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苦杏仁共振
温佑的调香台在月光下泛着冷金属光泽，气相色谱仪屏幕上的分子式像一串垂死的萤火虫。他咬开安瓿瓶，苦杏仁香气在齿间迸裂的瞬间，监控器显示谢昭的宾利正碾过浦东香格里拉门前的玫瑰花瓣。
"叮——"
离心管坠入回收箱的声音惊醒了休眠状态的质谱仪。温佑凝视着培养皿中疯狂增殖的癌细胞，那些用自己骨髓培育的病变组织正在吞噬解毒剂样本。加密手机在震荡器旁震动，陆家发来的解剖报告显示：上周离奇猝死的药监局官员血液中，含有谢昭办公室同款香氛成分。
旋转楼梯传来克什米尔羊毛地毯特有的闷响，温佑故意将注射器扎进肘静脉。冰凉的吗啡顺着青色血管漫开时，谢昭带着暴雨的气息撞碎了门禁系统警报器。
"顾氏新研发的抗癌针剂？"谢昭扯开领带，月光石袖扣在离心机玻璃上擦出蓝火。他钳住温佑正在渗血的手腕，拇指按在那排新鲜的针孔上："温先生给自己注射的剂量，足够杀死三个晚期患者。"
温佑的后腰撞上恒温培养箱，手术疤痕下的钛合金支架发出哀鸣。三天前在医疗中心，他亲眼看见谢昭签下放射性治疗同意书——那些装在檀木调香瓶里的钋-210溶液，此刻正在谢昭的西装内袋散发灼热。
"谢总闻得到吗？"温佑用染血的针尖挑开对方衬衫纽扣，"死亡是有气味的。"他蘸着锁骨处的血在谢昭胸口画符，暗红色轨迹恰好覆盖心脏监护仪的电极位置。
谢昭的瞳孔突然收缩。温佑无名指的婚戒擦过他耳后助听器，特定频率的声波在耳蜗内转化成母亲临终前的咳嗽声。十八年前的雨夜，这个女人也是这样用血在防爆玻璃上书写密码，直到神经毒素腐蚀了她的指骨。
恒温箱突然发出警报，培养皿中的癌细胞开始集体凋亡。温佑趁机将谢昭推倒在质谱仪金属台上，后腰的医疗传感器因剧烈撞击爆出电火花。谢昭扣住他欲取冷藏试剂的手，却发现对方腕间监测仪显示的心率与太平山那晚的绑匪完全吻合。
"你究竟是谁？"谢昭的犬齿刺破温佑颈动脉处的皮肤。血腥味激发的联觉症让实验室所有仪器读数开始扭曲，核磁共振成像仪屏幕上的分子结构图突然变成顾氏老宅的平面图。
温佑屈膝顶开对方压迫胃部的膝盖，反手将放射性溶液灌进谢昭咽喉。钋-210灼烧食道的剧痛中，谢昭看见对方撕裂的衬衫下露出心电监护电极——那些贴片排列方式，竟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的神经毒素受害者照片完全相同。
"我是你母亲香水瓶里的亡灵。"温佑笑着咽下唇齿间的血，将谢昭的右手按在自己腹腔CT片上。增强影像显示，癌细胞正在肝区形成顾氏LOGO的蛇形图案。
质谱仪突然打印出加密数据，谢昭认出这是父亲实验室爆炸当天的气压数值。温佑的医疗手环在此刻发出濒死警报，他却将镇痛泵调到最大剂量。窗外闪电劈开夜幕，照亮调香台上并排摆放的翡翠吊坠与助听器残骸——两者共振频率完全一致。
"十二年前你被推出火场时，"温佑的犬齿叼住谢昭渗血的耳垂，"我母亲的血正滴在你助听器的晶振片上。"他按下超声波雾化器开关，含□□的香氛瞬间充满密闭空间。
谢昭的视网膜开始脱落色块，那些飘散的香雾在他眼中凝结成加密方程式。他忽然翻身将温佑禁锢在质谱仪与核磁共振仪的夹角，扯开对方腰带时摸到后腰手术疤痕下的微型信号发射器。
"陆家知道他们的傀儡长了倒刺吗？"谢昭咬破温佑心口的电极贴片，尝到抗癌药与神经毒素中和产生的苦味。医疗监控系统突然黑屏，备用电源启动的蓝光里，温佑看见谢昭虹膜上浮出母亲实验室的门禁密码。
离心机发出最后的哀鸣，培养皿中的解毒剂彻底凝固成顾氏LOGO的形状。温佑在窒息般的亲吻中摸到谢昭尾椎处的旧伤——那是他八岁时为异母弟弟捐骨髓留下的穿刺痕迹。加密手机在此时自动播放二十年前的语音记录，谢昭父亲的冷笑与温佑母亲的喘息在警报声中形成诡异的二重奏。
"真遗憾。"温佑将谢昭渗血的指尖按在肝癌肿块上，"你父亲制造的毒素，最终要在你血管里结出果实了。" 他按下通风系统自毁键，含放射性尘埃的飓风瞬间吞没所有犯罪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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