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说他可能是有特殊爱好啊。”老人细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说,“既然都提了,那我就再说的明白点,这个人其实不男不女,明明胸都鼓起来了五官也柔和是个女人的样子却偏偏坐姿讲话都像个男人,穿那么光亮的裙子坐下来居然是这样似的。”
老人干脆敞开腿坐着给他们展示,“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家居然能在大晚上到城外荒郊野岭处如此大胆地一个人出来跟我见面,所以我猜他应该是那种男的,懂吗就喜欢扮演成女人的男人。”
沈万竹道:“第一天他与你说了什么?”
“额,他说他有钱,知道我手工好,问我做不做生意。”老人用手笔画一个盒子,“一下给了我这么一大银子,跟个砖头一样重,我年轻时到土里当挑石头的工,第一次觉得这东西沉得让人直不起腰。”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钱都敢挣,我问过,他只要求我给木头雕刻不需要干伤天害理的事,那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我就应了,他第一天拿了个木头像让我照着刻一遍,这东西我记得牢,第二次他就把那个模具拿走了,前前后后给他弄了二百六十三具,但他好像需要更多的,所以这次又要做一百个,这次比较着急说要快点,我做十来个他就来取一趟。”
张连民东张西望从墙根找到一根算直的树杈,将其递过去,“可以在地上画一遍吗?”
话说到这儿老人看起来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谁承想老人却摇头,“不能画,他说了这个东西是有灵性的,给外人看会出事。”
张连民用树杈点点土,“我俩出事就出事,爷爷你画就对了。”
老人态度强硬,“不行,他没有说出事的会是别人还是我,这我不能画,你们要真想看个明白继续在这儿等就行了,他来了你们自己问。”
张连民要争取两句,却见沈万竹摇头。
沈万竹道:“那木头是直接从这里砍吗?”
老人到:“是他自己挑着砍,我哪有砍这么大树的力气?”
“那您注意过他一般砍哪些树吗?”张连民努力去挖掘一些线索。
老人道:“不知道,他好像不喜欢有人跟着,一般是自己出去,晚上我就可以在门口看到他送来的木头。”
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和问题,老人也不像是无知,而是选择顺从那人的意思,多做事少说话,可见这人找人的标准明确,一个听话又缺钱的人,沈万竹意识到问题,“既然给了很多银子,那都花哪儿去了?”
根据老人的意思他已经做了几次,那何必又在雨天卖伞挣那么点碎银子。
老人没有搪塞,低头扣起指腹的茧,“给我孙女治病啊。”
张连民不得不问,“什么病要花这么多?”
“她就是说不了话,小时候不是这样,就去年发烧好几天。”老人声音渐低下去,“我当时把钱都用来给儿子儿媳买棺材,办完丧事发现孩子病了,一点银子拿不出来,可能那时候有银子就能治,可这病一拖就是小一个月,严重后城里的大夫都没法子。”
沈万竹道:“城主呢?”
“找了,城主说治不了。这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爹妈,我不想让她再受难,我就找了很多大夫给她看都没用,我原本想这就是命吧那只能这样,直到看到那孩子夜里躲在门外抠嗓子,她可能以为是自己吃错了东西抠出来就好了,扣的手指全是血,嘴巴也烂了好久,这让我怎么无动于衷,老祖宗说了有钱能使鬼推墨,城阳的不行就去找外边的大夫,我现在攒了钱办完这事就带着她去找大夫。”
老人说完话语气又轻快起来,“明天他就会来送剩下的四十根木头了,你们要见见吗?”
“不了,如果他真想要您保密那安全起见今日见到我们这事就不要跟他提。”沈万竹从石墩子上起身,“要是日后跟您孙女有缘我们就给她看看病。”
虽然希望渺茫老人还是道了谢,说要离开两人只是换个地方藏着身。
“都是苦命人,你说这东明君不是说神仙可以插手人间事嘛,怎么又治不好了,难道那小孩真生了个大病他也没招了?”张连民实在觉得东明醒这事办的奇怪,太不符合他作为南派主头的做事风格。
沈万竹靠着树干,若有所思,“只有这个小孩得了让东明醒都没办法的病就好像能说通这个买家选人的要求,一个有技术又不是掉钱眼子里的而是没钱不能活命的人,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这件事不被人发现,那能是什么好事。”
张连民也找个没那么粗糙的树干靠上去,“老爷爷说是凶像,不会是拜什么邪神吧?我怎么觉得这人可能是寺庙或者道观的人,需要做一个神像。”
“前前后后几百个木雕,每一次都没有要求改动说明他并不是不满意这个雕像,一个道观最多放一个,需要那么多做什么?”
“是诶,而且他说要这里的木头却不让老人砍,还非要自己砍了送过去,是不是有一种可能就是用得根本就不是这些树?”张连民一拍树干,“你刚才说过这里的树除了邪气重没别的不一样,假如他真的用的是这里的树那便是冲着树上面的邪气,这哪能是做神像的东西?”
沈万竹:“所以他要做的并非神像。”
“没错,这里的树大多是靠哑海底下的尸骨和血当养分,长出来的东西都多少会有邪祟附身,这种东西做成雕像不就是很好的容器?”
闻言沈万竹忽而想到血月的事情,不由得上手揉,片刻后便在额头皮肤上揉出几道细褶,“之前血月想用江瑶的身体做容器,莫非这人的意图是一样的想要给邪灵做容器。”
张连民睫毛一颤,“这完全说得通,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一定要刻成一个样子,难道做模具的原样子有什么特殊寓意?”
太多琐碎又复杂的线索在脑子里打结成一团,一时间对接不上,沈万竹道:“这事先往后放一放,我今天带你过来是想下水看看那个东西。”
张连民立马点头,“你原本是不打算查吧?”
“对。”沈万竹往前走去,“因为顾及到以后日子那么长,它在我身上在一天我就不安一天,要躲到猴年马月才能消停。”
张连民小步跟在后头,“就得趁着这股劲儿把它办了!”
“等下等下,这海面不对劲啊。”张连民斗志满满发言,猛地眼前注意到什么,他赶紧往前一大步跨过去拉住沈万竹。
此时海上空是灰雾,而飘过来的水里却有白色飘絮,是从海中间带过来的。
沈万竹蹲下去抓飘絮,结果那东西经不起手指触碰,趋之若鹜散开,转而注意到海水温度,“水怎么是温的?”
张连民提着袍尾过去,在更远的位置把手伸进水里,“越往里水越热,海底下是不是有什么发热的东西。”
“那这些白色东西就是水煮出来的骨头浮沫。”沈万竹起身,海中心除了这些源源不断的白色浮沫水蒸汽,他掏出红绳用之前南渡的方式系在张连民和自己腰上。
“等会如果我被下面东西影响就直接往上游走。”沈万竹叮嘱完往前走到水高位的地方,猛吸一口气潜入下面。
由于之前这里的水被倒腾过一遍,下面多是重新浮起来的各种废料,时不时被绊住脚腕,水温渐渐高过人身体的温度。
张连民脚一蹬跻身到前面,随着游得越来越深,深色从海底升起如同墨水洇透纸背,吞噬掉光的残渣。
忽地什么东西擦身掠过,张连民一下闪到旁边,被那东西触碰的皮肤都变得不适,想转头去看结果迎面一个巨大的阴影撞过来,反手要挡回去才发现法力被削弱只能靠两条腿。
哗!
那巨物一动周围的水猛烈地翻滚,张连民赶紧要找个空隙跑,突然腰一紧人被拽过去。
沈万竹指了指右边,两人默契地往那儿游去。
水一翻涌就会前功尽弃人会往后弹,沈万竹回头看去,那东西果然在后面追,这海里怎么会突然多出个活物。
沈万竹把明夷扔出去替他们争取逃跑时间,两人迅速往那儿游,海水温度已经达到让皮肤不适的程度,但在往下依然是这个温度,想来已经是沸水。
前面一处高耸的山一时挡住两人去处,沈万竹一掌将其拍开,山体崩裂时前方原本被山拦住的水又猛地往前动。
那活物一个劲儿忽然往前撞,得亏明夷机灵一下把两人乘到边上,轰隆隆,山体崩塌的石头块砸在活物上发出巨响。
沈万竹眯起眼,一点点看清前面的东西,是一条八爪鱼,但块头太大显然是受了这里的影响已经不是普通的活物。
八爪鱼虽然体积大但在海里动作比他们灵敏,这点撞击对它不算什么很快游过来,沈万竹一把甩开枪杆,明夷将还未脱手的张连民一并带到边上。
八爪鱼的冲击太强,沈万竹顶在前面的一只手隐隐作痛,水中法力大幅度削减,整个人往下一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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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大梦归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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