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志远集团的会议装置?”
花时二楼会议室内,沈微话音未落,阮圆圆便扯着嗓子,一激灵站起。
“我们又不缺这一个订单,为什么一定要答应啊?”
那日沈微和陆衍走后,阮圆圆凭借监控画面一角,发动自己各路好友打探这个阴森又危险的男人。不到半日,她便得知那就是志远集团刚刚归国的现任总经理陆衍——陆志远的儿子。
与沈微相伴三年,于欣和陆志远的三两事阮圆圆也略有耳闻,这个陆衍刚回国便阴魂不散地追讨沈微,其背后居心可想而知。
可沈微只是冷静地点点头,再次重申了一遍她的决定:
“嗯。”
“boss大大,”阮圆圆眼睛微眯,伏着桌子凑向她:“你是不是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了?他碰见你干啥了?”
沈微淡淡一笑,“圆圆,你脑洞太大了。”
“不过,”她话头一转:“做我们这行的,脑洞是该大些。”
“可是......”阮圆圆仍有顾虑,支吾着想让沈微再细细考虑考虑。沈微却已拾了笔记本起身,顾自离开。
秋雨连绵,一连几日,陆衍都没再寻沈微的麻烦。顾客来来往往,花时的每人都过得忙碌而充实。
沈微的伤口渐渐愈合,指尖碍事的创可贴已取下,仅留掌心缠绕的薄薄一层纱布。志远集团的会议定在七日后,设计方案已基本成形,只待确认和稍作修改。
“叮铃铃——”
一楼的座机突然急促响起,阮圆圆将手头的丝带搁在一边,“花时花艺,请问您是哪位?”
噩梦般的冷冽声音从另一头传来:“让沈微今天来我们公司,确认设计方案。”
“陆总,boss大大今天没空......”“嘟嘟嘟......”
正当她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一连喂了好几声的功夫,李宗杰已推门而入。他穿着得体的蓝色衬衫,头发打理得干净而清爽。
“你好,我是陆总的助理李宗杰。陆总喊我来接沈小姐去集团,确认设计方案。”
“哈?”阮圆圆那握着听筒的手还僵在原位,“你们陆总什么做派啊?刚撂了电话,司机都闯进门了?”
李宗杰抿唇一笑:“他一直这样,沈小姐呢?”
“在,”沈微的声音从楼梯一侧传来。她提着公文包缓步下楼,“我本来也打算去的。”
“哎呀!那不巧了吗!”李宗杰一乐,摆出“请”的手势。
“我陪你去!”阮圆圆一把将系在腰间的绿色围裙摘下,揣起手机便要跟上。沈微见状,急忙找理由拒绝了她的好意:
“下午的花艺课,你再理理花材。”
语罢,她跟着李宗杰再一次坐上那辆熟悉的车。
车内静得令人尴尬,小李抬眼瞄了瞄坐在后排的沈微,忍不住开口搭话:“沈小姐,听说您是南城大学金融系毕业的?”
沈微嗯了一声。
“哎哟,巧了么不是!”他故作惊讶,夸张的神态令沈微不太自在:“我们陆总也是你们专业毕业的,那你算是陆总的学妹了啊?”
沈微默不作声地看向窗外,她可不愿意跟陆衍攀这关系。
“不过,沈小姐既然是金融系毕业的,怎么想到做花艺设计啊?真新鲜!”
后排的人语调平缓:“救自己,救别人。”
“哈?”李宗杰不解地皱眉,还想追问些什么,见沈微已阖起双目养神,只得住了嘴。
志远集团位于南城市中心最高的那栋写字楼上,恢弘的写字楼高耸入云。大堂挑高开阔。地砖光洁如镜,西装革履的白领脚步匆匆、进进出出。
“沈小姐,这边。”
小李走在前方带路,侧身为沈微让出一条通道。志远集团位于写字楼顶层,创立至今已逾二十余年。集团员工上千人,其业务之广泛,涵盖地产、新材料、文娱等多个领域。
沈微快速扫视四周,只见公司内部装潢以白色为主——空间开阔明亮,哑光白漆配以浅灰大理石地砖,看上去干净又利落。办公区的白色独立工位整齐排列,巨大的落地窗侧摆着生机勃勃的绿植,增添了空间的通透感。休息区摆着布艺沙发和艺术圆几,简约而高级。
李宗杰推开一楼最里侧会客室的门:“请。”
沈微点点头,走进会客室后顾自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窗外视野开阔,江水奔腾而过。上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暖洋洋地晒进来,照得屋子一片敞亮。
“你们陆总约人,不在办公室见面吗?”沈微瞥了眼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杯,显然是刚刚准备好的。
“我的办公室,是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的地方吗?”恰在这时,陆衍的声音从门口幽幽传来。
沈微轻笑一声,不再搭话。
陆衍递过一个眼神,小李会意,迅速转身离开会议室,顺便带上了门。
他拉开椅子在沈微对面坐下,在这过程中细细打量了沈微几眼,看到她的掌心仍缠着纱布,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来,喝茶。”
陆衍将其中一盏茶杯轻推到沈微面前,掌心上翻,作邀请状。沈微警惕地看了眼,并没有接过。
“怎么?怕我下毒?”陆衍不禁嗤笑,屈指在她面前的桌上敲了敲:
“喝。”
简简单单一个字,又是不容违抗的命令。
沈微的手掌还不方便抓握,只好用两手的指尖握住茶杯,捧着抿下一口。
“怎么样?”陆衍眉峰轻扬,“知道你来,我特意备的好茶。”
沈微摇摇头,如实道:“尝不出来,我们还是说正事吧。”话落,她拿起手边的档案袋递向陆衍:
“这是设计稿,请陆总过目。”
“行。”他接过,从袋内抽出画稿,认真看了看,不解地发问:“为什么这么多浅色的花?”
在他的印象中,这种场合就跟商场开业似的,不得搞得红红火火才像那么个名堂?
“贵司是开会用,鲜艳的花太多,一方面会吸引注意力,降低开会的效果;另一方面,时间久了,会让人心情烦躁。”
陆衍恍然,这两层他倒真是没想到。
“我也看不懂,就这么着吧。”他将稿子整了整,随意搁在桌子一边:“后天开工,有问题吗?”
“没有。”沈微答着,语无波澜。
“行,”陆衍满意地点点头,看来那日在医院的警告她都听进去了,一时竟乖顺地令他不适应,“到了后让小李来请我,我过去监工。”
沈微不解地扯了扯唇角:“这种小事,陆总都要亲力亲为吗?”
“对别的花艺师当然不会,”陆衍站起身,缓缓踱步到沈微身侧。他的手掌慢慢搭上她的肩膀,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擦过耳畔,灼得沈微身子微颤:
“但是对你,我会每分每秒都盯着。”
说着,他的指尖倏地一掐,沈微顿时闷哼一声,如同几支钢针同时扎进肩胛骨,传来猛烈刺痛。
“要是敢在我的地盘耍花花肠子,你知道后果。”
沈微眉关紧锁,急切地想要逃离:“知道了,陆总。”她的身子被陆衍紧紧地摁着,怎么都动弹不了。
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畔:“我让小李送你。”
唇瓣开合间,她感到耳廓敏感的皮肤酥酥痒痒的,甚至有那么几瞬,已经触上了他的温热。
“好。”
沈微的声音轻轻发抖,听得陆衍眼角微弯。
果然,她还是怕的。他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何时?
午后的阳光从玻璃窗洒进花时,慷慨落在向日葵的花心。
林叙白穿着手工绣制花卉的白衬,两手插兜晃悠悠地来到花时花艺门前。店门口摆着自然植物置景,透过大门两边的落地窗可以将店内的情况略探一二。
望着墨绿色门牌上的四个大字——花时花艺,林叙白不禁勾唇一笑:若是他的猜想得以印证,那便有趣了。
“你好?”刚进门,他一眼看到了正在给花材剪枝的阮圆圆。
“外卖小哥,你放在前台桌上就行。”
说完,阮圆圆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减着玫瑰下方的花枝。
“。。。。。。你叫谁外卖小哥?”林叙白无语至极,白眼翻到天上。
“叫你啊,”神经大条的阮圆圆并未察觉到林叙白的不爽,又强调了一遍:
“放在前台桌上就行,谢谢你啊。”
“呵,”林叙白嗤笑一声,径直走向花时的前台,顺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一边把玩着桌上的丝带,一遍环顾店里的情况。
“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嗯?”阮圆圆不悦地皱眉,她正转身准备瞧瞧是什么家伙跑进店里了,却忘了放下自己手上的大号花枝剪。
“你......”
阮圆圆一阵心梗:天啊,这才几分钟的功夫,桌上满是被林叙白糟蹋得不成样子的丝带!
“我?我怎么了?”林叙白坐在椅子上,对着阮圆圆一个挑眉,展示自己刚刚编的蝴蝶结。
“你快撒手!!”阮圆圆大叫一声,冲去林叙白跟前将他手里的丝带抢走。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林叙白一个惊吓,从椅子上跳起来。早知道就带着助理陈星一起来了!他腿脚还没那么麻利,回头别给自己整得八卦没扒明白,小命还险些被人夺了去。
直到两人拉开四五米的安全距离,阮圆圆才仔仔细细地瞧清楚来人:眉眼生得极好看,鼻挺唇薄,妥妥的投错了性别的美人胚子!
“这位帅哥,请问你有事吗?”林叙白的美貌攻略属实有效,阮圆圆泄了愤,笑眯眯地看着他,手中的剪刀“咔哒”一声撇在桌面。
“你们老板在吗?”林叙白也放松了些,吊儿郎当地倚着柜台,语气轻松自在,仿佛阮圆圆是他处了多年的老友一般。
阮圆圆听了顿时皱眉:得,又是个找麻烦来的。看他这行头和相貌,搞不好和那个暴戾的陆衍是一个圈子的家伙,惹不起!惹不起!
她抬手指向门外:“慢走。”
“别呀,”林叙白笑着,抬脚向她走近几步,掌心握住她绷直的手指缓缓按下:“沈老板不在,找你也行。”
阮圆圆似触电般将手收回,警惕地瞪他一眼:“你是陆衍的朋友?”
“陆衍是谁?”林叙白装得像模像样,谎话张口就来:“我是南城日报的记者林叙白,想对沈老板做个采访。既然她不在,先从你这里拿些素材也可以。”
漂亮的眼睛对着阮圆圆眨了又眨,勾心摄魂,险些迷了她的神智。
“啪!”阮圆圆将一旁的收款码重重摔在两人中间的桌上——
“我的时间很宝贵,怎么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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