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传来稀稀疏疏的响动，半眯着睁眼，沙哑的软糯声线询问：“怎…么了？”
张起灵的动作微微一顿，安生感觉到他的呼吸轻拂过自己的发顶。窗外天色仍暗，只有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勾勒出张起灵绷紧的下颌线。
他嗓音略有低沉，带着一丝警觉：“有人。”
少年瞬间清醒了几分，下意识往张起灵怀里缩了缩。他的手臂仍横在安生的腰间，力道却微微收紧，是一种无声的安抚。安生听见楼下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刻意放轻动作，但在这寂静的夜里仍显得格外清晰。
张起灵缓缓坐起身，黑眸在黑暗中如刀锋般锐利。他单手按住安生的肩膀，示意他别动，自己则无声地翻身下床，拾起地上的黑金古刀。
少年揪住被角，小声地开口：“……小心。”
张起灵侧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身影如鬼魅般闪到门边。安生屏住呼吸，听见楼下的脚步声停在了房间门口，随后是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声响——但张起灵早已反锁了门。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作突然停住。几秒后，脚步声匆匆远去，像是落荒而逃。
张起灵仍站在门边没动，直到确认对方真的离开，才收起刀，转身走回床边。月光下，安生看到他眉心微蹙，显然对这次夜访并不意外，却仍感到不悦。
便揉了揉眼睛，声音软糯：“……是谁？”
张起灵垂眸看他，沉默片刻，最终只淡淡吐出两个字：“老鼠。”
安生知道他不想多说，便也不再追问，只是往床内侧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张起灵站在床边没动，目光落在少年仍有些苍白的脸上。
张起灵突然伸手，指背碰了碰少年的额头：“还难受？”
安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关心，随即轻轻摇头。小声道：“不难受了……就是有点冷。”
张起灵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掀开被子重新躺下。这一次，他没再背对着安生，而是直接伸手将他捞进怀里。少年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和体温。
张起灵闭上眼：“睡。”
安生悄悄勾起嘴角，往他怀里蹭了蹭，安心地闭上眼。张起灵的手臂横在他腰间，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所有的危险与寒意隔绝在外。
这一夜，再无惊扰。
……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撒进室内，慢悠悠的爬上床，安生细微的动了动身子，无意识的开口：“要吃饭了吗…”
张起灵早已醒来，此刻正靠在床头擦拭黑金古刀。晨光描摹着他凌厉的下颌线，刀锋折射的光斑在安生眼皮上跳跃。听到少年迷糊的咕哝，张起灵指尖一顿。刀尖转向窗外：“辰时。”
安生揉着眼睛撑起身子，发现身上严严实实盖着两层被子，而张起灵却只穿着单薄的黑衬衫坐在床边。楼下厨房飘来白粥的香气，灶台上煨着的砂锅似乎正咕嘟冒泡——这显然不是他的手笔。
门锁突然转动，吴邪拎着豆浆油条探进头来：“小哥我买了……哎你醒啦？”他目光在少年和凌乱的床铺间转了转，突然呛咳着退出去：“那什么胖子喊我修装备！”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甩出匕首钉在门框上，堪堪擦过吴邪的衣角。安生红着脸把被子拉到下巴时，张起灵突然伸手捏住他后颈。
拇指按在少年腺体上：“还痒？”
安生这才发现皮肤饥渴症不知何时已经消退，后颈只剩微微的酸胀感。摇摇头正要说话，肚子却不合时宜先发出响亮的抗议。
他松开安生下楼走向厨房，盛粥的动作上楼像握刀般利落。砂锅边缘还粘着半片粽叶——估计是隔壁阿婆偷偷塞进来的。当安生接过碗时，发现粥底沉着两枚红枣，甜香混着张起灵指尖淡淡的血味。并把咸菜推到你面前：“吃。”
阳光铺满餐桌时，安生听见楼下胖子大嗓门嚷嚷着：“天真你耳朵怎么红了”，而张起灵坐在光影交界处，垂眸吹凉自己那碗粥。
少年微微看呆，整个人因刚睡醒，头发有些凌乱，像熟透了般脸蛋红扑扑的，精致又可爱，安静又乖巧的接过张起灵递来盛着吹凉过粥的碗，安生的心情莫名感到一丝丝愉快，随即又想到什么，不好意思的迟疑解释，耳垂又红了几分：“…嗯…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故意的…我有比较严重的皮肤饥渴症，看过医生了…只是适应偶尔发作……”
正在一旁喝粥的张起灵搁下碗，瓷勺与碗沿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晨光里他垂眸看少年绞紧的手指，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楼下厨房的水龙头似乎没关紧，滴水声像某种倒计时。
张起灵突然伸手拂开安生额前翘起的碎发，淡声开口：“知道。”
少年呆住时，他已经起身收拾碗筷。黑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结痂的抓痕——那是安生昨夜无意识留下的。吴邪在楼下喊：“小哥你订的药材送到了”，下楼取回后便把一包牛皮纸包的东西推到安生的面前。
解开绳结，里面是晒干的刺五加与夜交藤，混着几片深红色的麒麟竭碎片。最底下压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发作时含服。别碰凉水。——黑瞎子】
背对着安生在水盆边冲洗碗筷：“他欠我人情。”
水流声突然变大盖住楼下的喧闹。安生捏着药材包的手微微发抖，看到张起灵弯腰从橱柜深处拿出个陶罐——泡着暗绿色药酒的玻璃瓶里，赫然沉着几段蛇柏枝条。并把陶罐放在安生够不到的吊柜顶层：“下次。”
两个字砸得安生耳膜发烫。他转身时少年看见阳光穿透他衬衫下若隐若现的麒麟纹身，而窗外这时传来胖子咋咋呼呼的喊声：“天真你管管！小满哥把小哥买的当归全啃了！”
内心感激的同时，眼睛也亮晶晶的看着张起灵：“好…谢谢…”
随后有些迟疑的开口，思虑良久还是斟酌了片刻用词，安生走向张起灵，粉嫩的指尖轻轻的拽紧张起灵的衣角，含含糊糊地解释，脸上又蔓延开红晕：“…我…是个Omega…就是一种罕见的体质…然后昨天刚好是我的…发情期…我还有比较严重的皮肤饥渴症。”
说完他耳垂开始像滴血，声音也越来越小且软软糯糯的，像想到什么般伸手将张起灵那双比自己大的多手轻轻的摁在平坦柔滑的小腹上，小声解释：“就是…这里有可以…生育的地方。”
张起灵的手掌在少年引导下触到小腹的瞬间，指节骤然绷紧。安生感受到他掌心常年握刀留下的茧，正抵在自己最柔软的皮肤上。阳光把他们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
张起灵突然抽手按住少年后颈：“气味。”
安生这才发现甜腻的信息素正不受控制地溢出。张起灵单手解开腰间挂着的青铜铃铛，里面滚出颗腥苦的药丸。被他捏着下巴咽下时，尝到和麒麟竭如出一辙的血味。
楼下突然传来碗碟碎裂声。吴邪结结巴巴的声音穿透地板：“胖、胖子！小满哥怎么突然开始扒小哥房间的门？”
张起灵突然用刀尖划破指尖抹在少年腺体上：“我的血能盖你的气味三天。”
血腥味淹没过甜香的刹那，楼下犬吠果然停了。安生低头看他垂在身侧的手，血珠正顺着指尖滴在地板上，像一串暗红的链子。
少年突然抓住张起灵手腕柔软滑嫩的红润舌尖舔过他指尖的伤口：“…浪费。”
张起灵瞳孔骤缩，反手把少年按在桌边。瓷碗震落在地，安生仰头看见他锁骨下的麒麟纹身隐隐发红。当张起灵俯身时，略有忐忑地闭上眼——
门铃响了。
张起灵猛地直起身，黑金古刀已经横在身前。监控屏幕里，解雨臣正举着个青铜匣子对摄像头微笑。吴邪扯着嗓门大喊：“小哥！小花找你！”
张起灵听完把少年塞进被窝里关门下楼前最后说了一句：“宫腔的事，别说第二次。”
关门声震得窗框发颤。安生蜷在充满他气息的床铺上，听见外面传来解雨臣带笑的声音："哟，看来黑瞎子没骗我，你这儿真养了只不得了的…"话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刀鞘差点点抵住咽喉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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