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普斯继续敲敲打打:“和你有关诶,师妹,要不咱偷听一下?”
风维清无语:“……你是嫌上次师姐打你打得不够狠吗?”
怎么还敢再犯的?
“不一样!”格兰普斯义正词严,“上回是我偷听被发现,这回是她自己嗓门太大,我只是凑巧路过,这怪不得我吧?”
风维清翻了他一个白眼,最后一次劝邪归正:“咱们师姐殷逐月可是侦察兵出身,退役后还转到了刑侦部队,你可只是随军工程师,想好了?真要挑战师姐的专业?”
“总要试试才知道嘛。”格兰普斯回答。
看他态度坚定,风维清也没话说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关掉终端,后退一步,示意他“你随意”。而格兰普斯果然说到做到,踮着脚尖又往前走了几步,贴到门上,侧过头,小心翼翼地前移重心,只敢用指尖支撑,不敢整个手掌拍到门上。
风维清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格兰普斯犯傻也不会导致师门连坐,遂放心大胆看起戏来。她用终端拍下这一幕,又点开格兰普斯的聊天框发了过去。
格兰普斯百忙之中回了她一个字:“帅”。
风维清:“……”
哥们儿,你没救了。
门内殷逐月依旧在持续大骂,没有停下换口气的意思。风维清回忆片刻,确信师姐目前为止还没有重复过某一句话,其词汇量之丰富、肺活量之大,让她叹为观止。
格兰普斯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扒在门上朝她挤眉弄眼。风维清觉得此人目前的表情实在有损市容,不太适合出现在军委大厦,更适合去马戏团里待着,只要他能保持住这副表情,日进斗金不在话下。
她又发了一串文字过去:“马戏团明星,未来可期啊。”
格兰普斯瞥了一眼终端,朝她吹鼻子瞪眼,半道自己先没忍住,破功笑场。
就在他笑得像开了震动模式的闹钟时,背后的门突然开了。他毫无防备整个人栽进门里,脸着地,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动了。
所谓“乐极生悲”大抵如是。
屋内两个人的视线顺着格兰普斯一路上移,看向门外站着的风维清,一个欲言又止,一个抱起了胳膊挑眉看着她。
风维清缓缓放下了没来得及拽住师兄的手。
殷逐月就着抱臂的姿势,脚尖在格兰普斯身边点了点:“喂,还活着不?”
格兰普斯的声音被地毯阻隔地模糊不清:“死了,心死了,面子里子都丢完了。”
“呦,那正好让维清顶上你的位置,舍己为人,可以嘛。”
风维清站在门外,疑惑地抬手指了指自己——怎么还有我的事?
埃德蒙招呼她进来,又清了清嗓子。殷逐月一耸肩,闭上了嘴,把格兰普斯从地上拽了起来。风维清于是提着行李箱走进了埃德蒙的办公室,顺便把格兰普斯的公文包也一并带了进去。办公室内弥漫着近似木头燃烧的味道,换气扇正隆隆作响。
那只公文包还是殷逐月和排行老二的师兄合伙送给格兰普斯的生日礼物,她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看这架势,殷逐月也猜出这两个师弟师妹就是今年的冤大头,怀着无限怜悯对着两个可怜人摇了摇头。“行了,情况就是这样,那我先走了,回见。”
临走前,她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以示鼓励:“加油活下去吧。”
风维清和格兰普斯:“……”
别这样啊师姐,更恐怖了。
埃德蒙则注意到了风维清手中的匣子,结合这回她出境的原因,确认道:“最后一片碎片?”
“对,但是出了些问题。”风维清把收容装置举得更高了些,“这枚碎片捕获了一个微型黑洞,引力场极不正常……还是我报告里提到的那位能力者出手,才暂时稳定住它的。”
格兰普斯凑上前打量:“不会突然爆炸吧?”
“必然不会,你想什么呢。”风维清抽了抽嘴角,着实看不懂这位师兄——知道危险还凑这么近打量,图啥?
埃德蒙颔首:“我知道了,还是老样子,送交研究所吧,这方面还是他们比较有经验。行李箱里呢?是今年的年终汇报吗?”
风维清点头:“对,五十六师的。”
“先放放吧,报告不急,你先去交碎片吧。”埃德蒙说。
“行,”风维清应了一声,把公文包塞到格兰普斯手里,“行李箱我先放您办公室了,我马上回来。”
埃德蒙和格兰普斯目送她出门,等办公室的门合上之后,埃德蒙才问:“第三、第六方面军情况如何?”
提到正事,格兰普斯立刻正了站姿:“第三方面军已经摸排完毕,共13名连长、7名营长、一名团长□□,盈利数额较大,且略反常,高出市场价不少——题外话,这些都不是您的旧部,位子已经提拔人补上了。相比之下,第六方面军的情况更糟——”
他顿了顿,给老师留足了思考的时间,然后继续汇报:“他们连级以上干部无一幸终,现在都等着发落呢,啧,不过一时半会找不到人补,只能让他们继续任职一段时间。这帮人查下来都或多或少犯案,有的拐卖人口,有的走私军火,有的克扣军饷贪污**,还有的是其他罪名,整个军被这群拉帮结派的东西搅的乌烟瘴气,整一个魔窟啊,小师妹真是倒了三辈子霉才进这里面……”
“好好说话,不要夹带个人情绪——你不是元旦的时候发文说新的一年要当一个理智的人吗。”埃德蒙道,“四个月前的兵变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他们的临死反扑。他们那档子事一捅出来,底下立刻有人坐不住揭竿而起了,但他们毕竟是新兵蛋子,各方面素质都比不过那群老油条,最后拼死才送了一个侦察兵出来到第三方面军求救,再然后……再然后的事您都知道了。”
埃德蒙揉了揉太阳穴,没接话。
格兰普斯一想到这些糟心事,也忍不住烦闷,拉开埃德蒙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双臂架在膝盖上,埋着头不吭声了。一时间办公室里静得只剩下排风扇的声音。
良久,他才开口:“老师,您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个人的蝇头小利就那么重要吗?入伍时的宣誓是被他们就着人血吃了吗?为了那么点臭钱连自己同袍的战友都下得去手,还是人吗!”
他越说越愤慨,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被埃德蒙那双蓝眼睛一扫,一腔愤懑忽然就冻住了。
一个念头后知后觉浮了上来——哦,对了,第六方面军那些人也曾是老师的战友。
而埃德蒙不置可否,只问他:“他们走私的军火和人口去了哪里,你有查到吗?”
“……没有。”
他一点头:“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接下来就交给你师姐吧。”
格兰普斯脑海中忽然抓住了关键词,不敢置信地问:“老师,师姐不会在查——”
埃德蒙抬起一只手往下压,示意他声音轻点。格兰普斯遂捂住嘴,指缝间溜出来没说完的话:“在查强征兵案吧,那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没有结案,只是中止调查。”
这桩案子的调查不顺极了,拖了整整四年,收集到的证据只够定当时的国防部长及一干下属的罪责,背后的势力却只扎到了外围部分人员,并且这些人都无端死在狱中,加上行动时常走漏风声,总统怀疑内务部里有内鬼,下令中止调查,同时内务部和国防部、军队进行自上而下的自我监督审查——最后一个纯粹是查案子的时候挖出的黑料过多,连起来能绕联邦疆界三圈,说出去简直能被达维拉帝国嘲笑一个世纪,不过和强征兵案的关联不算大。
“你相信他们给出的结论?”埃德蒙问他,又叹息一声。
从这件事后,联邦政府的公信力一落千丈……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说出这种话。
“联邦司法部都查到国防部长身上了,没道理弄虚作假吧。”格兰普斯觉得老师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总不能连国防部长都只是背后□□组织推出来的弃子……老师,你这表情有些可怕啊,我、我不会真说中了吧?”
埃德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事实究竟如何,只能看内务部给出的结果了,相信逐月吧——第三方面军的年终汇报拿来我看看。”
……
风维清对联邦中心研究所绝对不算陌生,算起来,她造访这里的次数远高于去军委大厦和回她的住所。得知她带着最后一枚碎片回来,格里芬博士早就带着一干课题组成员等候多时。
研究中心的地底专门有抑制引力场的装置,凯瑟琳·布鲁斯博士对此熟悉得仿佛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她操控机械臂从风维清手中取过收容装置,裹着装置缩回巨大的金属外壳内。剩下的工作,无论是剥离黑洞还是修复奇点核心,就都不是风维清能解决的了。她自觉退了出去,在门口的传送阵前扫了自己的终端,虚拟的屏幕上边浮现出一串传送阵联通的地名。
等待传送阵充能的间隙,风维清点开了和谢伊的聊天框,为对方先前提供的碎片位置道谢。
谢伊很快回了消息:“小事一桩,对了,司令官有没有跟你说除夕当晚去他们家吃年夜饭的事?”
“没啊,”风维清回道,“费德里克跟你说的?”
“对,难得你、格兰普斯、殷逐月都在斯普兰德,我和弗拉姆、埃琳娜也都放假,他跟司令官一合计,准备聚一聚。”
风维清狐疑:“你确定是费德里克主动去找老师提的,没说反?你们赶得回来?”
“哎呀,差不多嘛,他俩反正是亲兄弟,谁组织都一样。”谢伊道,“走传送阵勉强可以赶上末班车,旅费大小姐报销。啊对了,你出来吃饭的话,江临怎么办?还有西泽尔,他现在借住在你家吧?”
“西泽尔会做饭,他俩饿不死的——开个玩笑,我回头问问老师,能不能把他俩也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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