的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也许他们不同频，但这样的回答也算是给了他一种态度。
是啊，那三个无辜的侦探要被永远埋藏在地里。艾德尔沉思了半晌：他是一名侦探。他追求的不是审判长的褒赏，或是工作上的成就，如果没有人能给出答案，那他就自己找。
哪怕成为下一个丧命的侦探。
见他迟迟不回复，林斯顺理成章接过话头，乘胜追击道：“让我来帮你吧，艾德尔？我来与你分担。”
还没等他说什么，林斯紧接着从柜子暗格里拿出一份报告。
艾德尔明白他的意，仔细浏览了一下，是关于永生花房的土壤检测，种植永生花的土壤中含有微量复杂的化学成分，兴许还掺杂了一些魔法气息。
“你比我更像一个侦探。”艾德尔平静地褒赞道。对方能在紧要关头不忘搜罗证据，他当时都来不及想这些。
而林斯显然很吃这套，笑容更深地说了句“过奖”。
“这是花房委托的原件。”说着，艾德尔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档案，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将这份委托放回侦探所的箱底。
“委托人叫赫伯特？”
“有什么问题吗？”艾德尔了解过，并不是花房的客户之一，也没查到关于此人其他的问题。
“赫伯特是哈维之前的名字。”林斯解释说，“而他被确诊精神病是在六个月前。”
“哈维一定知道什么，他那天还提醒我远离歌剧院和钟表行。”艾德尔瞬间对委托人警觉起来，沉思道，“还有靠近城门的那家旅馆。”
“等等，你是说歌剧院？”林斯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
艾德尔点了点头，明显感觉到这其中有什么猫腻，说：“你当时让我不要在意。”
“谁知道他是委托人啊，”林斯哭笑不得，摊了摊手无奈道，“但他确实是有病啊！我的‘伙伴’传过来消息，就在我们回来的那一天，歌剧院出现了异常。”
“看来我们要重新去一趟橡木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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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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