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储秀宫的青砖地凝着露水。
宁安(化名苏婉)坐在菱花镜前,铜镜里映出一张陌生的鹅蛋脸——这是冷霜用“画皮娘”脊膜特制的人皮面具。老嬷嬷枯枝般的手为她绾起朝云髻,金簪插入发髻时,尖锐的簪尾擦过耳后。一阵细微刺痛传来,面具边缘泛起淡红。
“姑娘这耳垂上的朱砂痣,倒似胭脂点雪。”老嬷嬷浑浊的眼盯着她耳后。
宁安袖中手指捏紧药丸,面上浅笑:“嬷嬷好眼力。”昨夜冷霜的警告犹在耳边:
“储秀宫熏香含麝,遇热则融。此药可固十二时辰,若见三皇子...千万避其袖风。”
晨钟撞破宫闱寂静。秀女们鱼贯而出,鸦青裙裾扫过石阶。宁安落在队尾,目光掠过宫墙飞檐——那里有道银甲反光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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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的海棠泼天如血。
萧玦斜倚沉香榻,蟒袍下摆绣着狰狞的螭吻。他指尖捻碎芍药花瓣,猩红花汁染红指甲:“苏婉?”突然掐住宁安下巴,“这双眼...倒像冷宫烧焦的小老鼠。”
浓烈麝香从袖口涌出!耳后面具骤然发烫。
“殿下恕罪!”宁安佯装跌倒,药丸滑入喉中。凉意漫开瞬间,凄厉哭嚎炸响:
“还我孩儿——!”
枯槁老妇冲破侍卫,枯爪撕扯淑妃裙裾。混乱中宁安窥见她腕间双鱼刺青——与云崖子遗图的刺针手法完全一致!
“拖去虿盆!”淑妃金护甲劈下。
老妇被拖行时,浑浊的眼死死锁住宁安,枯唇无声翕动:
“石桥...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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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井苔滑如油。
宁安蜷在井壁凹洞,展开趁乱摸到的《百子图》残卷。月光漏入井口,照亮襁褓上金线绣纹:龙鳞胎记的每片鳞纹竟与江道锁骨下图形分毫不差!背面蝇头小字渗着褐血:
“真龙逆鳞在胸,赝品臀烙朱砂。曼陀罗汁遮天纹,离魂草毒蚀心脉。淑妃永和元年腊月弑君,鸩藏麟德殿鸱吻右目。”
井口忽有碎石滚落。
“苏姑娘井下赏月?”萧玦阴鸷的脸探入井口,“这脏东西也配入眼?”他晃着另半幅《百子图》,画上婴孩臀部赫然一点朱砂,旁注小字:“真龙之证”。
宁安突然轻笑:“殿下可知,朱砂遇离魂草汁会化蛊?”
萧玦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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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地窖腐气混着血腥。
江道赤膊坐在草堆,匕首剜进肩头腐肉。“噗嗤”一声,半指长的蛊虫随黑血喷出!他闷哼着将虫尸甩向德妃灵位,牌位“咔嚓”裂开,露出夹层的血书:
“吾儿亲启:曼陀罗毒已入汝血脉,唯剜朱砂痣可破局。然此痣连心,需至亲活取心血为引...”
脚步声自甬道传来。江道急披外袍,却见宁安提灯立在阶下。
“我来上药。”她径直跪坐他背后,冰魄针挑开染血的绷带。
烛光里,他肩胛旧箭疤狰狞扭曲。宁安指尖轻触疤痕边缘:“永和三年冬猎,三皇子为护驾中箭,太医用紫玉散拔毒,留疤应呈...”
“星芒状。”江道哑声接口。
四目相对,地窖死寂如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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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箱锁眼锈死。
宁安将桃木簪插入锁孔——簪尾鱼纹竟与锁芯严丝合扣!机括弹开时,腐臭味轰然涌出。
云崖子蜷缩的尸身呈现眼前,怀中玉匣莹润生辉。匣内羊皮卷哗啦展开:
“师姐如晤:曼陀罗毒已入肌理,唯离魂草以毒攻毒可延命十年。然此草邪异,需至亲心血浇灌。吾以身为皿养草,待吾儿归来剜心取血...”
落款“云崖”旁,德妃小印殷红刺目。
江道抚过“剜心取血”四字,喉间溢出困兽般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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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顶轰然洞开!
“好一出母子情深!”淑妃凤履踏碎尘灰,弓弩手铁甲寒光凛冽,“可惜德妃的野种——”
毒箭破空射向宁安!江道暴起挥剑格挡,蛊毒却骤然发作。承影剑脱手钉入梁柱,他踉跄跪地,黑血从鼻孔涌出。
“真龙?”淑妃金护甲刮过他汗湿的额,“不过是个被蛊虫啃噬的废物!”
第二支毒箭直刺宁安心口!江道竟合身扑上——
箭镞没入右胸刹那,宁安怀中双鱼佩迸发青光!
地动山摇间,尸堆里伸出枯手,攥住淑妃脚踝!
“赵明玥!”德妃撕开裹尸布,灰白乱发下双眸燃火,“你欠我儿的债,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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