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日子在查线索与带徒弟里悄悄滑过。瞎子看着灵儿的本事日渐精进,心里早有定论。这丫头天赋异禀,本是山鬼的血脉让她通感能力远胜常人,如今甚至不用铜钱起卦,只需闭目冥想片刻,卦象就能在脑中清晰浮现,省了不少麻烦。
他把自己所知的各流派占卜术都倾囊相授,虽自己因青铜门的代价早看不清卦象,可看着灵儿稳稳接过这担子,倒像是回到了当年游刃有余的时光。
自从入了这行,灵儿对周遭人事的敏感度也越来越强。近小半个月,“隐、藏、追踪” 的意象总在她心头盘旋,像团散不去的雾。
这天她和吴邪走在街上,那股被人注视的感觉又缠了上来,尖锐得让她脊背发紧,她猛地回头,街上人来人往,推着二八大杠的老人、挑水果的主妇、靠墙抽烟的男人…… 每个人都普通得像融进背景,连个可疑的人影都抓不到。
“清河?” 吴邪见她脸色发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怎么突然停下了?脸色这么差。”
灵儿锐利的眼神在对上吴邪时瞬间柔和下来,她攥了攥手心,压着声音道:“吴邪,不是错觉,真的有人在盯我们。前几年都没有这种感觉,直到最近才出现,而且那感觉很怪,不像人的气息。”
吴邪立刻警惕地扫过四周,眉头皱得更紧:“能感应到盯梢的方向吗?”
“方向一直在变,很混乱,还时有时无。” 灵儿屏气凝神,指尖轻轻颤动,“范围很广,反正不是活人盯着。我们先回院子,这里人多眼杂。”
两人快步回到府前街的小院子,刚到门口就看见瞎子正踩着墙根翻围墙。
“瞎子!” 灵儿喊了一声,无奈至极,“有门不走,你爬墙干什么?”
瞎子从墙上一跃而下,手里攥着个巴掌大的金属元件,得意地晃了晃,“进屋说!”
瞎子把东西扔在茶几上,“刚从墙里抠出来的,改装的无线传输器。用老式对讲机频段改的,跳频慢但隐蔽,普通收音机根本搜不到。我试着截了两次信号,刚捕捉到一点就被对方换频了,手法老派却稳得很。”
“果然有人盯梢。怪不得我总觉得不是活人的气息。” 灵儿的猜测得到印证。
“科技发展了,盯梢手段也跟着变了。” 瞎子叹了口气,又看向吴邪,“你别觉得是最近才开始的,是灵儿通感能力增强了才感应到。正因为她有察觉,我这阵子才特意去了解科技上的东西,不然也认不出这玩意儿。”
灵儿摩挲着茶几边缘,若有所思:“那我们的思路也得跟着变。如果还按以前‘算人的行动’来断卦,恐怕找不到关键线索,对方的防御肯定也更新了。”
瞎子点头,从怀里摸出个小锦盒,打开是三枚泛着温光的太极丸,郑重地推到灵儿面前:“这是我这两天刚做的,火属性,能克金。你先试试,熟悉下太极丸的属性,等后面融和太极丸的气息,你连这个都用不上,闭眼就能算。”
灵儿接过来,指尖贴着太极丸的纹路闭上眼。不过几秒,她的心绪就彻底沉静下来,紧接着将三枚丸子往石桌上一掷,接连六次,每次落地的纹路都清晰得像刻在脑子里。最后她盯着卦象凝思片刻,缓缓开口:“坎卦。在水上。”
“什么意思?” 吴邪立马坐直身子,语气严肃。
“那个组织的基地四面环水,应该是个海岛,在北方。” 灵儿语气肯定,指尖点了点卦象,“坎为水,初六爻‘习坎入窞’,就是地势低洼被水环绕的意思,方位上显的是北方,错不了。”
瞎子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果然,古潼京只是个小实验基地,真正的老巢在这儿。可北方海岛那么多,怎么找具体位置?总不能一个个搜。”
“嗯,我们要精准拿到具体的坐标,得有人打入他们内部。” 灵儿抬眼看向两人,语气坚定,“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谈何容易?” 吴邪叹了口气,“我们几个都在他们监视里,一靠近就会暴露,怎么打入?而且,他们凭什么会随意接受一个外人?”
“他们需要能解读黑毛蛇费洛蒙的人。” 灵儿话刚出口,瞎子猛地抬头,想起十几年前古潼京的事,语气急了:“你不能去冒这个险!古潼京的实验数据虽被哑巴张销毁了,但他们肯定认得你,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师父你别急,我还真是很少看到你这个样子。”灵儿笑了笑,“我又不傻,正因为我们都在监视下,才不能从我们这个圈子里找人,得找个他们不认识的,干净的人。”
“那上哪儿找能解读费洛蒙的人?” 吴邪追问,语气里满是急切,“这本事又不是大街上随便抓个人就有的。”
灵儿笑了笑,低头摸了摸脚边趴着的小满哥,小满哥舒服地蹭了蹭她的手心:“它可以。”
“什么?” 吴邪和瞎子都愣住了,齐刷刷看向小满哥。
“吴邪,小满哥只让我摸头,是有原因的。” 灵儿解释道,“之前我也没明白,直到找到你三叔留下的黑毛蛇才想通。你三叔敢用这种方式给你传信息,就是因为你二叔把小满哥送到我这儿后,他确认了我能解读费洛蒙,知道小满哥不会认错人。我想,这是你爷爷特意训练的,遇到能解读费洛蒙的人,摸头就是个接头暗号。”
两人恍然大悟,吴邪拍了下大腿:“难怪爷爷当年总说小满哥‘认人’,原来是这个意思!我以前还以为它就是跟你亲!”
“可找下一个能摸它头的人,会不会被背后的组织察觉?” 吴邪又担心起来,“万一他们也盯着这种人,咱们岂不是抢不过?”
“普通人里要找到这样满足条件的人,谈何容易?而且他们没有掌握这种人的信息,算不到的!就算之前有我的信息,但我也不是普通人,我的信息和普通人是无法对应上的!”灵儿解释道。
瞎子摸了摸灵儿的脑袋,点头道:“那是,想遇到山鬼,那可不是一般的缘分!!!”
灵儿笑了笑,但脸色又沉了下去,缓缓开口:“我发现个疑点。按常理,卦象会随人的行动变,可这个组织要是能操控所有人的行动,就得同时算准每个人出现的时间、地点,还得保证不出意外,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
“你是说…… 这组织背后不是人?” 吴邪听得后背发毛,声音都轻了些。
灵儿看向瞎子,瞎子沉默着点头:“我也想到过。但我想,他们不是预测行动,是引导行动。能这么准地引导这么多人,靠的是人心,顺着贪念和执念推一把就能成,比如用钱财勾盗墓的,用长生诱九门的。”
“但这也不代表他们没有计算。” 灵儿补充道,“他们能算准天时地利,说明背后一定有个计算系统,不然不可能这么巧。”
说着,她拿起太极丸闭上眼,再次推演。这次卦象浮现得更快,卦象的纹路像闪电一样在脑中闪过。片刻后她睁开眼,脸色凝重:“果然不是人,一直都是电脑!”
吴邪大惊失色,差点碰倒桌上的杯子;瞎子也瞬间僵住,好半天才缓过神:“是震卦?”
灵儿点头。
瞎子严肃地抿唇,“可当年八爷为什么算不到?算到震卦应该不难啊!”
“因为有屏障。” 灵儿手里的太极丸泛起淡淡微光,似在与山鬼气息共鸣,“这个组织的历史快赶上张家了,最早也只是派人打入内部、人盯人。后来九门出了八爷这样的算卦高手,恰逢 20 世纪五六十年代,计算机开始用于科研,他们就把‘遮卦’的手段从符咒,改成了电脑里的加密逻辑。普通人算卦只会觉得卦象混沌,看不到核心,就像八爷用镇魂仪式掩盖齐羽的气息一样,都是人为的屏障。也许我是山鬼,能通山川之气,这种屏障才拦不住我。”
吴邪皱着眉,慢慢理清思路:“这么说,他们的追踪技术,本质还是靠电脑处理数据?那得有输入吧?是我们的个人数据,所以才会一直盯梢!”
“长相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灵儿点头,“所以他们才会分不清你和齐羽,电脑只认面相数据,分不出人的真假。”
“那咱们多弄几个人皮面具不就行了?我跟花儿说,让他给咱们做几副像齐羽那样的!” 吴邪眼睛一亮,觉得找到了突破口。
“没这么简单。” 瞎子摇头,一盆冷水浇下来,“光靠长相风险太大,人的面相会变,胖了瘦了、伤了留疤了,电脑计算都会有误差。所以他们才会保留‘人盯人’的老手段,让眼线实时传数据,减小误差。咱们想靠一张人皮面具换身份,根本行不通。对方也使用过老痒的人皮面具来骗过你,所以他们不会想不到这一点。除非像齐羽那样,面具戴上就摘不下来,可那代价太大了。而且齐羽靠的,可不只是面相,他自己有手段能避免一些麻烦,也有时代的因素。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当年的条件了。”
“还有个问题。” 灵儿道,“自从小哥进青铜门,这组织似乎就没怎么活动了。”
“他们还在找长生。” 吴邪摸了摸下巴,语气肯定,“小哥的行踪他们从来也没摸透过,更何况现在人在青铜门里,更加无法计算。而今,九门也散了,三叔又藏得没影。咱们也搞清楚了一些事,也不下墓了。”
“所以我们要引蛇出洞。” 灵儿眼睛亮起来,“他们算天时地利,靠执念引导我们这帮人。现在我们也没什么执念,我们反着来,让他们摸不清我们的目的。而且不管电脑多高科技,核心还是人在操作。只要找到人打入内部,让他们内部产生不信任,就能瓦解这个组织。当年张家就是这么垮的,腐肉都是从里面烂起的,我们以牙还牙。”
吴邪重重点头:“那咱们就从找‘能摸小满哥头的人’开始。这第一步,必须走稳。可这人在哪儿啊?天南海北,上哪儿去找?小满哥也不会影分身!!!”
灵儿笑了笑,指尖轻轻敲了敲太极丸:“这个人,我已经算到了。”
“谁?在哪儿?” 吴邪和瞎子异口同声地问,眼里满是期待。
灵儿眼里浮出笑意,语气平静地道:“但我们还得等三年,他现在马上初中毕业,年纪太小,撑不起事,时机不对!等他高三,我们才会见面。”
“我擦!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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