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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世界好像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江渔木讷地坐在那边,感觉心里有一根弦,不断被人揪紧。

这种心跳不断加速濒临决堤的感觉,她很久没有过了,说不出是太突然的紧张还是因为别的。

车子在红绿灯口停下,感官更是无限放大。

她在心里排演了很多遍,终于下定决心回头,却发现他阖着眼帘,交握的手搁在膝盖上,似乎是睡着了。

说不清是松一口气还是懊恼,她全身心松懈下来。

……

戒烟半月,赵赟庭又开始复吸。

妹妹沈绾这日回老家,路过书房探进去个小脑袋,敲敲房门甜甜地唤他一声“四哥”。

赵赟庭没应答,隔着张桌子,疏懒地靠在那边,偶尔掸一下指尖的烟灰。

沈绾笑眯眯地过去,甫一瞥见他桌上散落的明信片,书写着上个世纪的浪漫情爱诗词,忍不住一笑:“哥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看这种腻腻歪歪的诗了?跟你真不搭。”

“情爱?”他眉目平和,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硬片上的“爱”字,“什么是爱?”

信手敲了敲,“定义一下。”

她笑得鸡贼,又带几分顽皮地趴到他面前,说:“为了她愿意付出一切,哪怕再难的事,也会为了她去做、去改变。做不能做到的事,忍自己所不能忍,只为了她开心。”

赵赟庭失笑,又道:“那什么是喜欢?”

沈绾思索片刻,托着腮帮子说:“闲着没事时就想她,想和她待在一起,看到她开心就心情愉快,看见她就忍不住逗她,觉得她笑的时候好,生气的时候也可爱。哪怕有再多缺点,仍然觉得她很美好。”

赵赟庭夹烟的手微顿,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

-

下午没什么事,他回了趟七十七号。

阿姨正打扫,乍然听到开门声抬头,愣在那边:“先生?”

赵赟庭点了下头,去房间里换了件衣服。

目光随意一扫就看到了大床上的两床被子。

深蓝色的丝质被套是他的,另一边,却是鹅黄和白色相间的小黄鸭被子,搁一起十分格格不入。

包括卫生间的牙刷杯、毛巾……像庄严整肃的队列中突然闯入的一只丑小鸭,让人啼笑皆非。

很难说清是什么感觉。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对江渔有种生理性的喜欢,这种**强烈而难以克制。

但蒋南洲是他好友,也是多年利益相关的伙伴,他不会色令智昏到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让圈子里的其他人看笑话,所以这两年来基本都不见她。

坦白来说,她不是一个合格的联姻对象。

他与江永昌之间,也不是外人看到的那么和谐。

之后几天,北京降雪。

这日开完会后,他接到表单,是疗养地点目录。

粗略看了眼,他发给了江渔。

彼时,江渔在《宫锁清秋》剧组拍摄,拍完一场戏已经是下午三点。

她边喝水边打开手机,才看到他这条消息。

她连忙回复。

江渔不是鱼儿的鱼:【对不起,我刚刚在拍戏】

江渔不是鱼儿的鱼:【才看到】

江渔不是鱼儿的鱼:【不知道哎,我没有去过这种地方】

江渔不是鱼儿的鱼:【你决定吧】

过了几分钟,他把圈划出来的两个地点再次发给她,让她二选一。

二选一就简单多了,江渔想了想,选了其中一个又发过去。

赵赟庭:【好,礼拜天去吧】

赵赟庭:【这个礼拜六我还要开两场会】

江渔不是鱼儿的鱼:【好的】

“跟谁发消息呢?”沈月离从后面冒出来,趴在她肩头。

她在剧中饰演女四号,跟江渔饰演的少年女主有不少对手戏。

这部剧的女主角是三金影后司颖,导演是季宁,全集八十多集,江渔饰演的少年女主只占前面十几集的戏份。

宣传片刚出的时候,季宁被骂惨了,说他现在都沦落到去拍网剧了,还不如退休算了。

他的粉丝对自家大导演的逼格有种近乎偏执的要求。

季宁卸载了微博,照拍。

因为赵赟庭的关系,他对她还蛮关照的。

她曾听到司颖跟他抱怨:“说吧,走的谁的后门?什么时候这种小姑娘也能进你的组了?”

季宁瞟她一眼,玩世不恭地说:“你当初怎么上我的组,她就怎么上的。”

司颖骂了他一句什么,翻了个白眼。

但是网上反对的声音也挺大的。

江渔随便翻两个帖子都有吐槽她的:[为什么不让司颖演完?]

[谁想看这个什么关的?听都没听过。]

[长得还是不错的。]

[有什么用?演技那么烂,辣眼睛,看预告片就够够的了]

[好看什么?整容脸!给司颖提鞋都不配]

……

江渔都是默默关掉。

她没什么粉丝,就算有粉丝看到也不会去吵的。

一是怕引起路人反感,二是她粉丝数量实在太少,去吵也吵不赢,反倒有可能被围殴,自取其辱。

说起来,她和司颖没什么对手戏,偶尔在剧组看见也没什么交集。

过两天,剧组去河北那边取景,温度比京市更低。

江渔出门前急匆匆的,没带够衣服,到了目的地才冻得直哆嗦。

因为那两天有泡在水里的戏,她冻得手上都长了冻疮。

这日拍完,她拍了照片发到微博上,下面有很多粉丝心疼她。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屁大点事也要发微博?真够矫情的。]

[现在的流量怎么都这么让人无语,不会觉得这很敬业吧?]

[友情提示,粉丝千万以上才能称为流量[狗头]]

[笑死了,大家别围观了,给她流量呢]

……

江渔看得难受,本来想把微博隐藏,后来又不甘心,索性关掉不去看它了。

随他们去吧。

要是以后她红了,就是啪啪打脸这帮人。

就像季导说的,没必要去理会,观众就是墙头草,今天可能因为一条营销号的谣言讨厌你,明天又会因为你一部热播剧就吻上,变脸比翻书还快。

作为演员,首先要有直面大众褒贬的能力,心态要稳,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没必要跟观众较劲,那是浪费时间,应该专注提升自己。

只要你的实力提高了,观众会看到的。

调整好心态,她就不去看这些言论了。

那段时间总体还算风平浪静,只是,期间遇到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礼拜五那天晚上,张春柔让她去参加一个酒局。

合约有规定,她不能不去。

到了那边才发现邵之舟也在,她心里发毛,借口去洗手间就到了外面院子里。

站在廊下深吸口气,拿出手机拨出去:“张姐,这个活动我不接了……”

话音未落,张春柔劈头盖脸的训斥声已经传过来:“你脑袋没问题吧?公司的安排,想不接就不接?你以为你是一线大腕啊?!有钱赚就不错了,还给我摆谱……”

江渔心里堵,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似的。

余光里瞧见邵之舟出来,她心里一跳,忙掐断了电话。

抬头时,正对邵之舟玩味的目光。

他也不阻止她,单手插兜,手里玩转着一枚打火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两人不熟,只之前在蒋南洲带去的聚会上见过几次。

彼时他对她还是挺客气的。

只是如今今时不同往日。

“邵公子,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深吸口气,强自镇定。

不是不慌的。

这帮公子哥儿向来阴晴不定肆无忌惮,她曾经有个合租的姐妹,几次三番拒绝一个二代,结果被恼羞成怒的那人开车撞死。

因为证据不足,法院只判过失杀人。

在此之前,江渔从未觉得世界如此魔幻。

邵之舟吊儿郎当地笑笑,抬头将她上下打量个遍,毫不避讳:“这样吧,你以后跟我,开个价吧。”

江渔脸上血气上涌,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羞辱人。

但又怕真的得罪人,按捺着不敢发作:“你这样做,就不怕南洲找你算账吗?”

谁知他不怒反笑,好似听到了一个什么笑话:“蒋南洲?他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情逸致来管你?”

那种语气里的不屑让江渔眼皮直跳。

邵之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欣赏着她脸上的变幻,目光不由多停顿了会儿。

娱乐圈美女很多,但像江渔这样容色出众的女孩也是少数。

偏偏还比例逆天。

荧幕上很少全身对比,不明显,私底下别的女人跟她站一起就特别明显了,两相对比,那都是俗物。

过去顾忌着蒋南洲,他一直不敢把她怎么样,这口肉吃不到嘴里总是心里痒痒的。

他的目光让江渔感到心里发毛。

邵之舟似乎很欣赏她这种表情,猫捉老鼠似的,慢悠悠威逼:“想清楚没?”

“江渔?”身后忽的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种难堪的僵局。

声音有些耳熟,江渔回头。

来人是凌宇。

“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好久。”凌宇含笑对她。

江渔楞了一下。

邵之舟的表情略微变幻了一下,收敛了几分,微一挑眉,在两人间比划了一下:“认识?”

凌宇没接这茬,皮笑肉不笑地扫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警告:“蒋家还没倒呢,邵之舟,你别太过分了。”

“怎么,你还管这闲事?”邵之舟也笑了一下,并不惧他。

凌宇胸口起伏了一下,冷笑一声:“今天四哥也在,你确定要在这里闹事?”

听到这个名字,邵之舟的神色才明显变了,眼皮微微一抽,转而一笑,恬不知耻地摊开双手:“我跟江小姐开个玩笑,别这么认真嘛。大家都是朋友,这种小事儿就不用闹到四哥面前了吧?”

见他远去,凌宇才忍不住朝他背影啐了一声:“什么东西?!”

又对江渔笑道,“你别理他,以后看到他绕路走吧,疯狗一只。”

江渔感激一笑,心里却道:她难道不想避着吗?

无妄之灾。

“……你是来参加活动的吗?”凌宇道。

江渔有点窘迫:“经纪人给接的。”

过去她虽然也没什么名气,但有蒋南洲罩着,并不缺女主角演,蒋南洲出事后,她的资源一落千丈,人人可欺。

作为艺人,一般有点名气的都不会接这种活动,觉得没脸。

稍一思索凌宇就明白了她的处境,不问了。

犹豫一下道:“你去我们那桌吧。一会儿见了四哥,我相信他会给你做主的。”

江渔的表情更加尴尬。

她实在不行在这种情况下去见赵赟庭。

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和赵赟庭现在的关系,不说吧……以后他们知道了更加窘迫,说吧……总之挺乱的。

但她那天确实也怕凌宇走了后邵之舟卷土重来,便跟他去了。

进去时,一伙人还在说笑。

这一屋有七八人,除了牌桌上的几人,还有几个或坐在沙发里,或站在一旁闲聊,平心而论,都面相不俗,气质倜傥,看得出都是在社会上历练过的成功人士,不是那种走鸟遛狗的二代圈子可以比的。

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早就坐满了,都姿色不俗,或站或坐,陪在几个男人身边,谈笑间衣香鬓影,巧笑倩兮,倒无她想象中的低俗靡丽,其中竟然还有知名的小花。

不过,人家只瞥她一眼就略过了,只当不认识她这号人。当然……人家也可能真的不认识。

江渔更加尴尬。

好在她的入场并没有激起什么波澜,偶有人抬头淡淡扫她一眼,低头继续和其余人交谈,并未停顿。

她松口气,觉得自己可以安全地划水划过去了。

待了会儿更觉得自己的担忧有些可笑,这帮人一看就挺有来头,个个身份不俗,不乏各行各业的顶尖人士。这种场合,这帮人心里想的都是怎么经营人脉谋求利益,没有人会过多关注她们这样的,更不会那么无聊,专程过来睡女人。

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想获取性资源实在太容易了。

正思索着,她莫名觉得四周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这个方向望来。

江渔稍一愣神就明白过来,这一定是有重要的人进来了。

“不好意思,接了个电话。”

余光里看到有人走到近前,歉意地一笑,目光徐徐扫过其余人,在她身边抻了张椅子坐下了。

江渔根本就不敢回头。

“干什么去了?”左手边一人打趣他,“哪个妞啊,能绊你赵公子那么久?”

赵赟庭还没开口,旁边已经有人帮他怼回去:“你以为他是你,成天就知道搞女人?”

另有人好奇道:“赟庭,最近到底在干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他二伯不退了吗?他得顶上去,中晟那些老骨头不得跳起来?斗了大半辈子,被他一个小辈压一头。那帮老家伙,难对付得很,他最近不是忙着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还有那么多账务啊项目要整合统筹。”

“累死得了。赵公子,怎么就喜欢掺和这些事儿呢?”

“你觉得累,人家可乐在其中。他不就喜欢跟人斗嘛?从小就这样,焉坏。”

这几人一直在交谈,被晾在一边的江渔倒不觉得尴尬,反觉得安全。

谁知他打完一局,侧头朝这边望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感觉头皮发麻,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说不出是尴尬还是拘谨,她讪讪一笑。

在这种情况下碰到,怎么说呢?

没法说啊。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来了这边。

好在赵赟庭什么都没问,只把自己手边的茶水推给她,又让侍者帮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期间他出去抽了一根烟。

“认识?”席间有人问她。

这帮人都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赵赟庭对她的另眼相待。

旁人都觉得他风度翩翩,只有熟悉他的才知道,这位赵四公子是典型的外热内冷,都是表面客套,怎么可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关照?

江渔楞了一下才回头,无措地看向对方。

见她这副呆头呆脑的样子,问话那位男士莞尔一笑,撤回了目光,没再问了。

江渔用余光看他,桃花眼,高鼻梁,模样很俊朗,眉眼间颇有几分书卷气。

听旁边有人喊他“向公子”,江渔有些吃不准。

觉得不会那么巧,真是新闻联播上那位的公子?

要真是,那这一席都是什么人啊?

赵赟庭很快回来,重新落座,身上倒无烟味。

向文东笑着回头问他:“没抽?”

“忽然想起来,戒烟呢。”他眼也没抬,笑了一下,语气倒是挺平淡的。

但叫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还戒烟?你都戒了多久了,成功没啊?”

“听说你这次在并州干了票大的,跟我们说说呗,我们都挺好奇的。”左手边一个穿件棕色夹克的男人笑道。

“有什么好说的?你没看新闻?”赵赟庭不买账,只噙着丝笑意。

江渔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一双宽大修长的手,牌洗得极为利落,跟飞雪片似的。

偏偏还这么优雅。

“行了,想从他嘴里套话?比登天还难,你省省吧。”另一人打趣。

“听说你跟老周三人在宾馆差点让人给做成烤鸡,你竟然能忍着不发作。赵公子,这份气度,我是真服气。”又有人笑着说,“老周都快跳起来了,就差让他老子把那地儿夷为平地。”

“你听他嚷嚷,净吹牛逼。什么年代了?有点儿出格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分分钟让你上热搜,我家老子天天耳提面命,搞得我现在出门都不敢开20万以上的车。”

"夸张了夸张了啊。"

还有人说:“树倒猢狲散,沈家在并州扎根多年,可惜了。也怪沈文峰太嚣张,往日得罪了不少人,都敢怒不敢言。”

“听说他有个小女儿,长得非常不错。”

“他女儿多得是,据说都能凑一个连。并州谁不知道他小老婆一堆。你说哪个……”

“问咱们赵公子啊。”这人暼来一眼,有心调侃,“死到临头了,他就没给你使个美人计什么的?”

“说起来,陈文峰跟你爸以前还共事过吧。赵公子,真这么铁面无私?”右手边一人飞了张牌,又涮他。

几人这样轮番打趣揶揄他,赵赟庭也风波不动,手里的牌翻了个面,抬头时,轻飘飘来了句:“为人民服务。”

“滚——”几人受不了他。

江渔看了会儿,心里有了计较。

这一桌人应该都是他的至交好友,不是那种点头之交的,说话都挺没忌讳的。

赵赟庭也不像平日在外那样端严冷淡,能开玩笑也开得起玩笑。

一会儿包厢门打开,又进来位五官俊朗的男士。

“赢了?”陈漱将脱下的外套扔给一旁侯立的女伴,走到赵赟庭身边,弯腰朝牌桌上看了眼。

“他什么时候输过?”一人吐槽,扔了手里的牌,“从小就争强好胜,过目不忘。”

“虽然他挺厉害的。”陈漱顿一下,瞥一眼他手里的牌,煞有介事道,“但你也太菜了。这么好一副牌,能打成这样?”

几人又是一阵哄笑。

江渔中场去外面透气。

宫廷风的走廊美轮美奂,地毯完全消音,人踩在上面像漫步云端仙境。

确实很容易让人迷失。

纸醉金迷,一掷千金……可惜普通人没这个资本,若真的沉迷,大抵是万劫不复吧。

不远处站着一位男士,只穿着白衬衣、修身的长裤,高挺修长,一个侧影已倜傥到叫人侧目。

察觉到有人注视,赵赟庭回过身来。

江渔多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却没有什么不自在,笑着问她:“他们话挺多的,是吧?”

语气算得上温和。

因为太自然,江渔没有反应过来,很自然地往下接了:“还好。”

约莫是她呆头呆脑的样子逗到他了,他唇角的笑意无声地加深。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边?”赵赟庭问她。

江渔还以为他不会问呢,表情顿时有些窘迫:“……公司安排。”

“你们公司还安排这种活动?”他有点诧异。

“嗯,除了本身就是资本的大牌,谁能拒绝?”她自嘲一笑。

“你在哪个公司?”

“凯盛娱乐。”

他点一下头,没往下问了。

过一会儿两人才一前一后回座。

晚上回到七十七号院,江渔蹑手蹑脚,尽量放轻声音。

谁知,“啪”一声,头顶的灯光亮了。

赵赟庭站在主卧门口,目光淡淡地望着她:“回来了?”

“……嗯。”她立刻站正了。

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刚才在那边他一直云淡风轻闭口不谈,她还以为能这么划水划过去了呢。

想必只是碍着有旁人在,不方便发作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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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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