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亮胖子被尿憋醒,睡眼惺忪地摸到厕所,刚站到马桶边,脚下一空,一个倒栽葱屁股擦着暗道直接摔进了霍家地下室。
隔壁的张起灵听到机关闷响,起身冲进吴邪和胖子的屋子,猛地拉开浴室玻璃门,看见胖子的一只拖鞋底朝天翻在马桶边上。
吴邪被这一连串的响声惊醒,额头冒汗,随手抄起昨晚喝剩的啤酒瓶,趿拉着拖鞋冲进浴室。
“小哥!!!你吓我一跳,你不是睡隔壁吗?怎么跑我们屋来了?”
张起灵蹲下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潮湿的地砖上摸索。随着 咔嗒一声轻响,一块地砖缓缓下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通道, “胖子掉下去了。”
吴邪啊的一声,转头看了眼卧室,胖子果然不在床上。
“胖子,胖子,你丫还活着吗?”吴邪扯着嗓子朝暗道大喊。
“天真!救命啊!” 胖子带着回音的喊声从下面飘上来,“丫的老子上厕所掉进霍家地下室了。赶紧扔根绳子下来!”
吴邪顺手抓起胖子的拖鞋就往下扔,胖子一阵破口大骂:“我让你扔绳子!扔拖鞋顶个屁用!”
“大半夜上哪儿找绳子去?我和小哥正想办法救你,不服气你丫就当蜘蛛侠。”吴邪气不打一处来,谁上厕所都没事,胖子一上厕所就整活。他一边回嘴,一边和张起灵把床单扯开接成条。
隔壁房间的灵儿迷迷糊糊摸到身边空荡荡的床铺,猛然惊醒,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个翻身下床就冲出了门,在院子里大声呼喊:“小哥!”
张起灵闻声立刻扔下手中的床单,飞奔出去。月光下,灵儿单薄的身影穿过院落正朝着大门狂奔。
“灵儿!”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稳稳搂入怀中,“我在隔壁,胖子掉进地下室了。”
灵儿环在小哥腰间的双手略微放松,呼了口气,“胖子没事吧?”
“没事。”张起灵放开她,“你去睡,我不会离开。”
灵儿摇头,“我一起去,先把胖子弄上来。”
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从吴邪和胖子的屋子传来。窗户的玻璃瞬间迸裂,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张起灵和灵儿脸色骤变,冲进屋内,浴室的玻璃门已经碎成满地晶亮的碎片,吴邪拿着床单滚到了一边躲避这场飞来横祸。
灵儿扶起一脸懵逼的吴邪,指尖捻起地上的白色粉末,凑近鼻尖轻嗅:“是面粉。”
张起灵凝视着暗道口腾起的滚滚烟尘,大声呼喊:“胖子!”
许久,下方传来胖子的呜咽。张起灵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跳进暗道。吴邪和灵儿将接好的床单绳放下去,片刻后,张起灵背着灰头土脸的胖子爬了上来。胖子头发支棱得像触电,脸上灰一块白一块,整个人抖得像筛糠,魂都吓飞了。好在并无大碍。
“老子就想点根烟压压惊,” 胖子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谁知道这破地下室是个火药桶,火星子一沾就炸!要不是胖爷我反应快,发现还有个隔间躲进去,现在你们只能给我收骨灰了!”
“霍家地下室怎么会都是面粉?”灵儿问道,“下面到底什么情况?”
“面粉,只是模拟一种环境。”张起灵淡淡回应。他目光凝重,脑海里反复琢磨被炸毁的那片区域,虽然已经一片狼藉,但却有一些他熟悉的东西。
灵儿的手机响起,秀秀发来短信:清河,霍家地下室是训练场,有监控,我奶奶在路上了,你们快跑。
院外大门被轰地撞开,霍老太带着霍家一众伙计走上前来。瞥见满地狼藉,霍老太龙头杖重重杵在地上,“你们几个,砸了新月饭店不说,现在来炸我霍家了!!!”
吴邪喉咙发紧,硬着头皮挤出一句 “误会!实在是误会!”,声音小得没有一点底气,心里疯狂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这离谱的事讲清楚?新月饭店尚能在霍老太面前拽一波,现在炸了人家训练场这怎么硬气?他转头看了眼三个同伴,胖子丫的拖鞋都没穿,小哥这个移动靠山站在阴影里挡在媳妇面前。
霍老太冷哼,“老狗和小狗,没有一个好东西!”
吴邪心知老狗是指他爷爷,但没想到霍老太骂人骂到他爷爷头上来了。
灵儿凑上前捅了捅吴邪的腰眼压低声音,“你爷爷当年抛弃了仙姑娶了你奶奶。”
吴邪一脸难以置信。
“别看我,秀秀给我说的。”灵儿小声蛐蛐,退到小哥身后。
想起那个一直只存在于他爷爷醉酒后口中的女人,吴邪相信了。怪不得霍老太一见自己就火大,搞半天为的是他爷爷给他留下来的风流债!
“绑了!” 霍老太一声令下,霍家伙计们立刻围上。
张起灵身形一闪,眨眼间就到了最前头的霍七面前,两根发丘中郎指直逼对方喉咙。霍七僵在原地,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淌。
一众伙计准备抄家伙,剑拔弩张之际,霍老太突然大喊“住手”,众人齐刷刷愣在原地。
霍老太颤颤巍巍走到张起灵面前,眼睛死死盯着他的手指,抬头的瞬间,目光意味深长。
吴邪凑到灵儿耳边,小声八卦:“看这霍老太的眼神,小哥不会是他儿子吧?” 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这想法离谱,但好奇心作祟,就是忍不住瞎猜。
胖子挤过来,一脸吃瓜样,“这剧情真他妈狗血!”
“别胡说!” 灵儿心知不可能,但这其中缘由确实难以摸透。
突然,“扑通” 一声,霍老太竟然直直跪在张起灵面前,表情庄严肃穆!张起灵眉心微蹙,其他人目瞪口呆!
霍家伙计们胆战心惊,手忙脚乱去扶,霍老太却死死撑着不起来,抬头望着张起灵,声音都在发抖:“您还记得我吗?”
张起灵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霍老太,摇头,语气冷淡,“起来。”
灵儿连忙上前扶起霍老太,“霍奶奶,你有什么话站起来说。”
胖子道:“这丫唱得哪一出?您老这大礼,我们可承受不住!”
吴邪掐了胖子一把,示意他闭嘴。
霍老太并不理会旁人,叹了口气,眼神满是怅然,“也是,如果您还记得我,恐怕就不会来见我了。当年,是您救了我。”
吴邪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他着急地问道:“当年?哪一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老太又问张起灵,“您想知道吗?”
吴邪心中无比期盼小哥赶紧点头答应。谁知小哥漠然半晌来了一句:“我不相信你!”
吴邪差点一口老血!心里暗骂丫的你管他呢,当评书先听了再说也不迟啊!
胖子一张疑惑的大脸怼上前,“小哥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有性格了?”
张起灵拉起灵儿的手转身就走。胖子和吴邪猝不及防,连忙跟上,留下了霍老太在身后,黯然神伤地看着他们远去。
灵儿心知小哥虽然失忆了,但直觉是在的,面对直觉里不信任的人,他天然地就会选择防备。原来,她的小哥,也会没有安全感。她紧紧握住小哥的手走在他身边,“我们回家。”
张起灵点头,“嗯。”
瞎子的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一脸不正经的笑容,“上车,花儿派我来捞你们!”
灵儿戏谑道:“师父,你现在是家也不回,成为小花的专职司机了嘛?”
“给花儿爷当专职司机,挣得也不少。以后你和哑巴浪迹天涯了,我就到北京开出租车。”
来到解家,解雨臣就在院里坐着,点心茶水都为他们几个备好了,满满当当,摆在院里的石桌上。
大家落座,吴邪正拿了一个饼往嘴里塞,解雨臣将新月饭店送来的账单递到吴邪手里。只一眼,吴邪刚吃到嘴里的饼就喷了出来,饼沫四溅,胖子再次遭殃。
胖子边抹脸边数账单上的零,来来回回确认了“两亿六”这个数字,两眼一黑,将烫手山芋揉成一团,扔向灵儿。灵儿还没展开账单,张起灵更狠,夺过账单精准投进院子的排水道里。
空气霎时间陷入了绝对的安静中,大家面面相觑。灵儿打破沉默,“我去找张日山。”
她还未起身,就被小哥摁住。
解雨臣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这么大动静,张日山都没有露面,难道是他不知道吗?”
灵儿思忖,“你是说,他不打算要这个钱了?”
解雨臣摇头,“两亿六对新月饭店来说,屁都不是。但是,这一次的动静,新月饭店如果就这么放过了你们,在北京城就没了威信。他没露面,就是在帮你们了。钱,还是得还的。按新月饭店的规矩,要么赔钱,要么抵命。坏了新月饭店的规矩,他张日山,以后在北京怎么做人?”
解雨臣一番话十分在理,毕竟是他们抢人家东西,就算是张家族长,本来也只是个噱头了。张日山没露面,已经很给面子了。二十年前,炸人家领导,二十年后,抢人家东西。再不赔钱,真是说不过去。要说还钱,那确实是天经地义的。可是,两亿六的债务,那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
吴邪的脑袋摇晃得像拨浪鼓,说什么也不同意还钱。他不想后半辈子背上这沉重的债务生活,更不想害得他们几个倾家荡产。
解雨臣起身,指尖慢条斯理地拂过袖口,悠悠开口,“我有个办法,保你们无事,也不用你们还钱。”
“财神爷啊!”除了张起灵,剩下的三个人眼睛瞪得像铜玲, “什么办法?”
话音刚落,霍老太带着人走进解家院子,道:“你们,和霍家还有解家合作,寻找张家古楼。”
解雨臣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不紧不慢地补充:“钱,我来还。装备,霍家出。”
其他三人还在“回味”这一桌点心吃出鸿门宴的感觉,张起灵冷不丁应了声 “好。”
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
吴邪差点咬到舌头,反应过来后,浑身的担子瞬间卸了下来。就算小花和霍老太算盘珠子已经蹦到他脸上,两亿六的债务总算有人平了,这他妈的,以后在北京城高低可以横着走了!
胖子立马开启彩虹屁模式,拉着张起灵的胳膊就是一顿猛夸:“小哥儿!您这决策,比诸葛亮草船借箭还妙!比刘伯温神机妙算还绝!”
胖子唾沫星子乱飞,生生把张起灵夸离了席。
灵儿追上小哥,眼底满是担忧,“你说了你不信她。”
张起灵微微侧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放心。”
瞎子用手肘拐了一下灵儿,“和别人合伙盗自家祖宗的墓,哑巴张很擅长干这种事啊。”
灵儿思绪飘远,淡淡回怼,“那你来还钱?”
瞎子看向天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嘴里念念有词: “花儿啊花儿,花儿赚钱大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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