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体检报告单捏在手里,像块浸了冰的铁板,冻得许清指尖发僵。医生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广泛转移,最多还有三个月。”
“三个月”三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钝刀,慢悠悠地割过她的心脏,疼得她连呼吸都忘了。
胃里又传来一阵熟悉的钝痛,这次却夹杂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走出医生办公室,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却暖不了半分。她攥紧了那张薄薄的报告单
活不久了。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被人喜欢的温暖。
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砸在报告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还没有好好爱他,怎么就要死了。
许清把体检报告撕了丢进了垃圾桶,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家。
推开门时,她刻意放轻脚步,脸上早已敛去所有脆弱,只剩一如既往的平静。她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装作还能陪他走过无数个晨昏,哪怕只剩三个月的期限。
许清等不到南方的雪了,也等不到来年春。
周哲家的门虚掩着,她犹豫了一瞬,轻轻推开周哲正瘫在沙发上刷手机,看见她进来,愣了一下,随即坐直身子:“许清?你怎么来了,找沈怀啊?”
她点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他不在吗?”
“回老宅了。”周哲随手抓过桌上的零食扔给她,“他爸妈找他,说是有急事,下午才回来。”
许清没接,只是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胃里的钝痛又冒了出来,混着心口的酸涩,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周哲看出她脸色不对,皱了皱眉,犹豫着开口:“对了,有件事沈怀没跟你说吧?”
她抬眼,眼底带着一丝茫然。
“他爸妈要安排他出国。”周哲的声音放低了些,“说是早就定好的,让他毕业就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等他毕业就想让他走。”
“出国”两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许清心上。她浑身一僵。
挤出一句平静的话:“哦,这样啊。”
周哲看着她苍白的脸,终究只是叹了口气:“他自己好像不太愿意,跟他爸妈吵了好几次。”
后面的话,许清已经听不清了。只剩下“出国”两个字在反复回荡。
空气突然静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像随时会碎掉:“周哲,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周哲见她神色不对,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坐直身子:“你说。”
“我得了胃癌,晚期。”
短短八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轻得像叹息,他猛地站起身,声音都在抖:“你说什么?许清,你别跟我开玩笑。”
“不是玩笑。”她抬起头“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许清吸了吸鼻子,泪水终于滑落,顺着脸颊砸在手上:“周哲,求你别告诉沈怀。”
“为什么不告诉他?”周哲急得低吼,“他那么在乎你,你怎么能不让他知道?”
许清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可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让他安安心心出国,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他看着她无助又隐忍的模样,终究是狠不下心,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字:“好。”
许清像是松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晃了晃,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可她宁愿沈怀恨她、忘了她,也不愿他为自己停留,更不愿他看着自己一点点走向死亡。
许清走时脚步虚浮,背影单薄得像随时会被风卷走。周哲站在门口看着她慢慢挪回隔壁,他脸上强撑的平静才瞬间崩塌。
转身跌坐在沙发上,他抬手狠狠抹了把脸,指尖却触到一片湿热,眼泪已经汹涌而出。许清苍白的脸、含泪的哀求,还有那句“最多还有三个月”,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内心天人交战。一边是许清声泪俱下的恳求,是她不想耽误沈怀的决绝;一边是沈怀藏在痞气下的温柔,是他提起许清时眼底藏不住的在意。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告诉沈怀,就是违背对许清的承诺,会打乱她拼尽全力守护的“他的未来”;不告诉沈怀,让他带着误会出国,让他错过最后陪伴许清的时光,日后得知真相,只会痛彻心扉,甚至恨他一辈子。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沙发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周哲抱着头,陷入了无尽的挣扎与痛苦,不知该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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