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烟尘如墨。
德妃枯瘦的身影挡在江道身前,指尖几乎戳进淑妃眼眶:“永和元年腊月廿三,你在我安胎药里掺曼陀罗汁,要纹去逆鳞胎记!”
又指云崖子尸骸:“阿云剖心取血养离魂草,为你制假死药延命,你却将他钉入医箱!”
最后抚上江道惨白的脸:“琛儿...你臀间那粒朱砂痣,这些年可还夜夜灼痛?”
琛——先帝亲赐的乳名如惊雷劈进江道脑海!幼年模糊记忆翻涌:黑暗密室,滚烫烙铁压向皮肉的焦臭,女人癫狂的笑声...
“妖妇胡言!”淑妃袖中毒箭连发!
德妃旋身推开江道,三枚毒箭全数没入胸腹!黑血喷溅《百子图》,朱砂痣位置“滋啦”腾起青烟!
“那痣是...离魂蛊的母巢...”德妃呕血栽倒,“剜了它...否则蛊虫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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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箭如蝗射来!
宁安拖起江道撞向暗门。石门闭合刹那,她瞥见冷霜的银针射偏弩手箭矢,唇语清晰:
“御河石桥第三狮,簪在砖下!”
枯井污水腥浊。
江道昏迷在井壁凹洞,左臀朱砂痣凸起搏动,绿纹蛛网般蔓向腿根。宁安咬碎离魂草根,苦汁混着血丝渡入他口中。
“忍住了!”冰魄针刺入痣缘。
江道痛醒暴起,反扼她咽喉按进污水泥壁:“你要做什么?!”
“救你!”宁安银簪狠扎他腕脉。趁他脱力,刀尖旋挑——整颗朱砂痣连皮带肉撕下!
血洞中钻出碧色肉虫,遇空气即化脓水。江道虚脱地伏在她肩头,喘息灼烫:“你又喂我...”
“以毒攻毒。”她撕裙摆包扎伤口,“蛊母虽除,子虫还在你心脉。”
井外忽传人声:“仔细搜!三殿下说逆贼藏身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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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镀亮御河。
宁安抠开石桥第三狮爪缝,半截桃木簪卡在砖隙。簪尾鱼纹浸血,在朝阳下凝成“酉时三刻”四字。
“苏姑娘寻宝呢?”柔嗓如毒蛇缠颈。
宁安悚然转身,见魏玉停执伞立在烟柳中:“三皇子已疑你画皮,淑妃更在宫中广撒离魂粉——人皮沾之即溃。”
他递来珐琅盒,“此药膏可固皮七日,伤愈自落。”
盒启刹那腥气扑鼻——猩红药膏中浮着离魂草屑,更有未化尽的人血凝块!
“谁的血?”宁安指尖发冷。
“自然是该死之人。”魏玉停伞沿抬起,露出身后囚笼——血人般的屠千城在笼中抽搐,右眼已成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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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西厢药气蒸腾。
宁安对镜涂抹药膏。猩红膏体触肤灼痛,“苏婉”的面皮如蜡融化,露出原本清丽的骨相。镜中忽然多出一道蟒袍身影!
“宁、安!”萧玦剑锋抵住她后心,“丞相府余孽竟敢入宫?!”
宁安突然反手抓住剑刃!鲜血淋漓中轻笑:“殿下臀间的朱砂痣...此刻是否如火烧?”
她蘸血在妆台画蛊虫形:“离魂蛊母子同命,我剜了江道的母蛊,你体内的子蛊自然...”
窗外陡然传来淑妃撕心裂肺的惨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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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乱作一锅沸粥。
淑妃蜷在凤榻抽搐,华贵宫装被撕得褴褛。太医战栗捧银盘:“娘娘臀间...钻出活虫!”
萧玦冲入内殿时,正见三条碧虫在银盘扭动。他踉跄抚向自己左臀——昨夜此处如炭灼,原以为是旧伤!
“是宁安!”淑妃染血护甲抓住儿子,“她撕了江道的毒痣...母蛊死则子蛊狂...”
突然癫笑:“不过也好...朱砂痣本就是锁魂钉!虫死则人亡...江道活不过三日!”
宫墙暗影里,宁安捏碎掌中药瓶。
冷霜的密报从瓶底滑出:
“至亲心血需活取,寅时三刻太医院冰窖。淑妃已派‘影卫’围剿,切莫——”
密报后半截被血污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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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地库寒雾刺骨。
江道躺在冰玉床上,心口龙鳞胎记已转青黑。宁安为他擦拭冷汗,想起德妃临终泣血之言:“取我心尖血...以冰魄针引蛊...”
“你可知活取心血多凶险?”魏玉停的声音自冰柱后传来,“稍偏半分,两人皆亡。”
宁安将桃木簪塞进江道掌心:“若我死了,把这簪子供在云崖子坟前。”
匕首抵住心口的刹那,江道忽然睁眼!
他竟翻身压住她手腕,刀刃“当啷”落地:“不要命了?!”
“十五年前的中秋夜,”她望进他眼底,“冷宫大火里,有个小丫头用火钳烙伤自己救出皇子...”
江道猛然掀开她左袖——火钳旧疤如蜈蚣盘踞雪肤!
回忆如潮淹没神智:
永和七年的中秋夜,冷宫大火吞天噬地。九岁的赵琛(江道)蜷在衣柜,浓烟呛得他意识模糊。
“吱呀——”窗棂被砸开,十岁的宁安爬进来,发辫散乱如小疯子:“殿下别怕!”
火梁砸落时,她扑倒他滚向侧门。燃烧的椽子擦过手臂,火钳烙上皮肉的焦臭弥漫...
“疼吗?”冰玉寒气中,江道指尖颤抖着抚过那道疤。
“比不得剜心。”宁安执刀再抵心口,“让我救我的希望。”
刀尖刺破肌肤时,异变陡生!
江道心口突然钻出蛊虫,直扑她沁血的心头!七十二枚冰魄针凌空飞起,在月光下结成北斗星图——
双鱼佩自两人怀中浮空,翡翠鱼眼射出金绿光柱!
光柱交汇处,云崖子的虚影含笑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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