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爹说,我百日宴那天,曾有位多年未见的故人到访。
那位故人来自墨脱深处,一座皓洁神圣的雪山。
——
狗五当时的身子骨还很硬朗,为了办好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小孙子的百日宴,他废的心思可不比年轻那会儿下地倒斗的少。整个九门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收到了他的邀请,其中也包括他还健在的几位老友。
酒宴地点定在西湖边的一个顶好的饭店,开宴当天人满为患,闷热的六月天让人几近喘不过气。
狗五和吴三省忙前忙后的招待来客,吴二白在幕后组织着流程彩排,留下吴一穷一家专心照料尚在襁褓中的小吴邪。
分工很明确,小吴邪也很配合,不哭不闹的,只是滴溜着大眼睛悄悄打量着周围陌生嘈杂的环境。
随着桌上的份子钱越堆越多,也不乏好烟好酒。吴三省侧楞着身子斜瞄了很多眼,最后咽了口唾沫,被狗五的一记眼刀刮的他不敢再肖想。
几十张圆桌被人围的满满当当,交谈问候声不绝于耳,霍家的桌子很靠前,为首的霍仙姑从进门到入座都没施舍给狗五一个好脸色,像是很不情愿,但碍于情面还是不得不来看一眼,也好在狗五能看懂她的心思,干什么都绕着她走,才堪堪避免了一场不欢而散。
“诸位,还请安静片刻。”吴二白朗声上台,一身正装,面上带着儒雅得体的笑。
“是狗五爷的二儿子……”
刚开始台下还是有人在窃窃私语,不过很快就噤声了。
“今日是个令人欣喜,难忘的日子。我们吴老先生的孙子,吴一穷先生的儿子,也是我吴二白侄子的百日宴,即将在此举行。请允许我代表他们,对今天到场的所有亲朋表示衷心的感谢和热烈的欢迎。”
吴二白的脱稿演讲几乎可以称得上完美,他的语速恰到好处,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只有吴三省坐在台下悄悄撇嘴,心理暗暗吐槽他二哥演讲带私人恩怨,不然怎么在介绍里单单少了他的名字?
这下一定要吃穷他……
不对,这次给他小侄儿办酒宴他好像也掏了不少钱……
好像一半还不止……
要命了,好像还是他主动要买单的……
吴三省痛心疾首,一阵肉疼以后,仰头干下一杯白酒。
最快乐热闹的环节莫过于吃酒席,几盘菜在中央,你夹给我,我夹给你,酒敬了一轮又一轮,吴邪被吴一穷抱着在所有饭桌前绕圈圈,见了的人除了摸他的小脸蛋儿,说的好话更是不重样。
要说吴一穷记得最清晰的,是一个齐姓老头求我的话,说来也巧,这人同那神算齐铁嘴一个姓,只是不知话有几分真。
他说:“此子命中有位贵人,虽有坎坷,但必定前途无量。”
等到快日暮,才送走最后一位宾客,狗五长呼一口气,无意向外看去,目之所及处,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张起灵。
狗五心中默念,暗叹人世无常。
初次见面还是少年,再次相见,他已鬓生白发。
而他仍然年轻。
吴一穷抱着吴邪往出走,一抬头,正对上了那双沉黑如墨的眼。
“你是……”
他不认识张起灵,简单如此怪异的人直勾勾看着他,他只是下意识的保护怀里的孩子,想要侧身避开。
“一穷。”狗五出声喊他,“这位……是我的一位故友。”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应答。
吴一穷看着面前人年轻的脸庞,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狗五还是自顾自的说着,冥冥之中,他有种感觉,眼前这个人,在未来会和吴邪有牵连。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吴一穷说:“孩子,让他抱抱吧。”
这是狗五最后的一句话。
——
古老的墨脱深处,有一座皓洁神圣的雪山,雪山上走下的神明为了我在人间驻足,垂眸。
我举目仰望,然后,对上了那双我愿穷极一生去追寻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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