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AIN!”贝拉的怒吼响彻训练室。
德拉科擦掉鼻子里流出的血迹,撑着膝盖才站了起来。连续的夺魂咒练习让他的大脑剧痛无比,更何况贝拉发起怒来还会对他使用。这让他在施法的同时还需要防备她的攻击,实在是心力交瘁。
等他站直,贝拉冷冷地说道:“现在,让它焚烧自己的手。”她嫌恶地盯着瑟瑟发抖的小精灵可可。
德拉科猛地抬头看向她,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不行!”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不由一头冷汗。
果然,贝拉仇恨的凝视移到了他身上。德拉科竖起警惕,但体力无法支撑他躲避。
“钻心剜骨!”
剧痛将他击倒在地,可可扑到他身旁大哭起来:“小主人,快用夺魂咒吧!可可带走了主人的囚犯,可可必须受到惩罚!”
贝拉一脚踢开小精灵,恨铁不成钢地揪起德拉科。
“告诉我,小马尔福,你为什么同情那个低贱的生物?”她神经质的瞳孔紧紧盯着德拉科的,像是要灼烧出两个洞来。
德拉科无法回答她,疼痛让他咬紧牙关,难以开口。
“我告诉过你,要强硬起来!如果你连一个低贱的家养小精灵都无法控制,你怎么完成黑魔王交待的任务!魂魄出窍!”
德拉科的大脑变得昏沉起来,像飘荡在虚无之中。他竭力抵抗这种失重的状态,却身不由己。贝拉的声音命令道:“杀死那只小精灵,德拉科·马尔福。”
不,不行。
德拉科奋力压下抬起的手臂。
“我说,杀了它!”
魔杖颤抖着举了起来,对准了可可。它悲伤乞求地看着他,没有一点反抗。
不,不行。
魔杖从德拉科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贝拉的脸阴沉得可怕。她的手一松,德拉科的头重重摔在了地上,但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但贝拉的惩罚迟迟没有到来,德拉科吃力地睁开眼,发现她低头盯着他,脸上是痛恨和暴怒之外的神色。他看不懂那个表情。
姑侄俩的视线相遇,贝拉蹲了下来,黑色的卷发像摄魂怪一样笼罩了他,德拉科无力地扭头,却被她按住了额头。
她的声音像蛇一样滑进他的耳际。
“告诉我你掩藏的秘密,德拉科·马尔福。”
不……
他的意识不由自主地跳跃起来,推开一扇扇他用来掩护的门。
第一次哭鼻子,第一次顺东西被父亲发现……
“我、我偷过东西……”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不是这个!”贝拉看穿了他,“告诉我真相,德拉科!”
他又看见了一年级考试失利,三年级砸中他鼻子的拳头,那来自一个女孩……
“我、我被打过。”他无法控制自己说出这句话。
“谁?”贝拉问道。
他不愿说出她的名字。
“告诉我,是谁?”贝拉逼问。
那个女孩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他看见她穿着那件粉红色的长袖外套,还有那条不伦不类的蓝色帆布裤子。
不!不行!
禁林里的鹰头有翼兽高扬起前蹄朝他重重砸来。他捂住脸,可预想中的袭击没有发生,他移开手,猛地对上了那个女孩锐利的双眸,她皱眉看着他,似乎又在透过他看什么。突然,一阵风吹动了她的头发,毛茸茸的触感撩拨在他的脸颊,她一下子离远了,站在黑湖看台的边缘,回头看着他隐身的楼梯,眼神确凿得仿佛看透了他的伪装。
不,不行!
黑湖消失了,他倒在魁地奇球场的草坪上,波特和韦斯莱双胞胎愤怒的拳脚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眼前一片漆黑,但他再次感到属于她的头发挠着他的脸,该死的痒,他睁开眼,她惊讶的脸近在咫尺,睫毛几乎扑闪在他的脸上,口红晕染在嘴唇之外。是圣诞节,她穿着那条紫色的舞裙,他在那个夜晚吻了她。冒失的,直觉的,不后悔的。
“是……”
不,不行。
记忆再次回到了迷宫的夜晚,黑色的夜空和未知的命运裹挟着他,他在人群的包围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他知道她的方向,但他不能看向她。他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空地,盯着那具尸体和那个活人,拼命地回忆着耻辱和恐惧,直到那个最像是敌人的名字刻骨铭心。
“波特。是波特!”他重复道,“我被波特打过。”
“够了!”贝拉结束了咒语,“如果你真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当做秘密,你就太软弱了!”她用魔杖敲打着他的躲避的眼睛,“小子,我知道你在藏着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钻心剜骨!”
德拉科拼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失态地打滚。
“感觉怎么样?”贝拉拎起他的头发说道,“是不是想找妈妈哭鼻子,小宝贝?我把她关起来了,可不能打扰我们的训练是不是?”
她看着德拉科布满血丝的眼睛,解恨地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是我的侄子我就会放过你?布莱克家出了那么多叛徒,哪一个有好下场?”
贝拉收紧手指,满意地听到德拉科溢出一丝痛哼。“真可惜,应该给你看看布莱克的族谱树的。”她想起什么,眼神恶毒起来,“那个吃里扒外的西里斯!竟把祖宅给了波特!”她粗重地喘了几口气,又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我亲手杀了他。布莱克总是亲手杀死叛徒!”
她失焦的眼似乎陷入了回忆。“除了西里斯那个杂种,还有两个。一个是雷古勒斯,我还以为他和他该死的哥哥不一样。可他竟然背叛了主人!我从没见过黑魔王那样愤怒,差点毁了布莱克家,就像他现在要毁了马尔福一样。不过那个罪人马上死了。不知道是谁盗取了我的荣幸。”
有布莱克背叛了黑魔王?饶是在折磨中,德拉科都感到一丝震惊。这时,他发现贝拉的施法断了,连忙大口呼吸起来。但贝拉的话走向非常不利。
“还有一个,我亲爱的妹妹,爱上了泥巴。”贝拉收回了神志,仇恨在眼中凝聚,“家族驱逐了她。要我说,也该处死的。”
她若有所思地盯上了德拉科:“小马尔福,你不像是会喜欢泥巴的人。可为什么我闻到了泥巴的臭味?”
德拉科感到心脏被猛地扯了一下,好在他五官都痛苦地皱在一起,没法看出恐慌的表情。
贝拉阴森地低笑起来,把德拉科从地上提了起来:“完成你的任务,德拉科,否则,到时候死的可不止你全家。”
她就那么低低地笑着,隐入了阴影。
……
过了好一会儿,德拉科才缓过来。
可可悄悄告诉他莱斯特兰奇夫人离开了庄园。
“小主人,您要不要喝点恢复药剂?”她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泪水。
德拉科摇摇头,艰难地扶着墙壁一撅一拐地走出了训练室。
卧室该死的远,他不得不中途停下来喘息,等他抬起头,发现这是挂祖先画像的走廊。
他收回手站直了,审视着这些喜欢审视他的祖辈。
“你们满意了吗?”他问道,喉咙里充斥着血腥味。
这些画像沉默不语。
德拉科等了几秒,见他们没有回应,冷笑一声,挺直背维持着尊严离开了。
满墙的眼睛注视着少年的背影,再次陷入死寂。
德拉科回到卧室,疲惫地倒在了床上。可是困意始终无法淹没他,因为他的大脑混乱地应激着。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游走,最后定格在书桌那摞书反光的封面上。
那本书竟然还在。
德拉科以一个疲惫的人不该有的敏捷跳了起来,扑到桌旁疯狂地翻阅起来。
【火烧、刀刻……魔法烙印】
他抖着手翻开魔法烙印那一章,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镌刻烙印的黑魔法难以消除,施法者越强大,烙印越深刻。
笔者将此类魔法烙印分为几类:
第一种是诅咒。此类魔法多为长期或伴随终身,常见于……
第二种是契约。一般为强制,亦有双方同意的契约,比如牢不可破誓言,但牢不可破誓言不属于魔法烙印,而且还需要第三方见证人。
烙印大多数为上对下的关系,具体效果取决于施法者,有召唤、命令、共享等作用。有直接作用于□□的契约,也有作用于灵魂的契约。后者要求施法者亦提供灵魂为载体,所以少之又少。
总之,不管是哪种载体,解除烙印的方式唯有施法者的死亡……】
德拉科死死盯着死亡二字,呼吸越来越重。
他猛地撕掉了那页纸,将它扯成了碎片,但还不够,他又把桌上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昂贵的水晶墨水瓶和茶杯砸得稀碎,几滴墨水溅到了他手上。
德拉科盯着手背上黑色的墨水,试图将它擦掉,可是墨水越抹越糊,越抹越大,深深地浸入他的皮肤。
他崩溃了,狠狠地抓着那块皮肤,抓得皮开肉绽。
“魔杖飞来!”魔杖飞到了他手心,德拉科抓住它,对左手喊道:“速速愈合!清理一新!万咒……”理智让他把最后一个咒语咽进了肚子。
墨水和伤痕消失了,他希冀地、恐惧地揭开袖子。
它还在那儿,冷冷地盯着他。
德拉科“唰”地拉下袖子,抹了把脸。他决定不给自己记住这次崩溃的时间,转头捡起散落的碎纸拼合了起来。
但那些古老的羊皮纸脆弱不堪,即使是魔法也只能勉强地粘连在一起。
德拉科察觉自己现在就和这页碎纸一样不堪一击,他再次深呼吸,动用起大脑封闭术,脑海深处又多了一扇门。
等门合上,他睁开眼睛,破碎的情绪消失了,他获得了虚假的平静。
德拉科合上那本关于疤痕的书,掀开地毯,找到一块松动的地砖拿了起来。
地洞里静静地躺着几个小玩意儿。
一个写着呕吐的徽章,一枚金加隆,还有一条小小的红色羊毛围巾。
他盯了那条围巾一会儿,再次压制翻涌起来的情绪,将书扔进洞里,合上了地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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