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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洪水大逃杀——稻与猪的千里大挪移

第六章

六月的最后一场梅雨,来势比往年都凶。气象台连发三道红色预警,渡水上游三座小水库同时泄洪,水位一夜之间暴涨两米。沈青禾是被尖锐的铜锣声惊醒的,那声音像有人拿钝刀刮铁锅,一声比一声急。她翻身下床,赤脚踩在青砖地上,冰凉的湿气顺着脚踝往上爬,像一条蛇。窗外,天幕漆黑,雨线粗得像麻绳,抽在瓦片上发出噼啪脆响。远处传来“轰隆”一声闷响,像是山体在打滑。她心里咯噔一下,顾不得穿袜子,趿拉着胶鞋就往外冲。

门口已经聚满村民,手电筒的光柱在雨幕里乱晃,像一群受惊的萤火虫。老渡工撑着一把破伞,声音嘶哑:“渡水漫堤了,稻子保不住!”沈青禾顺着光柱望去,只见河面比平日宽出一倍,浑浊的浪头拍打着堤岸,像无数只手在撕扯一块旧布。堤内,千亩稻田已成一片汪洋,秧苗只露出尖尖的叶尖,像溺水者伸出的手指。

“抢收!”她吼了一嗓子,声音被雨声撕得七零八落,却像一把刀,劈开了混乱。顾澎已经套好雨衣,手里攥着一捆麻绳,冲她点头:“船够用,车我联系好了,跨省高速口不封。”林星野把三轮车开到仓库门口,车厢里堆满塑料布和真空袋,雨水顺着他的刘海往下淌,像小瀑布。沈青禾跳上车,声音里带着狠劲:“能救多少救多少,救不走的,直播出去,让城里人看!”

船是两条老水泥船,平时用来运稻捆,如今成了诺亚方舟。沈青禾和顾澎各带一队,冒雨驶向稻田。水位已涨到小腿,秧苗像水草一样摇晃,偶尔有鱼跃出水面,溅起浑浊的水花。她弯腰割稻,镰刀在泥水里划出银亮的弧线,稻捆被迅速码进船舱。雨水顺着她的刘海往下淌,像小瀑布,却顾不得擦。手机固定在防水支架上,镜头对准自己,她对着屏幕喊:“看,这是我们的稻子,再不收就全完了!”在线人数从几百飙到几千,弹幕刷屏:“加油!”“买买买!”

突然,船身猛地一晃,她差点栽进水里,回头一看,是一头野猪——不知何时游到船边,正用獠牙顶船板。顾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野猪的后颈皮,像提一袋土豆,把它甩回船舱。野猪在舱里转圈,发出愤怒的咕噜声,却无处可逃。沈青禾愣住:“怎么把它带上了?”顾澎笑:“救稻顺路救猪,一头两千块,不能丢。”她哭笑不得,却没时间计较,继续割稻。

抢收持续到傍晚,两条船满载而归。雨水把稻捆泡得发胀,重量翻倍,船吃水极深,像两条怀孕的鲸鱼。沈青禾站在船头,双手紧握橹柄,指节发白。远处,村庄的灯火在雨幕里闪烁,像散落的星星。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公也是这样摇船带她过河,如今角色互换,她成了撑船的人。

卸船时,问题来了——湿稻无法久存,必须立即烘干。可合作社的烘干机日处理能力只有十吨,而抢回的稻子足有三百吨。沈青禾当机立断:“分三路,一路烘干,一路送县粮库代烘,一路装车直运省城冷库。”她掏出手机,在直播间发起“洪水义购”:每认购一袋稻,合作社捐一斤给灾区学校。弹幕瞬间刷屏,“我要十袋”“我要五十袋”,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

夜深,雨势稍歇,却传来更坏的消息——上游山体滑坡,省道中断,跨省高速口封闭。沈青禾站在仓库门口,望着黑黢黢的夜空,像望着一口深井。顾澎走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还有一条老路,绕山,多一百公里,但路况未知。”她咬咬牙:“走!”

车队出发时,是凌晨两点。头车是顾澎借来的二手冷链箱货,车厢里堆满真空包装的糙米和封坛老酒。沈青禾坐在副驾,手里攥着对讲机,眼睛盯着前路——一条蜿蜒的山路,被雨水冲刷得坑坑洼洼,像一条巨蟒的脊背。车灯所及之处,全是泥泞和落石,偶尔有树枝横在路中,司机不得不下车清理。她对着对讲机喊:“保持车距,慢速,安全第一。”声音被雨声撕得七零八落,却像一根线,把车队串在一起。

最险的一段,是过山腰弯道。左侧是峭壁,右侧是深谷,路面被山洪冲出一道沟壑,车轮一半悬在空中。顾澎踩住刹车,深吸一口气,挂低速挡,缓缓通过。沈青禾屏住呼吸,感觉心脏提到嗓子眼。车厢里,酒坛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催命的鼓点。终于,车头驶过沟壑,她长舒一口气,才发现后背湿透,冰凉地贴在座椅上。

天亮时,车队抵达邻省边界,却被告知因猪瘟防控,活禽活畜不得入境。沈青禾急得直跺脚——车厢里还有五头种猪,是合作社明年扩繁的希望。她掏出手机,拨通林业站长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站长,您得救救我们,这些猪是种猪,不是肉猪!”站长沉吟片刻:“要入境,必须出具检疫合格证明,且需隔离观察十五日。”她咬牙:“我们愿意隔离,愿意检疫,只求您给个机会!”

挂断电话,她立即联系县畜牧局,申请检疫。对方答复:检疫员已全部下乡防疫,最快也要三天后。她等不了三天,一旦高速口封闭,车队将前功尽弃。顾澎提议:“就地检测,我们出费用。”她眼睛一亮,对呀,邻省不是有合作兽医站吗?她拨通林星野电话,对方传来好消息:兽医站愿意派人来,但检测费每头猪两千,且需现场抽血。她一拍大腿:“干!”

检疫过程比想象艰难。雨又下了起来,打在车棚上噼啪作响。野猪被麻醉后捆绑在担架上,像五个黑色粽子。兽医穿雨衣戴手套,针头扎进猪耳静脉,暗红色血液涌进试管。沈青禾站在一旁,双手紧握,指节发白。她想起直播时网友说的话:“这些猪是你救的,也是你养的,你得负责到底。”她咬紧牙关,点点头。

检测结果要等六个小时。六个小时里,她不敢合眼,坐在车厢里,听雨水敲打铁皮,像无数细小的鼓槌。顾澎递来一杯热水,她捧在手心,温度透过指尖,慢慢传到心脏。她忽然想起雪夜守窖那晚,也是这样的雨,这样的温度,这样的并肩。她侧头看他,他眼角也有细纹,却带着笑意:“别怕,有我在。”她轻轻“嗯”了一声,感觉心脏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

检测结果终于出来:五头种猪全部健康,可出具检疫证明。她长舒一口气,几乎瘫坐在地。顾澎扶住她肩膀,声音低沉却有力:“走,进城!”

车队再次出发,雨却越下越大,像有人站在云端往下泼水。高速口封闭,只能走省道。省道年久失修,坑洼不平,车轮碾过积水,溅起半人高的浪花。她坐在副驾,双手紧握扶手,身体随着车厢颠簸,像坐在船上。手机信号时断时续,直播间却异常活跃——她把检疫过程剪辑成短视频发出去,点击量瞬间破百万,评论区刷屏:“姐姐好飒!”“野猪也这么可爱!”“买它!”

进城已是傍晚,雨势稍歇,城市灯火在远处闪烁,像撒了一把碎金。她直奔提前联系好的冷链仓库,卸货、称重、签单,一气呵成。仓库经理拍着她肩膀笑:“姑娘,你这些货,我按市价上浮5%收,下次有货,直接找我!”她愣住,随即大笑,笑声在仓库里回荡,像一串银铃。

货卸完了,她却没急着走。她带着顾澎,直奔城市中心的商业广场,那里有一座巨大的LED屏,正在播放她的直播剪辑。屏幕里,她站在灶台前,锅铲翻飞,火光映红她的脸,也映红她的眼睛。她抬头望,像望着另一个自己——那个曾经在北京地铁里被挤成纸片的人,如今却站在城市最耀眼的地方,被无数人看见。她忽然想起一句话:土地不会辜负任何一次低头,也不会埋没任何一次抬头。

夜里,她躺在酒店床上,听着窗外车流呼啸,像一条永不停歇的河。她打开手机,后台数据还在涨:销售额突破一百万,订单遍布全国,最远到黑龙江大兴安岭。她愣住,那是外公当年伐木的地方。她忽然觉得一切像圆环:北漂的终点是回乡,土地的边缘是城市,屏幕的光映红她的脸,也映亮一条此前不敢想象的路。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说:这不是结束,这是开始。明天还要继续开播,还要讲土地的故事,还要把更多的米和酒送到更远的地方。因为土地值得,因为故事值得,因为她自己也值得。

风从窗缝钻进来,凉却不再冷。她闭上眼,听见远处传来第一声蛙鸣,像给春天打更。她知道,稻香渡的春耕才真正开始,这一次,她种的不是稻,而是把村庄送上云端的那束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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