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的手像铁钳似的攥着李玲的胳膊,她从教室门口被拖出来时,嗓子已经喊得发哑。
“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她的哭喊撞在走廊的瓷砖上,回声都带着颤抖。
许宁走在前面,鞋踩过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对身后的哀嚎却充耳不闻。
直到保镖把李玲塞进后座,“砰”地关上车门后转身离开,他才绕到驾驶座坐进车里。
掌心覆上方向盘的瞬间,许宁的指节微微用力。
他挂挡、踩油门的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引擎低鸣着驶出校门——谁都看得出,这绝不是新手的水平。
李玲缩在后座,眼睛在狭小的车厢里转了两圈。
当视线落在许宁专注的侧脸时,一丝狠戾慢慢爬上她的嘴角。车里只有他们两个,这是最好的机会。
车子刚拐上主干道,李玲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指甲几乎要嵌进许宁的胳膊。
“!”许宁猛地打了把方向盘,车子在路中间晃了一下。
“我求过你多少次了!你非要逼我是吧!”
李玲嘶吼着去抢方向盘,指缝里还沾着刚才挣扎时蹭到的灰尘。
“你他妈的!疯了?”许宁腾出一只手去推她,两人在驾驶座旁扭作一团。
混乱中李玲的手肘狠狠撞在油门上,车子“嗡”地一声窜了出去,路边的树影瞬间拉成模糊的长线。
“要死一起死!”李玲眼里闪着疯狂的光,再次扑向方向盘。
许宁死死攥着不放,两人的力气胶着在那圈黑色的塑料上,车头像蛇一样在马路上歪歪扭扭地冲。
李玲突然松开方向盘去按刹车,巨大的惯性让两人狠狠向前冲去。
许宁眼睁睁看着车头就要撞上路边的围墙,玻璃上映出自己惊惶的脸。
“控制者!”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副驾驶座旁突然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影,控制者抬手射出一道淡金色的光。
等许宁眨掉眼里的金星时,刺鼻的消毒水味已经取代了汽油味。
他们正站在许家审讯室的水泥地上。
李玲瘫坐在地,盯着许宁的眼神像见了鬼:“你……你怎么没死?”
她明明记得刚才车头都快贴到墙上了,而那束光到底是什么?
许宁没理她,走廊里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林薇穿着一身深灰色制服走进来,看到许宁时脚步顿了顿,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滑下去。
“太太!您救救我啊!”李玲像抓住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想拽林薇的裤脚。
“?”
林薇往旁边躲了躲,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能被带到这里的,绝不会是无辜人。
她拉开审讯椅坐下,文件夹“啪”地拍在桌上:“说吧,你犯了什么事?”
“是他!是您儿子无故抓我!”李玲立刻哭嚎起来,手指直戳许宁,“他根本没资格抓我!”
许宁嗤笑一声,声音冷得像冰:“你把人推下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没有资格?”
“你胡说!”李玲的脸瞬间涨红,嗓门拔高了八度。
“我根本没做过!”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心里冷笑——没有证据,看你怎么奈何我。
林薇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指尖在文件夹上敲了敲:“许宁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李玲梗着脖子喊,眼泪却适时地滚了下来。
许宁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啪”地甩在桌上。
照片里的李玲正背对着镜头,伸手将一个模糊的人影推向海里。
李玲的脸“唰”地白了,手忙脚乱地去摸口袋——空空如也。
“这……这怎么会在你那?”
“刚才抢方向盘的时候,顺便拿的。”许宁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林薇拿起照片,指尖捏得发白。等她抬眼时,声音里已经带了火气:“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是的太太!他还想害我!刚才在车上……”李玲还想辩解,却被许宁打断。
“她抢方向盘,差点让车撞墙。”
林薇“腾”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玲:“收拾你的东西,不用再解释了。”
李玲的肩膀垮了下去,声音细若蚊蝇,“……好的,太太。”
“太太的称呼太老了。”林薇明显皱了眉。
李玲慌忙改口,“……好的,夫人。”
保镖再次进来把李玲拖走时,审讯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林薇走到许宁面前,抬手想碰他的脸,又在半空中停住,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你没受伤吧?”
“没事。”许宁笑了笑,眼角却悄悄跳了跳,刚才撞向方向盘时,胸口其实一直隐隐作痛。
要不是没有控制者的出现,他可能就要栽在那了。
“好了,妈我先走了。”
林薇在审讯室门口朝他挥手告别,“好的。”
等他走出审讯室,独自一人穿过花园时,那股疼痛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好痛……”
许宁捂着胸口蹲下去,脖子上的藤条纹身像被火烧一样烫。
他刚想伸手去摸,指尖就传来一阵刺痛,像被针狠狠扎了下。
“好久不见,许宁。”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许宁猛地抬头,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眼前站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那双眼睛是诡异的红色,像淬了血的玛瑙。
“你是谁?”许宁的声音发颤。
那人俯身,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额头,红色的眼睛里映出他惊恐的脸。
“我就是你啊。”
“不可能!”许宁猛地推开他,后背撞在冰冷的石柱上。
“我确确实实就是你,但我们的名字不一样。”
许宁已经被愣在了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叫许白。”那人直起身,抬手抚过自己脖子上不存在的纹身,“你脖子上的东西,是我的。”
许宁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的纹身正烫得惊人。
“你是那个纹身?”
“聪明。”许白笑了,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
“把身体给我,我能帮你解决所有麻烦。”
“滚!”许宁吼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许白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地面上凭空冒出些黑色的枝条,像毒蛇一样缠上许宁的脚踝。
“那就别怪我抢了。”
枝条猛地收紧,许宁疼得闷哼一声,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更多的枝条顺着脚踝往上爬,很快缠上了他的脖子。
“你连自己都要杀?”窒息感涌上来时,许宁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许白笑得残忍:“只要能拿到这具身体,有什么不行?”
就在枝条越收越紧时,许宁胸前突然闪过一道银光。
别针不知何时化成了只蓝色的蝴蝶,扑棱着翅膀冲向许白。
“啊——”许白被蝴蝶撞中,红色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整个人像融化的冰一样慢慢消失了。
脖子上的束缚骤然消失,许宁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蝴蝶在他面前盘旋两圈,又变回别针落在衣领上。他摸了摸脖子,纹身的温度慢慢降了下去,却留下一片密密麻麻的刺痛。
许宁捂住发疼的脑袋,踉踉跄跄的走回的家中。
可他走到一半时就被一身黑色的人抓住。
“我草!”
还没等他站稳,黑人们就已经把他扔进车里面开走了。
而许宁只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人缠上绷带啥都看不清,结也解不开。
因为他的手上也被捆绑住,他只能确保的,他碰到的人不是坏人。
等眼罩被人摘下时,许宁慢慢的睁开眼,望了望周围,才发现与原来的家里面非常的相似。
一声咳嗽声打扰了他的注意随机,等移过头看去时。
许明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摊着几张纸——全是关于“许家少爷在校身份暴露”的新闻。
许家的人在我们学校。
许家少爷许宁暴露出了身份?
“你忘了承诺?”许明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意。
许宁的指尖绞着衣角,低声道:
“我会转走。”
“最好如此。”许明把报纸揉成一团。
“明天我去学校接你。”
走出客厅时,脖子上的纹身又开始发烫。
许宁猛地回头,许白正站在走廊尽头,红色的眼睛在昏暗中格外显眼。
“放弃吧,你斗不过我的。”许白的声音像蛇信子,滑过他的耳廓。
许宁攥紧拳头,“这是我的身体。”
许白突然笑了,抬手时,掌心慢慢渗出鲜血,那些血滴在地上,竟凝结成把暗红色的剑。
“那我就只好抢了。”
剑带着风声刺过来时,许宁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后背还是被划开道口子,血瞬间浸湿了衬衫。
他转身就跑,许白的脚步声像催命符一样跟在身后。
“你跑不掉的。”许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接着是破空声。
剑擦着许宁的耳边飞过,却深深钉进前面的墙壁。
“!?”
许宁绊倒在台阶上,膝盖磕在瓷砖地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许白慢慢走过来,踩住他的后背,剑尖抵住他的脖子。
“把身体给我,就不用受苦了。”
许宁咳出一口血,嘴角却扯出抹笑。
“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许白的眼睛更红了,剑尖猛地往下刺。
许宁传出剧烈般的痛感,他一边喘气一边捂住胸口,眼中充满着模糊抬头看着许白。
而许的却不想留活口,直接杨剑一把挥向他。
“唔!”许宁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
他摸了摸胸口,没有一点伤口。后背也不疼。
难道这是梦?
可脖子上的纹身还在隐隐发烫,提醒着他那不是幻觉。
第二天一早,许宁走进许明的办公室:“我想好了,转学。”
许明头也没抬:“下午我去接你。”
教室里的阳光很暖,许宁收拾书包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直到上课铃响,他才反应过来——陈夏没来。
也好,他想,这样就不用亲口说再见了。
等陈夏再回来教室时,忽然看着他旁边的位置上空落落的一本书都没有,才隐隐发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陈夏急着慌忙的问着旁边的同学,“许宁,他人呢?”
可同学们却没有回答他,陈夏痛苦的蹲下头,祈求着他们告诉自己。
“求你们了……告诉……我。”
而这时有个同学却好心的告诉着陈夏。
“他在那里。”
同学用手指向窗下拿着书包的许宁,声音忐忑地对陈夏说。
而陈夏只是看了窗下一眼,就不顾着上课铃声响起跑了出去。
抱着书包走出教学楼时,许宁回头望了眼三楼的窗户。
那里曾有个人总在课间趴在栏杆上,冲他笑得像颗小太阳一样。
“再见了,小夏。”
他轻声说,转身想走向校门口的车。
“许宁!”
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
许宁猛地回头,却看见陈夏正从教学楼里冲出来,校服外套的拉链歪在一边,脸上还挂着泪珠。
“别走,好不好……”陈夏扑进他怀里,书包掉在地上发出“哐当”声。
“你走了,我就没朋友了……”
少年的肩膀在怀里微微发抖,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许宁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他抬手轻轻摸了摸陈夏的头发,声音却放得很柔。
“好,我不走了。”
“真的?”陈夏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真的。”许宁笑了,“我留下来,陪着你。”
陈夏的眼泪突然就停了,嘴角慢慢咧开个大大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太阳。
俩人走在一起,周围原本黑暗的氛围,被陈夏这么一弄,也变成了光明的光。
校门口的车里,许明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少年,原本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
管家轻声问:“先生,还接吗?”
“不接了。”许明摇摇头,眼底闪过丝笑意。
“本来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为了朋友留下。”
车子缓缓驶离时,许明望着后视镜里那两个并肩走进教学楼的身影,在心里轻轻说了句:
薇子,你看,咱们儿子有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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