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时间跳转为00:00,窗外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周栩的声音在烟花绽放的前一秒响起。
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好不真实的感觉。
这段时间周栩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CMO考试的前一天晚上,他无意中得知爷爷病危,急需肾源,考完后,周栩连夜去了北城,手机在途中摔坏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从坏手机里拔出电话卡走了。好在他的肾源和爷爷是匹配的,周栩的父亲周凯是在他即将做手术的那天知道这个事情的。
周凯沉着脸,放下手里的工作飞到北城,阻止了那场手术。紧接着,他做了一系列检查,他的肾源比周栩的肾源和爷爷的适配度更高,在爷爷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了手术。手术很顺利,但爷爷年纪大了,因为一系列并发症病情加重,周凯是在那个时候知道,自己的父亲身体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他坐在病房沉默了很久很久。
后来病情好转,转到普通病房。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爷爷还是知道了给自己肾的人是很多年没有联系的儿子周凯。
有句古话:商人重利轻别离。
爷爷周渊也曾为当年的事情后悔过,都是犟种,不愿承认当年的事彼此各有难言之隐。
那天,周渊坐在轮椅上,周栩在后面推着,病房内周凯和黄韵竹看到周渊的那一刻也是一愣,对视着。
黄韵竹和周栩默默地退出房间,在黄韵竹经过身边的时候被周渊叫住。
三人在病房内待了很久,周栩背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闭着眼,头仰着,轻轻地呼气,眼下那块乌青,喉结明显,上下滑动了两下。
突然很想听一个人的声音。
周栩坐在楼道的阶梯上,长腿曲着,手臂随意地搭在膝上,扫了眼屏幕上的时间。
23:57
太晚了,他犹豫了。
周栩眯着眼看着屏幕上的那两个字——宁宁
电话最终还是打过去了,但许佳宁没接,周栩收起手机,站了起来,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了进来,他偏头咳嗽了两声,地上的那道高瘦的影子颤动。
周栩搓了把脸,站起身,拉开楼道的门,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黑暗中,手机光线打在他的脸上,那双并不温柔的眼睛变得柔和,甚至带着笑意。
女孩轻柔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怯怯的,却格外好听。
四下一片寂静,黑暗中,周栩半倚着墙壁,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格外深沉,沉着眼,盯着屏幕上的那两个字,“许佳宁我很想你。”
他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许佳宁心猛地一颤,捏着手机,脸颊泛着红晕,微微张着唇却发觉不知该发出什么声音。
她眨着眼,屏着呼吸,“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周栩曲着腿,低声轻笑,偏头轻咳一声,嗓音低沉,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不是故意不回信息的,手机坏了,家里出了点事,现在在北城。”
短短的几个字,却让许佳宁心着了地,她看着窗台的盆栽,咬了下嘴唇,“现在还好吗?”
周栩低声回:“嗯。”
“你呢?”许佳宁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眼睛泛动了两下,“你还好吗?”
楼道里,周栩撑着栏杆坐下来,发出一声很轻的气音,听起来很是疲惫,许佳宁的声音又轻又软很解乏,他稍稍蹙眉,唇角微扬,“不是很好。”
许佳宁的心像是被紧紧攥着,长睫轻轻地颤抖着,她眨着眼,抿了抿唇,“我能做什么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
“陪我说会儿话。”周栩手举着手机在耳边,眼皮缓慢撩起,“行么?”
许佳宁点头,却意识到他看不见,很轻地嗯了声。她趴在窗户边沿,长发散落在肩上,晚风吹了进来,发丝被吹动,凉意瞬间袭入全身,她伸手关了窗户,黑夜外的烟花仍在肆意绽放,烟花声被隔绝在外。
周栩听到她那边静了下来,烟花绽放的声音小了,“那边放烟花了?”
“嗯。”许佳宁撑着脸,看着窗外的烟花,“今天跨年。”
“周栩新年快乐。”她轻声说:“祝你一切都好。”
冷风顺着楼道钻了进来,男生的发梢被风吹动着,他却没有感觉到凉意,黑暗中,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周栩没忍住轻咳了一声,声音通过电话传到许佳宁的耳中,她的眼睫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
他垂下眼,认真说:“新年快乐希望你永远做你自己。”
两人断断续续又说了些话接着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好似都不愿意去挂断电话,彼此的呼吸声清楚地听到,深夜,他的嗓音在耳边回荡,气氛暧昧的不像话,许佳宁的耳朵早已烧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的烟花停了下来,世界归于平静,万物都沉睡了。
一月初,学校又组织了一次大联考,许佳宁考的不是很好,课间的时候郁闷地趴在桌子上,睁着眼,有点难过,越来越临近高考的日子,说不紧张是假的,紧迫感也随之而来,考试越来越多,暴露出的不足也越来越多。
正烦躁着呢,陈思云突然冒出脑袋,眨着大眼睛,“怎么没精打采的?”
眼睛扫到许佳宁桌上的联考试卷,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努力努嘴,“哎呀,就一次考试嘛,这不是还没上战场嘛,这种考试都是为了锻炼我们的心态的。”
许佳宁爬了起来,手撑着脸。
陈思云坐在她的前面,眼球一转,“你知道高考考得好的,都是哪些人吗?”
“哪些人?”许佳宁无心问。
“嗯…”陈思云没马上答,笑着嗯了会儿,说:“心态好的人。”
许佳宁点点头,垂着眼看着试卷,提不起兴趣来。
英语课代表抱着一打报纸进来,站在讲台上数着每组的人数所对应的报纸,许佳宁抬头看了眼,手放了下来,蹭到了左耳,疼得她直皱眉。
“你左耳洞怎么红了?”陈思云看了过来,“发炎了?”
上次打完耳洞的第一天,洗澡的时候沾水了,另一天就开始有点微微的痛感,当时许佳宁还没太在意,只觉得是正常反应,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打完耳洞的耳垂那块感觉越来越痛了,许佳宁猛地照镜子一看,都有点肿了,有时候还冒点血丝。
“那次进水之后就一直没好。”她叹了口气,“一不小心碰到了就特别痛。”
“啊。”陈思云站起身凑近看,又坐了回去,“消毒了没?”
许佳宁摆摆手,倒也没怎么在意,“该做都做了,我感觉都快好了,只要我不去注意它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前面的人把英语报纸传下来,许佳宁伸手接下,又转头传给后面的人。陈思云想想又说:“听我哥说周栩过几天就要回学校了。”
“怎么感觉有一段时间都没见到周栩。”陈思云猛地转头,“有没有觉得?”
许佳宁拿试卷的手顿了一下,又想起跨年那天晚上他说的那句“许佳宁我很想你。”,脸微热,垂下眼睫,手撑着额头,好烦啊,他到底什么意思。
陈思云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看着面前的人一脸愁容,像是有什么心事,她歪着头问:“怎么了你?”
“啊,”许佳宁抬眼,表情讷讷地,手指挠了下耳侧,“没,我就是突然想起数学老师让我拿试卷。”
陈思云哦哦两声,没怀疑。
嘈杂的课间,突然一声男声响起。
“陈思云。”
陈思云看了过去,许佳宁也转头看,庞泽文坐在斜后两排,手里转着笔,膝盖曲着,定定地看着陈思云。
“干嘛?”陈思云语气有些许不耐。
“过来。”庞泽文淡淡地扯了下唇,“有好东西给你。”
许佳宁收回目光,去看她的反应,陈思云拧着眉,不愿意过去,庞泽文又说了句什么,许佳宁没认真去听,然后陈思云就回去了。
陈思云走后,许佳宁把头埋在臂弯里,闭着眼,趴了一会儿,直到沈方然从办公室回来,她才起身。
“佳宁你知道吗,我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特别尴尬。”沈方然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我不是去问政治老师题目吗,然后碰到了数学老师,她就拉着我给我分析起这次联考我的数学成绩,还好我这次数学考的还不错,但数学老师说我还有很大进步空间,还要继续努力。”
说着说着,她笑了起来,虎牙也露了出来,“班主任就为我说话,说我上课可认真了什么什么的话,反正当时我站在那就挺尴尬的。”
许佳宁靠在椅子上,安静地听着,她觉得沈方然变了,但又没有变,似乎安静下来了,稳重吗,好像又不是那么恰当,但细细想来,还是变了不少的,她以前很爱笑,现在也爱笑,不过呢,不似从前那般,像是沉下心,在她的面前有一个目标等着她去实现。偶尔娱乐,更多是潜行。
正当沈方然说着,胡明远从后面过来,敲了下她的桌子,指了指教室门口的人,“沈延找你有事。”
沈方然回头看了眼门外的人,收敛起脸上的笑。
许佳宁起身让她出去,没多久沈方然拿着试卷就回来了,紧接着上课铃声打响,英语老师伴随着上课铃声走进来。
教室前后门关着,窗户也关着,许佳宁撑着脑袋,发了会儿呆,缓过神来发现老师已经讲到下一个篇章了。
窗外的风细细地吹着,晚上回到家,张茹没睡,这会儿半躺在沙发上,脸上敷着面膜,电视声音在客厅回荡,许佳宁弯着腰换鞋。
“饿了吗?”张茹看了过来,踩着拖鞋走了过来,经过垃圾桶的时候抬手把脸上的面膜丢了进去,“你姐姐带了宵夜。”
“哦,我不饿。”许佳宁踩着拖鞋回房间,“不吃了。”
洗完澡,许佳宁坐在床沿,低着头看手机,和周栩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跨年那天,后面两人也没再联系,她咬了下唇,放下手机,写了会儿题。
再次见到周栩是在一个星期后的某一天。
下午第二节课结束,学校组织了一次拔河解压趣味赛,地点在体育馆,参赛人员为高三全体学生和老师,许佳宁作为拉拉队也参与其中,最后获奖的有理科高三一班和高三七班,文科高三十九班和高三二十一班。
文科班和理科班是分开比赛的,颁奖的时候在一起。
许佳宁因为生理期,和同伴放好手花球便先离开体育馆,没去看颁奖,刚没走几步,注意到后面有人要过去,她下意识往旁边走了几步。
一阵风吹过,旁边站了个人,许佳宁看过去。
“好巧。”林星洲朝她笑,“刚刚拔河比赛的时候看到你了,手花球挥的不错哦。”
“啊?”许佳宁和他算是点头之交,在学校碰见他时常会笑着和她打招呼。她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而且…他这个不错是从哪得来的,拉拉队并没有系统的练习,那些人也是临时组合在一起,动作也是临时想的,她记得陈思云笑着跑过来说:有点滑稽。他认真的吗?
许佳宁这样想着,歪着头看了过去,“你认真的?”
“嗯,当然。”林星洲点头。
看上去并不是在说假话,但…好吧。
两人并排走了一段路,林星洲个子高,抬手扒开长在道路上的树枝,他收手,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能给我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许佳宁伸手勾了下脸颊旁的碎发,还没等她回答,林星洲又说:“听说你数学很好,想请教一下你。”
“可是文科数学和理科数学不是不太一样吗?”许佳宁想了想说:“你确定要请教我?”
“文科数学和理科数学差得也不多。”林星洲挠了下左耳,扫了眼她那双清冷的眼睛,垂着眼笑,“学习一下你的经验嘛。”
许佳宁点点头,觉得也没什么,便把□□号报给他,想了想又说:“不然,我回教室的时候写给你?”
“记得住。”林星洲把她的□□号说了一遍。
“你记性还挺好的。”许佳宁惊讶了一秒,弯唇笑了下,说了句不冷不热的话,“文科班少了你是我们文科班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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