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9日清晨的阳光刚爬过A班的窗台，教室里就炸开了锅。
谢疏瑶背着书包走进门时，上课铃还有十分钟响，马天舒却已经把陈永康按在座位上，手里的数学卷子皱成了一团：“哥，最后两道大题的步骤快给我！国庆假最后两天光顾着玩，我一道都没写，老王第一节课就查！”
陈永康嘴里叼着笔，左手往英语周报上填答案，右手还得护着自己的卷子：“你别抢啊！我这阅读也是刚借林阳的抄，等我填完最后一道！”
陈永康从桌肚里翻出物理练习册，扔给马天舒：“我的步骤标得清楚，但你得帮我带下周的早餐——每天都要食堂刚炸的油条！”
谢疏瑶走到自己座位，刚放下书包，就见顾惊寒转头递来一本草稿本，上面是假期那道电磁题的详细解法，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她抬头冲他眨了眨眼，把草稿本塞进抽屉，心里暖烘烘的。
教室里的“作业急救战”还在继续，有人跑前跑后借卷子，有人对着答案念念有词，唯有前排的两人，目光轻轻一碰，就懂了彼此没说出口的话——这个开学日的慌乱里，藏着他们独有的小默契。
上课铃刚响，王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目光扫过全班时，马天舒立刻把抄了一半的卷子塞进桌肚，坐得笔直，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检查作业的过程还算顺利，大部分人要么赶完了，要么抄得足够隐蔽，王老师只是随口叮嘱了几句“下次别拖沓”。可轮到最后一排时，问题扎堆露了馅——有人把“机械能守恒”写成“机能守恒”，有人抄答案时连题号都标错，最离谱的是体委黑皮，抄林阳的物理卷时，居然把林阳写在页脚的“放学打球”都原封不动抄了上去。
“你们四个，”王老师把卷子往讲台上一拍，指了指黑皮和另外三个男生，“下午体育课罚跑3000米，跑完把作业重新写三遍，明天早读前交！”
黑皮挠着后脑勺，脸涨得通红——作为体委，平时都是他管别人，这下自己被罚，别提多憋屈。
马天舒趴在桌上，用课本挡着脸偷笑，还朝顾惊寒挤眉弄眼，顾惊寒示意他别幸灾乐祸。
谢疏瑶看着黑皮那副懊恼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下午体育课，被罚的四人在跑道上慢吞吞地挪着，黑皮体力好，跑在最前面，却故意放慢脚步等另外三个。
马天舒趴在操场边的栏杆上喊：“黑皮！加油啊！跑完我请你们喝冰镇汽水！”
顾惊寒则拉着谢疏瑶，从书包里掏出四瓶温水：“他们跑完肯定渴，我们在这儿等会儿，顺便一起看下下午做的竞赛题？”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身上，跑道上的喘息声、马天舒的起哄声和远处的笑声混在一起，这个因作业而起的小风波，反倒让开学日的时光，多了几分热热闹闹的鲜活。
被罚跑3000米的风波刚过没两天，南城的天气就变了脸。
周五清晨，狂风裹着暴雨拍在教室的窗户上，树枝被吹得东倒西歪，连走廊里的公告栏都被吹掉了一角——这是2017年第20号台风“卡努”逼近的信号，天气预报说它正朝着广东方向移动。
早读课上，小唐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来，发梢还挂着雨珠：“紧急通知，台风‘卡努’预计今晚影响我市，风力可能达到8级以上，周六原本的调休直接停课，大家回家后锁好门窗，千万别出门！”
“哇！不用调休了？”马天舒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话音刚落就被小唐老师敲了下桌子：“马天舒，坐好！重点是安全，不是不用上学！”
她吐了吐舌头坐回去，却忍不住和旁边的陈永康挤眉弄眼，手在桌下偷偷给“疯癫一家人”群发了条消息：“周六放假！台风救我！”
谢疏瑶望着窗外的暴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顾惊寒转头看她，用口型比了个“竞赛题”，她立刻懂了——是说趁周末把没讲完的电磁题收尾。
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回了个“没问题”的口型，两人的小动作刚好被前排的陈永康瞥见，他立刻转回来，对着两人挤眉弄眼，还比了个“我啥也没看见”的手势。
哎！这两人像早恋了一样。
放学时，雨下得小了。顾惊寒却没有带雨伞，准备跑到公交站等司机，谢疏瑶听到了便提议自己撑伞送顾惊寒，刚好伞够大。
两人并肩走在雨里，如果后面有人盯着他们就会发现那个身高腿长的男生将一把对两个人来说不大不小的伞往女生那边倾斜，自己的半边肩膀已经被雨淋湿了。
俩人一路无话。
到了公交站，谢疏瑶道别：“到家给我发消息。”
周六早上，谢疏瑶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疯癫一家人”群里早已炸开了锅——马天舒发了段自家阳台玻璃被风吹得哐哐响的视频，配文“台风咆哮版闹钟，比小唐老师的早读铃还准时”；林厌晒了妈妈做的南瓜粥，说“不用赶早读，终于能慢慢吃早饭了”；陈永康则甩了张台风路径图：“兄弟们！‘卡努’拐了！现在往日本方向去了，咱们这儿就剩点小雨，一点损失都没有！”
天才少女马天舒：人民的台风！
顾惊寒的消息紧跟着发来，先是在群里叮嘱：“台风远离了也别乱跑，在家待着安全。”紧接着又单独发了条给谢疏瑶：“起床了吗？你昨天说的动量定理解法，我试了下还是有点卡，视频讲题？”
谢疏瑶：刚起，等我洗漱完。
我姓顾你记住：好。
没过一会视频邀请就弹了出来。邀请没一会就通过了，屏幕里的顾惊寒穿着蓝色家居服，身后的书桌上堆着习题册，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昨晚看台风路径预测，就觉得它可能会偏，刚好趁这个意外假期，让你给我讲题。”
两人对着屏幕演算，谢疏瑶拿着笔在纸上画图，一步步拆解动量定理与电磁感应的结合点：“你看这里，安培力的冲量等于动量变化，再结合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就能把速度和磁场变化率联系起来。”
顾惊寒跟着她的思路写步骤，偶尔提出疑问，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解题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风也温柔下来。
偶尔马天舒会在群里发些搞笑的台风段子，比如“我家猫吓得躲进衣柜，把我袜子都扒出来了”，陈永康跟着附和“我妈把阳台花盆全搬进来，现在客厅像个小花园”，林厌则晒出自己画的台风简笔画，群里的热闹和屏幕两端的专注，凑成了最舒服的周末。
中午，顾惊寒煮了碗妈妈寄来的阳春面，对着镜头举了举：“你吃午饭了吗？这个面超香，下次带点给你尝。”谢疏瑶笑着把镜头转向自己的碗：“食堂做的番茄鸡蛋面。”
下午，南城的天空彻底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空气里满是雨后的青草香。
谢疏瑶站在阳台上，看见远处天边挂着一道淡淡的彩虹，立刻拍下来发给顾惊寒。
没过几秒，他的消息回过来，是一张院子里的照片：小树苗的叶子上挂着水珠，阳光照得亮晶晶的，配文“彩虹好看吗？下周带你来看这棵树苗，雨后长得更快了。对了，你上午讲的解法，我整理成笔记了，回头发给你”。
谢疏瑶握着手机，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打字回复：“好啊，一言为定。笔记我也整理了，刚好和你的对比着看。”
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台风复课的第一堂自习课，A班后排的空气都带着股雀跃劲儿。
马天舒用课本搭了个“小屏障”，脑袋凑到顾惊寒和谢疏瑶中间：“老顾，10月20号生日，咱说好去你家搓一顿的，可别临时变卦！”
顾惊寒正和谢疏瑶对着一道力学题的临界条件争得火热，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好几个受力图。“没变卦，但不许把我家客厅搞得像战场。”
他头也没抬，余光却瞥见谢疏瑶偷偷在草稿纸边角画了个小笑脸，嘴角跟着弯了弯。
谢疏瑶跟着点头，把两人争论的两种解法圈出来：“就是，上次你带的桌游零件，散在沙发缝里找了半天才齐。”
马天舒立刻举手投降：“这次绝对规整！我都想好了，给你带个超酷的惊喜，陈永康负责备‘娱乐项目’，林厌说要露一手甜品——怎么样，够意思吧？”
陈永康从斜前方探过头，晃了晃手机：“新出的格斗游戏，生日必须陪我战三局，输了的洗碗！”
顾惊寒笑着应下，目光却悄悄落在谢疏瑶身上。
她正低头把两人争论的解题思路整理成清晰的笔记，阳光透过窗户，在她的笔杆上投下细细的影子。
“你呢？”顾惊寒轻声问，声音压得刚好只有两人能听见，“准备送我什么？”
谢疏瑶抬头，冲他眨了眨眼，笔尖在笔记本上轻轻敲了敲：“保密。但肯定比马天舒的‘惊喜’实用，比陈永康的游戏靠谱。”
马天舒耳朵尖，凑过来抗议：“我的惊喜怎么不实用了？摆在书桌绝对是最靓的仔！”
几人的小声打闹混在教室里的翻书声里，像颗裹了糖的小石子，轻轻落在后排的时光里。
这才是人民的台风[闭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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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华南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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