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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时间仿佛被冻结在那漆黑枪口所指的一点。引擎盖下传来液体滴落的“嗒…嗒…”声,在绝对的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濒临崩溃的神经。额头伤口的温热血液滑过眉骨,带来一丝黏腻的刺痛,混合着硝烟和冷却液泄漏的刺鼻气味,钻进鼻腔。挡风玻璃的裂痕,在车外那张深色观测镜的映衬下,像一张巨大的、冰冷的蛛网,将我困在中央。

枪口。冰冷的,绝对的,死亡的具象化。

呼吸卡在喉咙深处,每一次微弱的吸气都牵扯着胸口被安全带勒伤的剧痛。大脑在极致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中疯狂运转,却又一片空白。反抗?徒劳。呼救?车外是日食统治下的黑暗死寂,警笛声被隔绝在遥远的街区之外。老赵的呼喊早已中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一个声音穿透了布满裂痕的玻璃。不是枪响。

是说话声。

低沉,平缓,没有丝毫起伏,像是经过精密的电子调制,又仿佛来自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质感,直接钻进我的耳膜:

“苏法医。二十年前,‘灯塔案’。你父亲苏明远,是当时的首席法医。”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被彻底抽空,只剩下彻骨的寒意。灯塔案!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像一颗深埋的毒瘤,被这冰冷的声音精准地、残忍地挖了出来。

“他签发的尸检报告,认定死者周文博为自杀。一氧化碳中毒,门窗紧闭,完美无瑕。”那声音继续陈述,像在宣读一份冰冷的判决书,“完美的报告,掩盖了颈部皮下细微的、被刻意忽略的索沟痕迹。掩盖了血液样本中,那极其微量的、足以诱发窒息性痉挛的神经毒素残留。”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那个早已被定性为“自杀”的旧案表皮,露出底下腐烂发黑的真相。我父亲…苏明远…那个在我记忆中严谨到近乎刻板、将法医职业道德奉为圭臬的男人…伪造了尸检报告?!

“那份报告,就是灯塔。”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嘲讽的波动,“它照亮了某些人的通天之路,却将真正的冤魂,永远沉入了黑暗冰冷的海底。周文博,是被灭口的。因为他发现了他不该发现的东西——关于那些‘金属’的秘密。”

金属!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的脑海!二十年前…灯塔案…金属碎屑!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这个戴着日食观测镜的魔鬼强行串联起来!那些附着在最近四名死者身上的、成分未知的诡异金属,它们的源头,竟然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那桩被掩盖的冤案!

“张维民,李国华,还有你刚刚解剖的前两位…”那声音毫无波澜地念出四个死者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带着死亡的重量,“他们,是当年灯塔案的审判者、推动者、受益者。他们用周文博的冤魂和那份完美的报告,铺就了自己的青云路。”

冰冷的枪口依旧纹丝不动地指着我的眉心。窗外的脸,隐藏在深色的观测镜片之后,像一尊来自冥府的雕塑。我终于明白了。这不是随机的连环杀人。这是一场跨越了二十年的、精密到令人发指的复仇!凶手利用日食的物理特性制造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如同当年那份“完美”的尸检报告一样,构筑了一个逻辑的牢笼。而那些金属碎屑…它们不仅仅是标记,它们本身就是来自二十年前的、无声的控诉!是灯塔案冤魂的碎片!是凶手用来串联过去与现在、用来“点明”目标的复仇信物!

“现在,灯塔的光,该熄灭了。”那冰冷的声音做出了最后的宣判,“苏明远的女儿。你血管里流着伪证者的血。你继承了那双‘完美’地解读死亡的手。这双解剖真相的手,本身,就是最大的谎言。”

一股混杂着巨大震惊、被背叛的剧痛、以及对父亲形象轰然倒塌的眩晕感,猛烈地冲击着我。父亲…他…他真的是那样的人吗?那个教导我“真相是死者最后的尊严”的男人,亲手埋葬了真相?

不!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就在这理智与情感激烈撕扯、枪口带来的死亡压力几乎要将我压垮的瞬间——

“呜——呜——呜——!!!”

尖锐到撕裂耳膜的警笛声,如同愤怒的狂潮,猛地从街道尽头汹涌而来!红蓝两色的爆闪灯光,如同无数把疯狂挥舞的光剑,瞬间刺破车窗外浓稠的黑暗,将这片杀戮之地照得一片鬼魅妖异!

刺眼的光束如同实质,狠狠撞在紧贴车窗的那张戴着日食观测镜的脸上!镜片瞬间反射出强烈的、炫目的光斑!那张隐藏在黑暗中的轮廓,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干扰而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就是现在!

求生的本能和一股无法遏制的、想要撕开这二十年迷雾的狂暴冲动,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眩晕!我的右手,在身体被安全带束缚的情况下,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和速度,猛地向下探去!目标不是车门,不是方向盘,而是——

我的左侧小腿外侧!

那里,常年绑着一个硬质皮鞘。里面,是我随身携带的、用于应急解剖或自卫的——一把小巧、锋利、带有锯齿背刃的战术解剖刀!

冰冷的、熟悉的刀柄瞬间入手!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时间拔刀出鞘!我用尽全身力气,借着身体被撞击后侧倾的角度,将整个刀鞘连同里面的利刃,像一根坚硬的短棍,狠狠朝着紧贴车窗的那只持枪的手腕猛砸过去!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刀鞘末端坚硬的金属部分重重砸在对方的手腕上!力量透过布满裂痕的玻璃传递进来。

“呃!”

车窗外传来一声压抑的、带着痛楚和惊讶的闷哼!

那只稳如磐石、指向我眉心的手枪,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晃动!枪口瞬间偏离!

机会!!!

几乎在枪口偏离的同一毫秒,我的左手已经闪电般扣动了驾驶座侧严重变形的车门内侧把手!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咔嚓!”

扭曲变形的车门锁芯在暴力拉扯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竟然真的弹开了!沉重的车门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猛地向外荡开!

冰冷的、被日食浸透的空气如同冰水,瞬间灌满了驾驶室。几乎在同一瞬间——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极近的距离炸响!灼热的火药气体混合着玻璃碎片和金属碎屑,如同霰弹般扑面而来!脸颊和脖颈被飞溅的锐物划开数道火辣辣的伤口!那颗子弹,几乎是擦着我的太阳穴,狠狠凿进了副驾驶的头枕里,发出沉闷的“噗嗤”声,填充物爆裂飞散!

生与死的界限,薄如蝉翼!

没有思考的时间!身体比意识更快!在车门打开、枪声炸响的同一毫秒,我像一颗被爆炸冲击波掀飞的弹片,不顾一切地顺着车门荡开的方向,从驾驶座翻滚而出!

肩膀和后背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路面上,剧痛席卷全身,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我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手脚并用,狼狈却迅猛地向远离那辆黑色死神的方向翻滚、爬行!破碎的柏油路面摩擦着皮肤,留下火辣的擦痕。

“砰!砰!”

又是两声追魂的枪响!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紧贴着我的身体掠过,狠狠钻入我刚刚滚过的地面,溅起细碎的石屑!

红蓝爆闪的光如同疯狂的探照灯,将这片杀戮区域切割得光怪陆离。警笛的嘶鸣已经近在咫尺,引擎的咆哮声浪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援兵,到了!

“目标持枪!在黑色轿车旁!保护苏法医!” 扩音喇叭里传来老赵嘶哑却无比坚定的怒吼,压过了枪声和警笛。

我蜷缩在一辆被撞歪的私家车后轮后面,剧烈地喘息,肺部火辣辣地疼。额头的伤口血流不止,模糊了左眼的视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战术解剖刀还紧紧攥在右手,刀鞘在刚才的撞击中脱落,冰冷的锯齿刃锋在闪烁的警灯下泛着幽光。

眼角余光死死锁定那辆黑色轿车。在刺目的警灯强光下,那个戴着深色日食观测镜的身影,如同被惊扰的夜枭,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他(她)没有一丝恋战,果断放弃了继续追杀我,猛地矮身,以一种近乎贴地的诡异姿态,迅捷无比地拉开黑色轿车的后车门,闪身钻了进去!

“拦住它!别让它启动!” 老赵的吼声炸响。

几辆警车如同愤怒的犀牛,咆哮着从不同方向凶狠地包抄过来,试图封死黑色轿车的所有去路!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然而,晚了!

那辆黑色轿车的引擎发出一声低沉得如同野兽咆哮的轰鸣,完全不像普通民用车辆!在包围圈尚未完全合拢的千分之一秒,它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黑鱼,车头猛地一甩,轮胎在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卷起一片烟尘,硬生生从一个极其刁钻、看似不可能的角度挤了出去!

“追!” 老赵的声音带着狂怒。

警车引擎咆哮,红蓝光芒疯狂旋转,如同愤怒的光龙,紧咬着那辆在黑暗中急速逃窜的黑影追了上去。尖锐的警笛声撕裂着尚未完全褪去的日食黑暗,迅速远去。

街角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暂时的寂静。只有引擎声和警笛声在远处回荡,以及我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空气中残留着硝烟、血腥、橡胶焦糊和冷却液泄漏的混合气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家。

那个坐标点。那个被金属碎屑标注的死亡灯塔。

它就在眼前。小区入口近在咫尺。经历了刚才的生死截杀,那个坐标点散发出的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一种混合着冰冷愤怒和必须揭晓真相的执念。凶手逃了,但他留下的坐标,他指向我家的目的,绝不可能是偶然!那里一定还有东西!是陷阱?还是…父亲留下的、关于二十年前“灯塔案”和那些诡异金属的线索?

父亲…苏明远…那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伪造报告?掩盖索沟和毒素?为了…那些金属的秘密?剧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混杂着被颠覆认知的剧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质疑。不,我不信!或者说,我不能就这样相信一个连环杀手的一面之词!真相必须由我自己挖出来,用这双他口中“最大的谎言”的手!

求生的本能还未平息,探索的冲动已如岩浆般喷涌。我咬紧牙关,用袖子狠狠抹去糊住左眼的血,撑着冰冷的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体各处都在叫嚣着疼痛,但脚步却异常坚定。

老赵的车钥匙还在口袋里。但那辆SUV已经彻底报废,扭曲的车门像张开的怪兽巨口。我踉跄着,无视周围开始聚集的惊魂未定的居民和后续赶到的警察的呼喊,目标明确地冲向小区大门。

“苏法医!停下!现场需要保护!危险!” 有警员试图阻拦。

“我家!坐标在我家!里面可能还有东西!” 我嘶哑地吼道,声音因为激动和伤痛而变形,眼神却锐利如刀,“凶手的目标不只是我!是里面的东西!”

这句话像一道命令,又像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拦阻的手迟疑了一下。我抓住这瞬间的空隙,像一头负伤的孤狼,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熟悉的小区。身后的警员反应过来,立刻呼叫支援并紧跟着追了上来。

电梯?太慢了!我冲向楼梯间,一步两级,甚至三级地向上狂奔!每一次抬腿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但那个坐标,那个家,像磁石一样牢牢吸住了我所有的意志。

四楼。熟悉的门牌号。

门锁完好无损。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预感,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凶手既然能精准截杀,能留下坐标…他会不会已经…

我颤抖着掏出自己的家门钥匙,深吸一口气,猛地插进去,旋转!

“咔哒。”

门锁开了。

我猛地推开门!

没有预想中的破门而入的凌乱。客厅的一切都保持着记忆中的样子,甚至显得有些过分整洁。午后的阳光(日食已过,天色正迅速恢复)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

然而,一股极其细微的、完全不属于这里的、冰冷而熟悉的金属气味,却如同幽灵般钻入了我的鼻腔。

是那种碎屑的气味!和尸体上、证物室里的一模一样!

心脏骤然缩紧!我像猎犬般猛地转头,视线锐利地扫视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没有!没有明显的闯入痕迹,也没有碎屑的踪迹!

书房!

我的目光瞬间钉死在紧闭的书房门上!那是父亲以前的书房,后来成了我的资料室和私人工作间!那里存放着父亲留下的所有工作笔记、旧档案!

金属的气味…似乎就是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的!

我屏住呼吸,右手死死攥紧了那把冰冷的战术解剖刀,锯齿刃锋硌着掌心。左手,极其缓慢地、无声地伸向书房的门把手。

冰凉的黄铜触感传来。

轻轻旋转。

门轴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浓烈的、冰冷的金属气味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瞬间充斥了整个感官!

我的瞳孔在看清门内景象的刹那,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书房内,一片狼藉!

父亲留下的书架被粗暴地翻倒,书籍、文件、陈旧的档案盒如同被飓风扫过,散落一地!墙面上,父亲珍视的那幅巨大世界地图被利刃划得支离破碎!

而在这片狼藉的中心,在那张堆满我工作资料和父亲遗物盒子的书桌前——

一个背对着门口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专注、甚至带着某种病态虔诚的姿态,俯身在翻找着什么!

他(她)穿着一身深色的、便于行动的工装,身形瘦削而精悍。头上,赫然戴着那副标志性的、深色反光的日食观测镜!

正是那个在楼下持枪截杀我、宣告父亲“罪行”的魔鬼!

他(她)竟然真的在这里!比我先一步抵达了这个坐标点!他(她)在找什么?!是父亲留下的关于“灯塔案”的真相?还是那些诡异金属的源头?!

极致的危险感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愤怒、恐惧、探究真相的疯狂渴望,在这一刻轰然爆炸!

我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思考。紧握解剖刀的右手肌肉瞬间绷紧如钢铁!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往无前、同归于尽的决绝气势,朝着那个背对我的、戴着日食观测镜的身影,狠狠扑了过去!

刀锋破空,直刺其后心!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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