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气氛被带动了起来,乞丐也连忙说道:“是啊,殿下不嫌弃俺是乞丐,俺真是,俺真是,……。”
“殿下此番言论叫人佩服,殿下英明。”
夸赞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气氛感染下,百姓齐齐呐喊:“殿下英明,殿下英明。”
卫沐池没有给予回应,也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进了听雨阁。陈忠在她走后,才对众人说道:“公主殿下不喜张扬,事情如今都已解决,你们便散了吧。”
在陈忠的安抚下,众人也慢慢散去。
听雨阁内。
阁内众人得知公主殿下来此的时候就已经做足了准备,卫沐池刚进门,众人便纷纷行礼。卫沐池颔首以作回应后,径直向谢婉走去。
“殿下英明。”
卫沐池轻点谢婉的额头,宠溺道:“婉儿莫要取笑我了。”
没料到卫沐池会做出这种举动,谢婉耳根泛红,她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好了,不打趣你了,子弦今日也来了,正好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谢婉说完便对谢淮招了招手。
谢淮看到自家姐姐的招唤,同身边的好友解释一番便走了过来。他今日穿了一身夸张的橙色便衣,身姿挺拔,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谢淮走近后才看清卫沐池,只一眼便被惊艳到了。直到谢婉提醒,他才想起还未行礼,于是便拱手道:“在下谢淮,见过公主殿下,殿下日安。”
卫沐池本就身材高挑,虽然谢淮小了卫沐池一岁,但他却高了卫沐池半头,此刻谢淮躬身行礼两人才将将平齐。
卫沐池轻抬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起身。
“阿淮竟长得这般高了,我与你姐姐是闺中密友。你既是婉儿的弟弟,以后见我便不必多礼,有时间可与婉儿多来公主府走走。”
“好。”
谢淮笑了笑,他本就阳光开朗、容貌俊美,此刻一笑漏出了两个虎牙,左侧脸颊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可爱极了。要不是时机不合适,卫沐池真想撸一把他毛绒绒的头发。
转瞬便到了百诗会开始的时候,三人便一同前往三楼东侧房。
听雨阁共三层,中央是大堂,西侧是内部区域,三层西侧挂满了每次夺榜的诗词,从三层至一层,飘飘洒洒,甚是壮观。东侧是主位区,卫沐池所在区域就是东区最佳观赏区域,一层和二层是公共开放的,三层则是独立的房间。
少顷,听雨阁内一片宁静,众人都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落座,只见听雨阁阁主缓缓走至中央大堂。
阁主适时开口道:“诸位远道而来,皆是为了共赏佳作。在下不才,胸无半点墨水,只能为诸位提供笔墨,备好酒水,聊表心意。我知诸位都已经迫不及待了,所以闲话也不必多说。今年的百诗会与以往不同,此次对诗不限形式,夺榜诗词将不再由学士评分定夺,而是采用在座诸位的选择。”
说到此处,小厮们便将纸墨分发在每个人面前。
阁主这才继续道:“诸位都看到了,宣纸分为红白两种,白色宣纸可以用于书写自己的诗词或者誊写自己欣赏的诗句,白色宣纸与笔墨有需要时可以示意桌旁的小厮,听雨阁会随时供给。但红色宣纸仅此一张,并且上面印有听雨阁专属印记,在三日后百诗会结束之际,各位可将心中认为的夺榜诗句写在红色宣纸上交予四郎,最终由四郎计数公布夺榜诗句。”
西墙顶部悬挂着一排排卷轴,卷轴的丝带一同连接在一处,听雨阁阁主轻轻一扯,卷轴便自高处如云般垂落,墨香之气迎面而来。
卫沐池被正中间的卷轴所吸引,这卷轴比其他的卷轴大了数倍,从阁楼顶端悬垂而下,直达大堂。整体用金丝镀边,上面字体遒劲有力,带有雷霆万钧之势。而这诗便是由翰林院学士在众多夺榜佳句中选出来的巅峰之作,也就是众人口中的榜首之首。不得不说,这榜首之首的排面确实大得很。
只是这字……
卫沐池恍惚了一瞬,才想起这字她识得,甚至熟悉至极。
看着眼前的佳作,便有人忍不住问道:“这榜首之首怎得未有落款?”
有人跟着附和道:“是啊,阁主,这作诗的人是谁啊?”
“夕颜只为汐颜故,略带淮芳诗若寒,细品之下着实是一首佳作啊。”
谢婉的声音将卫沐池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收回目光,将刚出现的荒谬想法压了下去应和道:“确实是好诗。”
阁主的声音还在继续:“中间这副诗作乃是上届百诗会的诗魁所作,是至今为止的最佳诗句。只不过当年夺魁者戴着面具,亦不愿透露身份,所以并未署名,大家也不必再问。今年大家所选出的夺榜诗句仍旧由翰林院学士进行评判,若学士认为能超越此诗,便将其挂于榜首之首。”
“此外,今年依旧沿用百诗集和会诗台。”见有人困惑,阁主身旁的四郎按规矩解释道:“所谓百诗集就是将诸位所作之诗交予在下手中,诗作不限形式,任何人皆可作诗。在下会将诸位所作诗词一一在堂前宣读,若有佳作便收录于百诗集中。”
“关于会诗台,诸位请看,这‘台’就位于我身后。一共有四‘台’,今年的主题分别是春夏秋冬,诸位可随时登上对应主题台作诗。”
“不错。”阁主将话接了过来。
“不过今年增加了一个游戏,叫飞诗渡。四郎会作为飞诗渡的开头人,写下第一首诗,‘渡使者’会将诗作自下而上传看一圈,如无人应对,作诗者将成为飞诗渡胜出者。游戏胜出者今年在听雨阁的花销全免,若有人不服,则游戏继续。若直至百诗会结束仍没有人作出超越四郎的诗作,则无胜出者。规则就是这些,接下来的事情全由四郎负责,在下先行告退。”
阁主说完便拱手谢礼离开了大堂,在四郎的主导下百诗会正式开启。
看着堂前奋笔疾书,吟诗作对的才子佳人们,谢婉感慨道:“想来明年状元便是出自下面这些人中。”
谢淮慵懒的倚靠在栏杆上,微微偏头看向大堂,满是骄傲道:“那是自然,咱们大宁可是人才济济。”
话音刚落一粒花生米便擦着谢淮的发梢而过,见谢淮一脸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回头,谢婉没好气的将桌上的花生米再次向谢淮扔去,嫌弃道:“看看你什么样子,在家里就没个正型,出来了就知道丢人现眼。”
谢淮抬手接住花生米,还抛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微微仰头,花生米精准的落在了口中:“长姐,下回记得扔圣女果。”
说完还担心谢婉动手揍他,连忙起身将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卫沐池身边问道:“既然殿下是长姐的闺中密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叫殿下姐姐?”
卫沐池看了一眼谢婉,含笑道:“当然可以。”
谢淮见状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姐姐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也不会让长姐欺负我的,对吧?”
谢淮一笑便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此刻他躲在卫沐池身后,仰着头看她,怎么看怎么可爱,卫沐池一时没忍住便笑出了声:“当然不在意。”
谢婉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呵斥道:“丢人现眼,现在有池儿护着你,等你回家的。”
卫沐池连忙安慰道:“婉儿姐姐莫气,我倒是觉得阿淮率性可爱,这样挺好的。”
见谢婉还在嫌弃自家弟弟,卫沐池将话题引到了别处:“不过话说回来,婉儿有所不知,其实百诗会在建和年间就已经成了朝中党派壮大自己势力的场所,近日百诗会中的佼佼者在诗会结束之后便会被拉拢到各个党派。”
“啧。”谢淮满脸不屑道:“最讨厌拉帮结派的人了。”
谢婉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厉声道:“谢淮!!!”
谢婉指向门口道:“你给我出去。”
谢淮见状立刻退出房间,关门前还不忘犯贱:“公主姐姐,你看谢婉她真凶。还是姐姐好,改天我再去公主府找你玩。”
不等谢婉说些什么,谢淮便手疾眼快的关上了门。
谢淮一走,隔间内就安静了下来。
谢婉缓缓起身,叹了口气走到栏杆前:“你也看到了,我这弟弟的心性。”
卫沐池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谢婉沉默良久才继续道:“子弦出生之时,母亲便难产而亡,他甚至没来得及见母亲一面。所以我和父亲都自觉亏欠与他,我实在不忍心让他陷入到官场的尔虞我诈当中,我只想他平安快乐的度过此生。”
卫沐池走向谢婉,学着谢淮的样子,靠在窗边轻声道:“有时候被保护的太好了也未必是好事,如若有朝一日,谢氏无法再庇护他,又当如何?”
谢婉回过头与卫沐池对视,目光坚毅道:“至少在谢家还在时,我希望他过的快乐。”
“这样也好。”
话音刚落,堂前就突然传出一阵唏嘘声。
“好诗,不知是哪位兄台所作,可否请四郎询问一番。赵某不才,想与作此人结交。”
见四郎婉言拒绝,赵怀良三两步跨到台上。
“赵某是真心想要与兄台结交,我知兄台许是行为低调之人,但赵某并非帝都之人,错过今日恐再无机会,还望四郎相告。”
这话既是说给四郎听的,也是说给作诗之人听的,赵怀良见无人回应,四郎也不为所动,有些心急的再次向前迈了一步道:“我……。”
还未将话说完,二楼便传来制止声:“赵公子,强人所难可不是君子所为。”
赵怀良错愣了一瞬便向二楼望去:“你是何人?”
只见那人立于二楼窗侧,举起手中酒盏对赵怀良示意道:“在下乃陆氏陆川之子陆明,不知赵公子可愿给在下一份薄面,莫再为难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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